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願章節

再來郁聞晏住的公寓, 宣芋變得局促起來，愣站在玄關，忘了要換鞋。

郁聞晏把備好的士拖鞋放在面前, 說：“剛買的, 特意買比你鞋碼大的, 在家穿比較舒服。”

宣芋扶著櫃子把鞋換好，低頭跟在他後面進去。

“怎麽突然到萬合買房了？離單位近？”宣芋好奇問。

他的房子怎麽看怎麽像裝樣板房, 一點兒煙火氣也沒有。

郁聞晏把東西放到幾桌上, 一樣一樣拿出來，隨口說：“剛回國還沒找到住所，清清和溫擇敘結婚後搬到了萬合，想著住得離清清近一些兒，委屈了有地方可去, 不需要看溫擇敘的臉在屋檐下低頭。”

“你想太多了吧, 溫擇敘不是不講理的人。”宣芋覺得他杞人憂天了。

郁聞晏抱著手, 眼神幽怨：“你怎麽老幫他說話。”

以前也是, 每次他和溫擇敘意見相左，宣芋也是這樣。

“我說的是實話。”宣芋倒是和他觀點不一樣, “清清向膽子小，適合和子溫和的溫擇敘在一起，這子互補。”

郁聞晏停了下來，抱著手站在宣芋面前，今天非要和掰扯清楚：“那我倆呢？子互斥？”

宣芋裝傻充愣：“啊？我們是互斥麽？我們這麽看不上對方, 我以為我們也是互補的。”

的話還算順耳，郁聞晏把管好的飲品放到宣芋面前, 哼了聲：“不許再聊他，破壞我們家庭氛圍第一罪人。”

宣芋吸了兩口西瓜, 嚼到脆脆的啵啵珍珠，口腔裏全是瓜果的清香，甜甜的。

俗話說吃人，他給買一桌子好吃的，總提讓他生氣的人不太好，識趣地打住話題。

不合時宜的，唐複淙發來消息，告訴上一次投稿的筆譯過了，顧客已經把要翻譯的文件發到信箱，提醒在截止日期前完即可。

一接到工作，宣芋放下所有的吃喝，把零食往兩邊推開，空出位置，從帆布包拿出筆電，開始忙活。

三天後就要上，幾十頁文件，不加班是不可能的。

電腦冷冷的瑩打在宣芋臉上，神嚴肅認真，郁聞晏便知道沒有幾個小時是不會結束。

這三天他們在一起做過最多的事——陪宣芋工作。

“一會兒就好！”宣芋幹笑了聲，也覺得當著他的面工作，把他晾在一旁不太好。

宣芋也沒再關注郁聞晏是什麽反應，或者他是有反應的，給忙忘了，專注地翻看幾十頁的文件。

宣芋終于把初版翻出來後，了肩膀和腰，了個懶腰，環視了圈客廳，沒看到郁聞晏。

浴室有淅淅瀝瀝的水聲，猜想他是去洗澡了，放下電腦走去廚房。

中島臺上放著一個白的購袋，忽然想起半小時前郁聞晏去附近超市買晚餐用的食材，中途下雨了，他的頭發和肩頭全了。那會兒快完了，宣芋急急地看兩眼，和他說去洗澡，然後又繼續忙了。

宣芋用小鍋燒熱水，放紅糖和姜，水慢慢沸騰，水泡咕嚕嚕地冒頭，破，甜香彌漫在空氣裏。

看著破裂的小泡泡發呆，覺自己真是忙紅了眼，一個曾經最討厭寫作業的人，現在忙工作魔怔了一樣。

查看郁聞晏買了什麽食材，開始做晚餐，他洗完澡就能吃了。

十多分鐘過去，郁聞晏從浴室出來，宣芋過他：“把姜湯喝了，冬天淋雨容易冒。”

郁聞晏頭發都沒完，闊步走過去：“你去休息，我來做。”

宣芋攔住他，“你洗澡了，別沾油煙味。”

又提醒他：“喝姜湯。”

郁聞晏接過一口喝完：“你去外面等我。”

“坐累了，給你幾手，這些年我的廚藝可是大有長進。”簡單的幾道菜宣芋還是能做的。

郁聞晏從主廚變打下手的，乖乖聽宣芋的安排。

大火收時，郁聞晏把宣芋推出廚房：“後面的我來，忙完了去休息，要不去洗澡。”

宣芋聞了聞上的服，有點兒油煙味，不太好意思說：“你這沒我服。”

說到這個，郁聞晏神冷厭幾分，抱著手：“上次說會把服還回來，然後你全穿回去了，結果一件沒還。”

“已經洗幹淨了，不小心給忘了拿給你。”宣芋真不是故意的。

郁聞晏找了自己的服給：“放你家吧，下次穿。”

他說的下次穿是留宿家。

聽懂弦外之音，宣芋臉微微發熱，沒有應答，拿到服轉跑走。

洗好後，宣芋有點兒犯難，以前穿他的子把頭外翻兩圈就能勉強掛住腰，現在不行，他材比以前健碩，子也大了一碼，還比以前瘦了，本穿不了。

“郁聞晏，有沒有繩的子？”宣芋打開一條門人。

洗澡的地方是主臥的衛生間，門的隔音好，遠在廚房的郁聞晏聽不見。

宣芋手拽著子，笨拙如企鵝，小跑去帽間找其他服。

帽間裏，只有兩個櫃子裝滿他的服，其他全部閑置，在春夏裝的櫃子找到球，快速換好，心想著家裏暖氣足，穿也沒什麽。

出門前，宣芋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白襯衫配球的穿搭，繞了一圈，覺特別稽。

“還沒好嗎？”郁聞晏開門，和對視上，看了好幾秒才挪開。

他以為不明的眼神有點奇怪，又說不上來哪怪了。

宣芋隨手紮了個低丸子頭：“好了，走吧。”

晚餐結束後，宣芋繼續翻譯幾大頁醫療材料，郁聞晏洗碗。

不斷彈的微信聊天框打斷宣芋的思緒，誤以為陳寫寧下班回來正著急找。

打開看，是孟清也的消息轟炸。

孟清也：【我的宣兒！你這是不吭不響購大別墅啊！】

宣芋心想又是什麽不知道的網絡熱梗？

宣芋：【怎麽了？】

孟清也連發五個搞笑的表包，看文字就能到的緒：【我從學妹那聽說你今天帶對象去上課了？還在課上聊起了前對象？】

宣芋不奇怪孟清也會知道，在外院的人脈很廣，平時又喜歡聯誼，回了句是的。

孟清也：【你前對象這麽仙品一男的，你當初糊塗啊，怎麽分手了？】

原來好奇的是這個。

孟清也又說：【不止我好奇，小楊都來和我打聽，惋惜得不行，嘆你分手後無心再也是正常，畢竟談的第一個就是人間極品，由奢儉難。他還以為你和郁聞晏能呢，郁教授對你可是非常認可。】

宣芋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這段複雜的關系。

不過，從孟清也談到的八卦來推斷，關于的傳聞又要再多幾個版本了。

宣芋只回複：【有點兒複雜，等時機到了，我再告訴你。】

孟清也：【好的好的，不著急，我可以慢慢等。大家都好奇你新對象是誰，如果穩定了，記得帶來介紹給我們認識。】

宣芋：【好！請你們吃單飯。】

孟清也：【沒問題！不說了，我繼續寫論文，過年前要完，火燒屁了。】

宣芋回了一個加油的表包，孟清也不敢聊了，埋頭苦戰去了。

同一時間，陳寫寧的微信消息發來，說今晚不回家了，師兄搖人，要替班。

宣芋囑咐晚上不忙多休息，陳寫寧回了好之後沒靜了，估計是急診人，沒空再看手機。

郁聞晏看到宣芋靠在沙發上放空，問：“忙完了？”

宣芋回神：“差不多……”

“好，你等我一下。”郁聞晏回房間。

宣芋張起來，思緒飛，都跟他回家了，也是二十好幾的人，真的發生什麽再正常不過。

三分鐘，郁聞晏從房間出來，拿著平t板，坐到旁邊。

宣芋了下子，舐下，止不住地張。

郁聞晏打開文件，表切換到進工作狀態的認真：“你的開題報告我看了，寫了一些修改意見，你看一下。”

“啊？”宣芋愣住，完全意料之外的發展。

還以為……

郁聞晏看了一眼：“我認為寫得太淺顯了，你應該也到了，主要是數據不能支撐你的論點，還有些數據你沒有，所以比較束手束腳。你可以先寫著，沒有把握的方面和楊教授說，他會幫你的。”

“哦…… ”宣芋視線落到平板上，心想幸好沒表現出來，真的是太丟人了！

宣芋接過平板心不在焉地拉幾下：“先放著吧，我忙完就看，一定盡快改好。”

郁聞晏低頭看，宣芋躲開：“別看我。”

“想好去哪玩了？”郁聞晏關掉文件，點開搜索引擎。

宣芋從沒做過出行計劃：“你說了算，我都行。”

郁聞晏察覺出不在狀態：“等你放假再出省，不著急。周末空出時間，去泡溫泉。”

“周末啊，可以。”宣芋點頭，和他對視兩秒，實在不敢直面他過分真誠的眼神，覺自己是個滿腦子污穢的壞種。

宣芋放下平板，拿過旁邊的筆電：“我繼續忙了。”

郁聞晏：“嗯，我回房休息，你慢慢來。”

說完他便起回房間了，這下子宣芋是真的愣住了。

過夜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宣芋細翻完一個板塊，注意力不集中導致效率低下，無語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振作點啊，都在想些什麽！

深呼吸一口氣，沉下心，宣芋迫自己專注，翻到晚上九點，順便再給楊致檢查一遍他下節課的課件，直到十點才關掉電腦。

宣芋輕手輕腳回臥室洗漱，經過時看了眼床鋪，郁聞晏已經睡了，留了盞地面夜燈給。

因為他睡眠淺，宣芋把作放到最輕，坐下到躺下花了近一分鐘。

郁聞晏翻了個，宣芋不敢了，緩慢地往被子裏。

倏然的，郁聞晏用鼻音輕哼出的笑聲打破安靜。

他說：“原來你這麽照顧我啊。”

宣芋意識到他是裝睡，還在背後笑，氣得一拳捶向他的肩膀。

他悶悶地哼了聲：“宣芋，你謀殺親夫啊！”

“裝什麽啊！我真的以為你睡了。”宣芋又在被子下踹他一腳，上不饒人，“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稚不稚？”

郁聞晏反駁：“不是你要裝正經的嗎？”

“我沒有！”宣芋一掌打掉他過來的手，不讓，反駁說：“你不是正兒八經地和我討論論文嗎？”

“我裝的。”郁聞晏大方承認，“在看到你穿我服時，早就想……”

宣芋知道他接下來的話一定很，手捂住。

郁聞晏反手抓住，拉到邊，吻了吻，他了舌頭，舐掌心。

接的那一瞬，宣芋腦子空白，斷了片，忘了他們還在爭吵。

他們對視，若即若離。

郁聞晏到耳邊，說：“穿我服時，你在想什麽？”

宣芋赧地轉開臉：“什麽都沒想。”

“想了。”郁聞晏故意的，去親臉上的紅暈。

“想了又怎樣？”宣芋的小心思在他面前無可藏，幹脆承認。

郁聞晏淡淡一笑，沒有多說什麽，從上面看著。

大號的服松松垮垮籠住單薄的板，隨意蹭了下，出一片致的鎖骨，脖子上有一顆小痣，在白皙的上十分顯眼。

他低親吻、舐，滾燙的呼吸噴灑，宣芋覺得，躲開了。

他的手撐在胳膊兩側，目直白又熱烈，宣芋微微了一下子，不習慣被人長久地注視。

夜燈的微弱，人眼眸溫。

宣芋想到他們的第一次。

雨後的清晨，窗簾浮，的風過他們，他抵著在窗臺接吻，克制又熱烈，依舊記得骨節分明的手在上留下的力度。

濃時，說：郁聞晏，我們好像吃果的壞學生。

郁聞晏笑了，聲音啞得特別明顯，地問：那還進去嗎？

子全紅了，怎麽可能回答得上來。

他著的耳垂，哄著放松，因為是第一次，他不敢太魯，忍到忍不下去時，低下子狠狠地親，說：緩會兒。

反反複複，直到那場雨快停了，才真的吃到了果。

不太舒服，他也是。

到後面差點兒吵起來，覺得是他太瞻前顧後弄得他們都不好，他說不要和反著來，別老是往後躲。

不躲了，較勁地親他，熱但沒技巧，他角破了皮，嘶了聲，掐著的下，輕扇，輕佻對說：教你，學著點兒。

耳邊的心跳聲比雨聲還要集。

接著他說了很多dirty talk，不經激，回了，倒是把他弄興了，他還說：宣芋，吵著做有意思的，是會罵的，也沒舍得從我腰上下來。

直接送給他左臉一個囂張的牙印，印子整整兩天才消下去。

但他臉皮比城牆厚，去上課時還故意摘下口罩，指著臉對溫擇敘炫耀說：看啊，我朋友咬的，可慘我了。

知道後更氣了，想著口罩都戴了，右邊臉幹脆再咬一個。

沒得逞，倒是大熱天的，穿了幾天長袖，空調房都不敢出，生怕他留下的曖昧痕跡餡。

床上也能吵，覺得他倆真的就是奇葩的一對。

不過想起來還會發自心地笑，那天雨綿綿，空氣黏膩但很甜，這是特別的初驗。

——記憶中的場景和此刻重合，雨聲漸。

宣芋蓋住郁聞晏的眼睛，小聲說：“別這樣看我。”

郁聞晏手從角順著腰線往上，親之前說：“這次就別吵架了，吵了也是你贏。”

宣芋覺著他在罵兇：“你什麽意思啊？”

郁聞晏直起子，一把拎起領，下T恤，墊在後，親了膝蓋凸起的骨頭：“沒空回，要親你。”

宣芋被逗笑：“這句話好土好土好土！”

他再次直起子，宣芋看到他心髒一小塊皮不太一樣，偏，心間發，笑不出來了。

“槍傷？”宣芋上愈合的新傷口。

郁聞晏低頭看，住的手，蓋住傷痕，嫌棄說：“這疤醜死了。”

宣芋眼睛驟紅，拂開他的手，看著那道傷，靠上他的心口。

他的心跳很快。

“那場意外被流彈誤傷，沒事的。”郁聞晏說，“也不是你的錯。”

“但我心疼啊……”宣芋仰起臉看他，不敢做任何假象，那可能真的見不到他了。

郁聞晏捧著的臉，揩掉淚，溫地親了親：“我不是來招你哭的。”

宣芋看著他令心的眉眼，主擡起下，吻上他。

吻持續失控……

郁聞晏抓住的手腕，親了下來，從額頭到肋骨，因為喜歡到了骨子裏，著，下手沒輕重，留下曖昧的吻痕。

只是中指和無名指，已是讓人難以承。

腳後跟往下，褶皺的床單被平，實在難捱，小直起又放下，手往下要拽開，郁聞晏掐住的臉，帶著吩咐的口吻：“別。”

宣芋咬住他的虎口，郁聞晏開手。

他看了會兒，了咬過的地方，宣芋被他這個作勾得失魂，渾發燙。

像一只剛被喜歡人過的小貓，因為想要記住你的味道，舐你過的地方。

只弄了一次，宣芋結束時眼神迷離，為什麽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他伏在耳邊說：“忘記買了，去超市只想著給你做什麽菜，買什麽食材。”

宣芋輕笑，太puppy love了吧，明明剛才一舉一都很的也是他。

不自地，窩到他懷裏輕輕了聲哥哥。

郁聞晏子一頓，拽過的手，親著說：“乖，等會哥哥幫你洗手。”

宣芋想離開時已經晚了。

……

宣芋一點兒也不想，郁聞晏過一次，讓起來吃午餐，拉過被子蓋過腦袋，裹住，繼續睡。

電話響了好幾聲，郁聞晏看到備注是「範老師」，不好替接了，拍了拍：“工作電話，起來接聽。”

宣芋睜開眼，滿怨氣盯著郁聞晏，被吵醒已經夠煩了，怎麽還是工作電話。

郁聞晏替點開，宣芋立馬變了個人：“範姐，是我，怎麽了？”

郁聞晏心裏嘆，宣芋啊宣芋，職業守真好，人前人後兩個樣，就敢對他窩裏橫。

範老師著急說：“小宣你在學校嗎？我現在帶隊在市育館參加啦啦比賽，暫時回不去，你能不能替我去看看，舍管阿姨打電話說609宿舍的男生打起來了。”t

宣芋睡意全無了，從郁聞晏手裏奪過電話，小跑進衛生間：“好，我現在就過去，到了給您電話！”

郁聞晏默默嘆氣，看來午餐是不能一起吃了。

宣芋愣了下，沒記錯的話，文和昶住609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