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周一，戴姣回來了。

上午開完會，戴姣跟著舒時燃進了的辦公室。

反手關上門後，說：“那爺跟我想象得不一樣。我還以為是位要供著的大佛。”

口中的“爺”指的是吳天齊。

戴姣是事務所的“空中飛人”，經常不是在項目會、工地、確認節點，就是在去這些地方的路上，有時候一周都不在辦公室。

前段時間新來了幾個實習生，還沒認全。

開會前，想起來有份文件忘在車裏，正好到吳天齊。

看他臉生，以為是那幾個實習生中的一個，就讓他跑，順便帶咖啡上來。人家一句話也沒說，乖乖去了。

開會的時候，才知道那是帶了酒店改造項目進公司的爺。

“這有什麽，既然來上班就要好好上班。他父母也希我們多給他找點事做。”

周末好好休息了一下，舒時燃今天的神很好。

戴姣倚在的桌子邊，“再這樣下去，我要以為有錢人都像你們這樣接地氣了。”

在認識舒時燃以前，眼中的有錢人都是出門坐豪車、排場很大，服包包都是那些牌子，從頭致到腳。

認識舒時燃之後，才知道還有撥低調的頂級有錢人。

比如舒時燃平時開的代步車是輛四十多萬的電車，在路上都不怎麽起眼。比如熬夜加班後第二天也會頂著黑眼圈來上班。

不過還是能察覺出不一樣的。

上有泰然恬靜的氣質，遇到事也是那樣，緒穩定。

“對了，我聽說金和府的客戶是個帥哥？能有多帥啊，讓們能忽略掉甲方的面目可憎。”戴姣問。

舒時燃想起季析那張臉，“是帥的。”

戴姣：“你們是同學？怎麽在對接的群裏那麽客氣。”

舒時燃：“高中的時候就不。”

“既然是同學，他應該也是你們那個圈子裏的吧？他也這麽接地氣？”戴姣好奇地問。

這舒時燃哪裏知道。

想起周六那晚，游艇回到碼頭，送喝了點酒的鄭聽妍回家。兩人在路邊看到他接了一個人遞過去的紙巾，上面大約是寫了聯系方式。

“反正應該是個花花公子。”

戴姣“嘖” 了一聲，“那可得注意，別讓我們事務所的妹子被騙了。”

舒時燃：“有道理，我會注意。”

戴姣離開辦公室後，舒時燃把吳天齊了進來。

“怎麽了Sharon？”他的神態裏難掩疲倦。

昨晚朋友組了個局，慶祝他上班，一直到很晚。

舒時燃：“Della你認識了吧？事務所的另一個老板。”

吳天齊點點頭。

舒時燃拿起桌上的幾張畫，都是吳天齊周五畫的。

給他安排的任務是每天據三張建築圖片，用幾何圖形概括以及畫象畫，一共是六張。

“你覺得這個量怎麽樣？”

吳天齊：“差不多。”

舒時燃出一張幾何線稿，說：“五分鐘畫的吧？”

吳天齊糾正：“十幾分鐘。”

莫名地，他心裏打起了鼓，像上學的時候面對導師。

舒時燃把畫放到桌上，“全都重新畫。”

吳天齊：“啊？”

舒時燃：“細度不夠。你這線條都不夠幹淨，細節也沒有。拿回去吧。”

吳天齊“哦”了一聲。

他畫這幾張確實沒花多時間，自己也心虛。

他把六張畫拿回來，隨口問了句讓他萬分後悔的話。

“我今天重畫這六張就行了吧？”

“當然不行。”舒時燃說，“今天的歸今天。”

吳天齊：“……這也太多了。”

舒時燃：“上班就是這樣，返工歸返工，不能耽誤其他工作。”

“可是——”

吳天齊還想說點什麽，被舒時燃看了一眼。

明明是平平靜靜的一眼，他不自覺地閉上了。

舒時燃對他這類人太了解了，對他們就得來的。

吳天齊拿著他的畫走出辦公室，忍不住發消息跟朋友吐槽。

都說舒家大公主溫，哪裏溫了。

-吳天齊：太嚴格了。

-吳天齊：什麽大公主，明明是大魔頭。

剛回到工位上，他就收到了回複——羨慕，我也想去被管。

吳天齊：“……”

是不是有病。

**

舒時燃這周的事很多，除了在進行的項目和競賽，還要去吳天齊帶來的那家酒店做調研。

周三去這天，把吳天齊也上了。

加上舒時燃的助理圓圓，三人下午出發，吳天齊自告勇開車。

車上，吳天齊問：“Sharon，我今天下午出來，是不是不用畫六張了？”

坐在後排的舒時燃點點頭，“三張就行。”

吳天齊：“一張圖片畫兩張，三張的畫，我第三張是畫圖形概括呢還是象呢，不如——”

舒時燃：“不如四張。”

吳天齊：“……三張就三張吧。”

吳家父母名下的這家酒店位于南城市郊的風景區，距離市區三十多公裏。

舒時燃他們一到，經理就熱地接待了他們。

打過招呼，經理帶著他們參觀。

這家酒店的定位是豪華度假型，服務和設施很齊全，不過看得出已經有些年頭了。

“我們是這裏比較早的酒店了。”經理說。

舒時燃：“這裏風景很漂亮。”

酒店在山中，花園或是客房，都能看到蔥郁的山景。

經理：“今天的天不好，晴天更好看。雨天也不錯。”

今天是個大天，天氣預報說晚上會有雨，之後要連下幾天。

把整個酒店參觀一遍消耗不力。

參觀結束，舒時燃他們坐下喝了杯咖啡休息，然後又去酒店周圍轉了轉。

舒時燃作為南城人，只來過這片景區兩三次，不是很悉。

看吳天齊輕車路，問：“你對這裏很？”

吳天齊：“當年我爸媽覺得這邊風景很好，很適合放松，為了方便經常來住，就建了這家酒店。我小時候經常跟他們來。”

舒時燃點點頭，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對這些習以為常。

旁邊的圓圓已經目瞪口呆。

為了來這裏度假就建個酒店？？

等他們在酒店周邊轉完已經五點。

要下雨加上秋，一下子能明顯覺到天黑得比之前早了。

“留下來吃飯吧？”吳天齊建議說，“這裏中餐廳的菜很好吃，總廚是我爸之前挖來的。這邊的八寶鴨是我覺得南城最好吃的。”

舒時燃晚上沒事，在哪裏吃晚飯都一樣。

看向圓圓。

圓圓：“我也可以。”

三人去餐廳，經理給他們安排了個小包間。

點完菜，舒時燃拿出手機，看到鄭聽妍十幾分鐘前在們三人的小群裏@。

-鄭聽妍：@舒時燃嚴懿回來啦？

-鄭聽妍：我下午在STAY見客戶，出來的時候看見他的車開進去。

STAY是家會所，那一片舒時燃不怎麽去，就開業的時候去過一次。

舒時燃回複：那應該是回來了。

-鄭聽妍：你不知道他回來？

-鄭聽妍：誰家談這樣啊。

-舒時燃：……

-舒時燃：他之前說大概這兩天會回來。

-舒時燃：我下午在外面調研場地，跟沒他聯系。

昨天也沒聯系。

他們通常是兩三天見一次，都忙就想起來的時候微信上聊兩句，或者打個電話，忘了也正常。

服務員進來上菜。

吳天齊：“來了來了，菜來了。你們快嘗嘗。”

舒時燃又跟鄭聽妍聊了幾句，放下手機。

這裏的菜果然不錯。尤其是八寶鴨。

吃到一半，舒時燃的手機響了。

看了看來電顯示，站起來說：“你們吃，我接個電話。”

走出包間，舒時燃接通電話，“舅舅？”

“燃燃，你現在忙嗎？”

“不忙，在吃飯。怎麽了舅舅？”

電話裏，舒時燃的舅舅薛勝嘆了口氣，說：“公司最近遭到了惡意收購。”

舒時燃一直走出餐廳才停下，“惡意收購？”

私募基金通過各種方式曾持公司的票。等他們持有的份到達一定比例為控東後，就會接管公司，讓原來的管理層邊緣化。

他們并沒有經營的能力，接管公司後會以最快的方式變現。

薛勝的公司就了他們的目標。

薛勝這邊也有防守，繼續增持票。

然而另一邊也在繼續。昨天舉牌後，私募基金持有的份和最大的東已經非常接近。

舒時燃：“這麽大的事，怎麽才跟我說？”

薛勝：“你平時也不過問公司經營的事。”

舒時燃沒了解過公司經營，也沒學過金融，對這裏面的事確實不太懂。

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舅舅不會找。

“舅舅你先別急，我來想想辦法。”

和薛勝打完電話，舒時燃打開通訊錄。

看到某個聯系人的時候，頓了頓，然後手指輕輕一劃，頁面往下滾。

點開“嚴懿”，給他打電話。

舅舅在找能引的第三方一起合作。

邊大部分都是和一樣不了解這些的人，鄭聽妍雖然自己開公司，但也拿不出幾十億場，得找機構。

第一個想到的能幫忙的人就是嚴懿。

等待接聽的嘟嘟聲從手機裏傳來。

舒時燃舉著手機在耳邊。

剛才走出來就看到下雨了，這會兒雨又大了一點。天已經黑了，燈下能看到雨的形狀。

公司是媽媽當年和舅舅一手創立起來的，花了很多心。不會讓公司落到別人手裏。

嘟嘟聲結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舒時燃又打了一個，還是沒人接。

收起手機回包間。

包間裏，吳天齊和圓圓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吳天齊：“怎麽接個電話這麽久，不會是工作上的事，要回去加班吧？”

他剛說完，舒時燃就進來了。

“吃完了？”

兩人點點頭。

“那走吧。”舒時燃拿起外套。

“Sharon，你不吃了？”圓圓問。

舒時燃沒心思繼續吃。

“剛才吃差不多了。我回去還有點事。”

三人驅車離開。

吳天齊問圓圓住哪裏，直接送回家。

圓圓報了地址後，吳天齊又問舒時燃。

“燃姐你是直接回家，還是去公司拿車？”

他還是不習慣那麽正經的稱呼。現在是下班時間。

舒時燃一直著手機等嚴懿回電話。

“送我去STAY。”

**

STAY在南城市區的一角，雖然看不到那條貫穿南城的江，但占據著極好的夜景。

季析從包間下來，到吧臺要了杯酒。

有人從包間跟出來，坐在他的旁邊，絮絮叨叨說著幾家公司的況。

他的指腹挲著酒杯，興致缺缺地聽著。

跟他一起的人盯著某個方向看了幾秒，說：“那不是嚴懿麽。”

季析的指尖停了停，擡眼順著他看的方向過去，眼中的散漫了幾分。

不遠，嚴懿握著一個人的手腕，似乎是不讓人離開。

人只有個背影。

“跟他一起的是舒時燃？兩人鬧別扭了？”

只一個背影，季析已經有了答案。

他皺了皺眉。

人在拉扯中轉了過來，出了側臉。

“臥槽，好像不是啊。什麽況，嚴懿在外面吃？”

這可是個勁的消息。

他“嘖”了一聲，又說：“有舒時燃這樣的朋友還要在外面吃，還是外面的香啊。大庭廣衆的，膽子不小。”

季析聽著，聲音冷了下來，“別人的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