第34章

廣告結束後是個小品節目, 舒老太太和惠姨看得認真。

舒時燃也盯著電視，卻一點看不進去。

剛才一時沒找到回去的理由，錯過了最佳說要回去的時機, 現在舒老太太和惠姨都當他們要留下來住了。

看向季析。

他仍舊低頭看著手機，指尖在屏幕上不不慢地點著，似乎對留下來住這件事不怎麽在意。

倏地，舒時燃的手機響了一下。

拿起手機看了看, 居然是季析給發消息。

看了眼姿勢沒什麽變化的季析，點開消息。

-季析：？

他問為什麽看。

-舒時燃：你剛剛怎麽都不說話？

消息發出去，聊天界面上方閃爍“正在輸”的提示。

幾秒後, 提示消失。

沒有消息發過來。

“正在輸”的提示又開始閃爍。

提示再次消失後，對面有消息發了過來。

-季析：說多了你又要瞪我。

舒時燃：“……”

舒老太太和惠姨看小品笑出了聲。

舒老太太餘注意到舒時燃，問：“怎麽了囡囡。”

舒時燃：“沒什麽。”

季析那樣的人怎麽會在意是不是睡一起。

舒老太太：“這個小品還可以, 難得有個好笑點的節目。”

舒時燃放下手機，繼續陪看春晚。

到快十點的時候, 舒老太太熬不住了, 要去睡覺。

惠姨也準備回房間。

見季析和舒時燃沒有要回房間的意思，舒老太太關照說：“囡囡你們也早點睡。”

舒時燃：“好的。”

舒老太太和惠姨去睡覺後，只剩下舒時燃和季析兩人。

電視上還在繼續播著春晚，是個唱歌節目。

舒時燃一邊聽著，一邊回著手機上的各種消息。

的餘裏能看到季析。

季析那邊也沒說話。

就這麽過了三個節目。

舒時燃餘裏的影了。

“要不然你留下，我回去？”季析懶淡的聲音響起。

舒時燃看向他。把①4八6酒63

季析掀了掀眼皮, “問起來就說我有事。”

他起準備離開。

舒時燃猶豫了一下, 說：“算了。”

除了今晚還有明晚。

季析挑了挑眉，回看。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舒時燃微微仰著頭。

大概是因為背，季析眼底深了一些。

舒時燃的心跳了跳, 移開眼睛補充說：“你睡沙發。”

已經有了決定，兩人就不坐在這裏耗著了。

有些節目實在無聊。

兩人關了電視上樓。

舒時燃走在前面，季析跟在後，腳步不急不緩的。

舒時燃從初中開始就住在陸北，一直住到後來去英國讀書。

陸北的房子比較大，的房間是個帶帽間的大套間。

舒時燃的青春期幾乎都在這個房間度過，幾乎沒有什麽異踏足過這裏。

季析算是第一個。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明明已經讓季析去過川松壹號那個房子了，舒時燃還是有點不自在。

回去看季析，見他沒有看，不自在的覺稍微了些。

房間裏有張單椅，另外，在床的一側有張貴妃榻，離床不遠。舒時燃說的沙發就是這張貴妃榻。

以前喜歡把服對在上面，或者天好的時候躺在上面曬太。

貴妃榻再過去就是臺的門。

舒時燃把季析帶到貴妃榻前，“坐吧。”

打開電視繼續播春晚，讓房間裏有點聲音。

這會兒又是個唱歌的節目，很熱鬧。

舒時燃聽了幾秒，又去看季析，拿他跟貴妃榻比劃。

季析察覺到的視線，擡頭。

舒時燃：“你睡上去估計很勉強。”

其實這張貴妃榻尺寸算大了，躺還好，季析是個男人，又那麽高。

季析：“想跟我換？”

沒等回答，他又說：“還是說——”

舒時燃直覺他接下來說的不會是什麽正經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打斷說：“我先去洗澡了。”

說完，後知後覺他們共一個房間，這麽說有點曖昧，似乎在暗示什麽。

好在已經轉了，背對著季析，不用對上他調侃的目。

床尾放著兩套疊好的睡，應該是惠姨準備的。

舒時燃順手拿起一套，正好是式的。

頂著微熱的臉，拿著睡去了浴室。

舒時燃洗澡洗了四十多分鐘。

從浴室出來，看到季析站在桌邊，手裏拿著個相框，側臉廓在燈下著淡漠清寂。

他好像在看照片，又好像在出神。

不知道在想什麽。每日更穩文群八三淩棄七^五三六正理本文

舒時燃走近，季析轉頭，漫不經心的視線定在被水汽蒸得泛紅的臉上。

“你初三的時候？”

舒時燃看向他手中的照片，點點頭說：“崇嘉校慶那次。”

初三那年恰逢崇嘉中學二十周年校慶。

在校慶的舞臺上談了鋼琴。這張照片就是那時候拍的。

季析跟同一屆，應該也經歷了那次校慶。

舒時燃問：“那時候你在做什麽？有沒有參加你們班的節目？”

已經是十來年前的事了。

季析對他們班出了什麽節目完全沒有印象。

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他在臺下看著，旁邊還有幾個同樣看著臺上的男生。

其中一個男生說等演出結束了要去跟舒時燃表白，引來另外兩個男生的不滿，說也要去。

三人在那裏爭，誰也不讓誰。

他也不滿，卻一點沒有表出來。

過生日收到私生子的禮都會不開心，更不要說被個私生子喜歡了。

見季析不說話，眼底晦暗不明，舒時燃有點疑。

幾秒後，季析的眸了，輕描淡寫地回了句：“不記得了。”

他放下手中的相框，見舒時燃還在看著他，眉梢了，張口了聲：“老婆。”

沒有防備聽到這麽一聲，舒時燃的心跟著跳了幾下，臉和耳朵迅速熱了起來。

以前他說到“老婆”這兩個字都是跟別人介紹，或者是說話的時候帶到，還沒有這麽單獨過。

季析：“我都回答完了，能不能放我去洗澡了？”

“……”

誰不放他去洗澡了。

舒時燃往旁邊讓了讓。

惠姨準備的東西很齊全，大到睡之類的換洗，小到牙刷、巾、剃須刀全都有。

季析去洗澡後，舒時燃惱地在原地站了會兒，臉上的熱度才散去。

本來都不想管他了，想讓他就這麽躺在貴妃榻上睡，最後還是拿了只枕頭還有條被子放到貴妃榻上。

等季析洗完澡出來，舒時燃正坐在床頭的被子裏，拿著手機在事務所的群裏發紅包。

雖然電視還在發出聲音，但腳步聲傳來的時候，一下子就聽到了。

因為他去洗澡前的不正經，舒時燃沒有擡頭看他。

在視野的邊緣，修長的影從床頭走過，走向床的另一側，消失在的視野裏。

事務所的群裏，吳天齊帶頭起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舒時燃又發了個紅包，戴姣也又發了一個。

吳天齊見好就收，還給舒時燃發了私聊。

-吳天齊：燃姐，馬上初一了。

-吳天齊：新年快樂[齜牙][齜牙]

還有兩分鐘就到零點了。

舒時燃回完吳天齊的消息，群裏也終于安靜下來。

手機沒什麽好刷的了，擡頭看電視。

主持人正在說話，準備新年的倒數了。

“舒時燃。”季析喊了一聲。

正好電視裏開始倒數，舒時燃在新年的倒數聲裏看向他。

季析坐在不遠的貴妃榻上，額前的頭發垂著，眉目被水汽洗禮得清晰。

他們兩人的睡疊在床尾的時候，舒時燃沒想那麽多，只覺得惠姨準備的是同款。

現在季析的也穿在上，才反應過來是睡。

外面忽然響起了煙花聲，此起彼伏。

接著，電視裏倒數結束，主持人在喜慶的音樂裏祝大家新年快樂。

舒時燃那點因為睡而産生的不好意思在這樣的氛圍裏消散不。

彎了彎，對季析說：“新年快樂。”

季析：“新年快樂。”

挑著回完幾條零點後收到的消息之後，舒時燃就準備睡了。

季析替關了電視，然後起，不像是要睡覺的樣子。

舒時燃問：“你不睡覺？”

季析：“你先睡，我還有點事。”

舒時燃點點頭。

不是每個易所春節期間都放假的。

季析拿著外套去了臺。

曳地的窗簾被外面的冷風吹。隨著臺的門關上，它們又歸于平靜。

別墅區一片寂靜，遍布著灰雲的夜空偶爾傳來一聲響。

是很遠的人還在放煙花。

昏黑的臺上，手機屏幕散發出冷的，映著季析的臉。

一個語音電話打了進來。

是Luke。

“Jaziel，我聽說你剛才要了份報告。”

季析“嗯”了一聲。

電話裏的Luke有點不理解：“你不是過春節麽？我以為你放假休息了。”

季析過窗簾的隙，往房間裏瞥了一眼。

房間裏的燈已經關了，留了盞夜燈。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床尾。

微卷的被子裏出一只腳，連帶著腳踝，在微弱的夜燈下瑩白纖細，沒有一戒備。

結在暗夜裏無聲滾。

他移開眼，又想起帶著水汽的紅暈和浴室裏留下的馨香。那是沐浴留下的味道，跟他上的一樣。

一陣骨的風把縈繞的馨香與燥熱吹淡。

“放什麽假。”他不走心地回應，怕驚擾裏面而低的聲音顯得懶怠。

要找點事做做，才能轉移注意力。

**

舒時燃這一覺睡到九點多。

醒來後想到昨晚和季析睡的一個房間，翻了個去看床的另一側。

貴妃榻上是空的，只有被子和枕頭，有睡過的痕跡。

季析不在。

又躺了幾分鐘後，掀開被子下床，走近浴室的時候聽到裏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原來是去洗澡了。

季析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舒時燃正坐在床頭刷朋友圈。

“醒了？”

舒時燃點點頭，順隨便問了句：“你怎麽早上又洗澡？”

問完後幾秒沒有聽到回答，忍不住擡起頭。

季析眸微閃，言又止，然後回答說：“習慣。”

舒時燃沒有多想，“你好了？”

季析“嗯”了一聲。

舒時燃下床洗漱。

洗漱回來後，兩人把貴妃榻上的被子和枕頭收了起來，換服下樓。

下樓正好到惠姨。

舒時燃：“惠姨新年快樂，健康。”

惠姨笑了笑：“你們也新年快樂，準備吃早飯吧。”

舒時燃和季析去了飯廳。

早飯都是熱著的，惠姨給他們端出來，說：“我再去給你們下點湯圓。”

舒時燃問：“呢？”

惠姨：“在接香港那邊的小輩打來的拜年電話呢。”

舒老太太七點多就起來吃過早飯了，知道他們要睡懶覺，沒有他們。

早飯過後，老太太就開始接到各種各樣的拜年電話，沒有停過。

舒時燃和季析早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惠姨抱了束花過來，說是剛送過來的。

看到是一束黃玫瑰，舒時燃第一時間想到季析，看向他。

季析：“是我送的。”

新年的第一束黃玫瑰。

打完電話的舒老太太正好看到這束花，得知是季析送給舒時燃的，滿臉笑意。

“好看的。讓惠萍找個花瓶起來。”

舒時燃和季析給老太太拜年。

舒老太太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紅包，看得出來很高興。

趁著舒老太太和惠姨沒注意，舒時燃悄悄拉了下季析的手臂。

季析看向。

舒時燃低聲說：“表現不錯。謝謝。”

看到滿意，舒時燃這聲謝是由衷的。

季析挑著眉看了幾秒，然後“嗯”了一聲當作回應，接了誇贊與謝。

**

下午，住在附近的幾個和舒老太太玩得好的老太太來了。

幾人都是來看舒家孫婿的。

之前得知舒時燃跟男朋友分手，幾人都想把自家的孫子、外孫或者別的小輩介紹給舒時燃。

也有的是自家孫子催著讓介紹。

誰知道人還沒來得及介紹，們就從舒老太太那裏得知舒時燃結婚了。

這麽突然的事，們一開始是不信的。甚至還有人懷疑這是舒老太太找的借口，其實是看不上介紹的這些小年輕。

後來得知是真的，們心中惋惜自家小輩跟舒時燃沒緣分。

舒家孫婿來陸北，們當然要過來看看。

見到人後，們發現，別的先不說，舒家的孫婿長得確實好。

舒時燃是不知道們的想法的。

在陸北生活這麽多年，跟這些長輩也很，一一給季析介紹。

之後就留們這些長輩在茶室裏聊天，舒時燃和季析沒有打擾。

中間舒時燃接了個語音，是鄭聽妍打來的。

打的是語音群聊，許縈也加了進來。

鄭聽妍：“新年快樂。”

舒時燃、許縈：“新年快樂。”

鄭聽妍：“阿縈，你起這麽早啊。”

許縈過年和老公程業修去了瑞士。

瑞士的時間比國晚七個小時，現在才8點多。

許縈：“習慣了。燃燃你和季析還在陸北？”

舒時燃：“在的。”

鄭聽妍：“季析在你面前表現怎麽樣？”

舒時燃想到那束意料之外的花，說：“好的，非常會。”

鄭聽妍“嘖”了一聲：“他那樣的人只要願意，應付這種事真的是輕輕松松。”

確實輕輕松松。

聊了幾句，鄭聽妍開始嘆氣。舒時燃問怎麽了。

鄭聽妍：“還不是相親的事。我明天有兩場相親。”

舒時燃：“要麽你就說明天我有事找你。”

鄭聽妍：“這個借口我用過好幾次了。你和阿縈在我爸媽那邊都沒誠信了。”

舒時燃：“……”

“算了，明天推掉了還有後天。”鄭聽妍說，“這年還不如不過。明年過年我也要去國外度假，躲得遠遠的。”

語音打了將近二十分鐘。

舒時燃手機的電本來就不多，打完出現了“電量不足”的提示。

正打算去充電，手機又響了，是個電話。

來自南城本地的陌生號碼。

舒時燃接通：“喂？”

“燃燃，新年快樂。”

這是嚴懿的聲音。

舒時燃已經把嚴懿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沒想到他用了個新號碼。

正要掛電話，對面的嚴懿急切地說：“燃燃，別掛。我知道你不會回頭了，我就說幾句話。”

嚴懿：“我知道你結婚是為了讓放心。可是季析不是適合你的人。我打聽過他的作風了，他那樣的人不會對你有真心——”

原來他是來說教和勸誡的，在暗暗說不應該在跟他分手後隨便找個人結婚。

舒時燃不耐煩地打斷他：“跟你有什麽關系？他總歸比你好。”

至季析不會像他那樣虛僞裝深，什麽事都是放在明面上的。

“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說完，掛了電話，把這個號碼拉黑。

大過年的，舒時燃不想被這通電話影響心。

調整了下緒回去，發現季析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問了惠姨才知道季析被拉去打麻將了。

走了一圈，走到平時擺著自麻將機的地方的附近，聽到了麻將清脆的聲音，還有人喊了聲“東風”。

“……”

看來是們又麻將了。

舒時燃走過去，看到了坐在麻將機前認認真真的三位長輩。

讓意外的是，還有一個是季析。

平時那麽傲慢又玩世不恭的人，此刻竟然在陪三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