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駙馬只是一個好用的件

這個念頭一出, 趙明臻立馬被自己嚇了一大跳。

怎麽可憐上這個男人了？

不行！當然不行！

趙明臻收回目，努力告誡自己。

睡公主府的地上又怎麽了，難道委屈他了不？

多人想拜倒在公主府門下還沒機會呢！

可是……

見燕渠利落地收拾好了地鋪，要去吹燈了, 趙明臻松開了咬的下, 還是開口喚道：“喂, 燕渠——”

燕渠側過臉看，劍眉輕挑：“長公主有何吩咐？”

趙明臻在被子裏窸窸窣窣一陣, 抱膝坐起，用腳尖踢了個圓滾滾的東西出來。

“不暖和了, 你去給我換一個。”

掌大的銅壺包裹在一只繡工致的布袋中，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床沿。

公主府的小件無一不細, 即便只是個湯婆子。但是做工再巧，本質上也就是個灌熱水取暖的玩意兒，不妨礙它變冷。

小事而已，燕渠依言照做，只是指腹在到銅壺上明顯被趙明臻的同化了的溫度後，無意識挲了兩下。

他很快換了熱的進來, 遞給趙明臻。

趙明臻正要手去接，指尖才到就了回來, 不滿地皺眉道：“太燙了，這會兒用不了。”

也不知這男的到底有多皮糙厚, 一下都覺得燙，他居然就這麽托在掌心裏。

想到這兒……

趙明臻的心神微微一晃。

習武之人的，也許就是要更滾燙一些，上回趴在他的背上時，隔著料, 都能到賁張的間，散發出的灼人熱意。

既如此，還舍近求遠，用什麽湯婆子？

燕渠輕哂一聲，道：“那臣重新換了再來。”

見他要轉，趙明臻抿抿，住了他：“等等——不必換了。”

燕渠定住腳步，雖然沒說話，但是眼神裏很明顯有疑。

長公主這是又想折騰什麽？

趙明臻自己本也有點不好意思，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沒什麽不妥。

他是的駙馬，用一用又怎麽了？況且，讓他不必可憐地打地鋪，這也是的恩典的恤。

于是，趙明臻清了清嗓子，又道：“駙馬左右是伺候本宮，今夜不如上床來睡吧，也方便些。”

話音剛落，燕渠竟然站在原地，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長公主這是在……可憐臣？”

趙明臻不承認：“燕大將軍威名赫赫位極人臣，本宮有什麽好可憐你的。”

扭開頭，惡狠狠道：“你來不來，本宮只是缺個人暖床，燕將軍不願意伺候，本宮就去別人進來了。”

——

湯婆子很快被卸磨殺驢的主人踢到了一邊。

燕渠沒給喊別人進來的機會。

熄了燈火之後，視覺以外的其他都被放大了許多。

黑暗中，趙明臻躺在床的側，雙手疊在痛的小腹前，聽到燕渠在邊緩緩躺下，心跳又是咚咚兩聲。

除了小時候被嬤嬤帶著的時候，還沒有和誰同床共枕過。

更何況是個男人。

他應該已經盡量放輕了作，但在同一床被子裏，存在還是高到讓人不能忽視。

趙明臻的臉開始微微有些發燙了。

也許床帳裏的溫度，似乎真的因為他的到來而有所上升。

管他呢，人都上來了。

閉上眼，出一只手，往旁邊試探。

錦被下，手腕被驟然握住的燕渠呼吸一滯，下意識握了拳頭。

趙明臻雖然否認了，但是他不是傻子，能到的憐憫。

……從最開始就到了。

的好奇心是沒有惡意的，可正因如此，他才覺自己和自己經歷的所有，被高高在上地俯視了。

他不想要的憐憫，不想要被俯視，然而往前數這二十來年，他還沒有機會去學，該怎樣理這樣的事，所以只好選擇逃避。

只是，趙明臻沒給他逃避的機會，他就這樣稀裏糊塗地上了的榻。

……從說大不了讓旁人來時，他其實就沒剩多思考的能力。

其他問題，他尚且可以留後再想，但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很清楚，他不想承。

而現在，微涼的指尖就扣在他的手腕上，仿佛冰冷的刃鋒劃過他的脈搏，他竟不想掙。

沉沉的暗中，燕渠的結不自覺了一。

他不知道趙明臻想做什麽，只得閉上了眼。

算了。

左右今日……也不會真的發生什麽。

趙明臻則多用了幾分力，握住了他的手背。

熱熱的。

沒有想錯，捂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定很舒服。

心安理得地掰開了他虛握住的拳頭，拿他寬厚的掌心，輕輕住了自己的小腹。

熨帖的熱意傳來，趙明臻不由呼出了一口氣，還攥著他的手了。

這不比邦邦的湯婆子強多了！

意識到自己的手被放在哪的燕渠陡然睜開了眼：“長公主——”

上除了一件質的寢，大概只有一層小了。這樣輕薄的兩層料，和沒穿也沒什麽差別。他無比清晰地到，掌心傳來的、如同要化開的杏仁霜一般的質。

好。

燕渠的腦子裏像是有什麽東西轟然炸開了。

他想開手，卻都疑心自己一用力，掌中的繭，就能將的寢劃破。

燕渠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下呼吸後，接著那聲“長公主”繼續道：“殿下這是……肚子不舒服？”

到燕渠的抗拒，趙明臻想瞪他，但是一想眼前黑咕隆咚，瞪了他也看不見，幹脆往他手背打了一下：“你才知道？不然我抱著個湯婆子做什麽？”

這一下有沒有痛燕渠不好說，自己的指尖倒是有點發麻，于是愈發沒好氣地道：“堂堂大將軍在這兒給本宮這個小人肚子，委屈你了，行吧？從和本宮親起，就委屈你了！”

甩開他的手，朝側躺了過去。

邊的人卻忽然支起了上半，傾撐在了的枕邊。

趙明臻下意識揪了被角，接著，已經有點悉的那只寬厚大掌，在被子裏重新落了下來。

只是這一次沒有的手在牽，他一時沒找對位置，按在了的腰上。

趙明臻的側腰瞬間一。

“是哪裏在疼？”

他的聲音很輕很慢，隨呼吸聲一起飄到的耳朵裏。

不知為何，趙明臻忽然覺得，耳廓微微有點。

猶豫一瞬，還是悄悄地，用住的手，牽著他的指尖，往下來了一點。

其實……腰上也行。

每回月事一來，的腰也酸得很。

後的男人領會了的意思，掌心在小腹上，輕輕地了起來。

他的手掌很大，熱烘烘的，可以照顧到所有墜疼的地方。習武之人也很知道輕重，力道也用得剛剛好。

小腹的痛，像是堆疊的泡沫一樣，被他一點點吹掉了。趙明臻漸覺眼皮沉重，連呼吸聲都變輕了。

可就在這時，卻忽然聽見燕渠說話了。

他低低地開口了，聲音低沉。

“在長公主心裏，駙馬只是一個好用的件，對嗎？”

和那只湯婆子一樣。

只該在合適的場合，發揮合適的作用。

說話的時候，他手下的作沒停，趙明臻本就半夢半醒著，舒服得哼哼唧唧的，這會兒更是理直氣壯地道：“對本宮有用，燕將軍……不應該高興嗎？”

這話實在倨傲。可倨傲到理所應當的地步，卻反而坦然得讓人討厭不起來。

燕渠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他低眸道：“是，臣應該到高興。”

從始至終，他都是因為有用而活著的。

燕家丟掉了殘疾的親子，撿回了四肢健全的、有用的他；

父母死後，燕池沒有拋棄他，帶著他吃撿剩，因為小小被捉了，可以推他出去挨打；

從軍以後，填線時，這條卑賤的命，也能派上它該有的用場。

像一樣，憑借著對生存的本能活著的那麽多年，才是他生命裏的常態。

現在，他對來說有價值，他也確實應該高興才是。

也不該不滿足。

床帳，陷了一片深沉的沉默。

趙明臻的意識漸漸迷離，很快就沉沉睡去，也并不記得他問了什麽。

只是快要睡著之際，似乎聽見耳邊，傳來了幾聲男人的低。

仿佛抑，仿佛快蔚，又仿佛，是夢中的錯覺。

……

翌日，晨。

趙明臻難得醒了個大早。

前一天晚上睡得夠早，這一宿又歇得踏實，自然早早醒了，以至于睜眼的時候，床帳的隙裏只有一點點晨進來，而邊的燕渠，居然還沒醒。

趙明臻微微有些訝異。

昨天不過新婚第二日，他都早早起來練他的劍了，今天居然醒得比晚？

不過，等支著胳膊坐了起來，攏了攏頭發和領，燕渠倒也醒了。

他的意識蘇醒得很快，幾乎是睜眼的瞬間，眼瞳中就看不見什麽迷離的了。

趙明臻卻還打了個哈欠，撐著腰道：“醒了呀，燕將軍。”

一覺醒來，上爽利不，想到燕渠昨晚的功勞，和他說話的語氣都好了許多。

而燕渠擡起眼簾，正好看見，寢的袖子了下來。

趙明臻不算纖瘦，骨勻停、纖秾合度，出的這節小臂上也不薄不厚地了層，像被挖出來洗幹淨了的新藕，讓人很想啃一口。

掌下的猶在，燕渠轉過頭，一骨碌翻了起來。

他垂下眼簾，抓起放在床邊的外披在肩上，隨即便起道：“時辰不早，臣去練早功了。長公主請便——”

趙明臻挑了挑眉，道：“好啊，你去吧，順便把碧瑛給我進來。”

燕渠匆匆應是，轉便下了榻。

他作極為迅速，趙明臻怎麽瞧，都覺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至于他在遮掩什麽……

趙明臻先勾了勾角，旋即冷哼了一聲。

書送去之前，自己可是先讀了的。不跟這個蠢貨男人一樣，昨兒連月信來了都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