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3.23/三次貓 你是明天走嗎？……

黎霧腳下一歪，差點摔倒，被程清覺又扶了一把。

燒得暈暈乎乎，跟喝醉了似的，膽子也比平時大很多。

眨了兩下潤的眼睛，轉眼瞧過去，嗓音又啞又：“你剛剛聽到護士姐姐說什麽了嗎......”

男人眉心輕擰，回憶了一下，似乎知道問的是什麽：“你說‘朋友’？”

這三個字被程清覺的聲音說出來，沖擊力更強，黎霧吸吸鼻子，整個人像懸在空中，雲裏霧裏的，人要昏掉了。

點點頭，手裏還攥著自己的醫保卡。

程清覺眉眼松開，解釋：“我們年紀差不多，又一起來醫院，所以才會誤會。”

黎霧機械地又點點頭。

程清覺以為燒懵了，才會有這樣整愣的反應，輕蹙眉想了想，補充：“你介意的話，下次我會解釋。”

剛剛是不方便搭話，才沒有澄清。

陌生人的一句誤會，他覺得無所謂。

“不，不是，”黎霧快速擺手，又覺自己這反應太“狼子野心”，手垂下來，，兩手揪著，“我是想說不用解釋，哦不，不是，是不介意......”

舌頭打結，甕聲甕氣，說兩句就要吸一下鼻子。

男人淡淡看一眼，面上看不出緒，須臾：“嗯。”

因為腳不便，繳費拿藥都由程清覺代勞。

黎霧坐在輸室的椅子上，過右側的玻璃窗，看在外間走，又拿著單子走回來的男人。

給打針的是個小護士，看一直看外面，在手腕系上止帶，拍拍的手背，笑：“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黎霧抿著，心嗚嗚了兩聲，又有點想哭，啞著嗓子張口解釋：“不是男朋友......”

小護士笑笑，針紮上，止帶解開，了然的口吻：“不是男朋友，那也是曖昧對象吧。”

要真的是就好了。

黎霧這麽想。

晚上八點，輸室除了，只有不遠角落裏的一對父子，小男孩兒病殃殃地歪倒在爸爸懷裏，男人掉上的大給小朋友蓋上。

護士推了車往外，程清覺也終于走到，從輸室敞開的前門走進來。

男人長，幾步走到邊的空位，坐下來。

黎霧瞧著他，看到他把右手裝了藥盒的塑料袋放在的面，仍舊是淡淡的清啞聲線：“開了五天的量。”

黎霧右手還紮著吊瓶沒辦法，左手著袋子看了眼裏面的藥，囁嚅：“謝謝。”

“嗯。”

程清覺了下鼻骨的位置，長，抱臂往後靠。

輸室的椅子就是那種正常的鐵質座椅，有些矮，也不夠寬，程清覺坐在裏面，有點委屈他那雙長。

往後靠的姿勢，讓他的膝蓋幾乎頂到前排座椅的椅背。

黎霧目上擡，落在右側的滴管上，兩瓶藥，打完估計要三個小時。

抿抿，又去看程清覺：“謝謝你......要不然你先回去吧，全打完可能有點久。”

“不用，”男人似乎有些困，嗓音帶了困腔，眼睛也閉上，“我等你一起走。”

他戴著口罩，黎霧從側面只能看到他高的鼻骨把口罩撐起一個弧度。

又了因為發燒而幹裂的，視線轉回來：“哦哦，好的。”

晚上十點半，吊瓶終于打完，護士長來拔針。

程清覺高長，坐在靠走廊那側的座椅上，有點擋路，護士路過時看了他一眼，讓他擡腳。

盡管程清覺包得嚴，上也是隨手扯的外套，但他型在那裏，只是這樣也能看出是個帥哥。

護士彎腰幫黎霧把針拔掉，拇指按著的手背，叮囑了兩句：“回去多喝水，多睡覺。”

黎霧乖乖點頭：“嗯嗯。”

一劑退燒針下去，黎霧覺好多了。

護士看了眼因為生病，紅得不正常的臉，視線轉向一旁的程清覺，繼續代：“回去這兩天別吃外賣了，多吃蛋，你們年輕人不要嫌麻煩，蒸個蛋也行，給你朋友弄一點。”

這個時間點，一男一陪著來打吊瓶，都下意識以為是。

黎霧從護士手裏接過棉簽，按著自己手背，餘掃到旁的程清覺了。

他貌似坐直了點，換了個姿勢，淡聲解釋：“不是朋友。”

黎霧想到剛剛在門口，他說介意的話之後會澄清。

護士長對程清覺那句話沒什麽反應，應了一聲，收起空掉的輸瓶又對黎霧道：“反正你自己注意點，幾天就好了。”

黎霧按著手背，依舊乖巧：“嗯嗯，好的。”

“謝謝呀。”嗓音又又綿。

一整天沒吃東西，黎霧肚子空下不，也覺得舒服一點，等到家，換了鞋子，才想起什麽似的又轉向程清覺。

嗓子還啞啞的，說話時帶點鼻音：“你今天吃飯了嗎？”

程清覺看一眼，剛摘下的口罩放在鞋櫃上，貌似是回想了一下：“沒有。”

黎霧“誒？”了一聲：“你不是說讓張揚送飯？”

“後來忘了。”程清覺回。

他今天一直在寫曲子。

黎霧生病，也沒辦法吃，他就懶得讓張揚送了。

黎霧視線一直黏在他上，真的很難想象有人會因為麻煩，或者別的事就忽略掉一日三餐。

想了想，把上的棉服也下來：“那你要吃點什麽嗎，正好我也了，要一起煮。”

話音落，看到已經走出去幾步，到餐廳拿水的男人看了一眼。

“......”這句話確實有點似曾相識。

連忙擡手擺了擺：“不不，我不會......再吃多了，昨天是特殊原因。”

艱難道：“一晚上吃了好幾頓......今天一整天都沒吃飯，真的不會了。”

不遠的男人半撐桌面站著。

昨天的面味道確實很好，比張揚送來的各種搭配均衡的營養餐要好吃很多。

他略微思索兩秒，礦泉水放下，拿起手機。

黎霧見他拿手機，忍著小痛，連忙幾步走過去：“你不要再給我錢了，昨天給我的500已經能做很多面了。”

程清覺稍皺眉，之後又道：“那是人工費。”

“人工費也用不了那麽多，這樣吧，”黎霧看他，“500就先算這兩天的，以後如果再給你做，你再給我。”

不然一碗春面就收五百塊，真的之有愧。

又和男人對視兩秒，看到程清覺點了下頭：“嗯。”

黎霧松了口氣，挽了袖子往廚房走：“我還在生病，可能給你做不了什麽好吃的，就給你煎個牛排，再做碗西紅柿蛋面。”

主要是想吃西紅柿蛋面，所以順帶著也給程清覺弄這個。

“嗯，謝謝。”

二十分鐘後，食雙雙出鍋，了腳下的咖啡豆：“去你爸爸吃飯。”

旺財窩在另一只腳的旁邊，腦袋枕在的拖鞋，還在睡。

咖啡豆像真的能聽懂似的，掃掃尾，轉，踮著腳往次臥的方向去。

黎霧一整天沒吃飯，這會兒燒退下來，腸轆轆，不消片刻，一小碗湯面已經吃完了。

再擡頭，看到坐在對面的人碗裏也只剩下一點。

男人臉上戴了一副黑框眼鏡，上是同樣的黑衛，出的脖頸和手腕都很白，頭發蓬蓬的，沒有任何打理，有種清爽的男大。

他吃飯的作偏慢，吃得很幹淨，沒有尋常男生吃飯時那種狼吞虎咽的覺。

黎霧覺得他吃飯的作也賞心悅目。

屏息瞧著又看了幾秒，在心裏掰著指頭算，程清覺大概什麽時候走。

之前黃銘走的時候說，下周二程清覺就要再飛國外錄音綜......那就是最多還有四天。

想到這裏，稍稍嘆氣，臉追星的日子大概到那時候就要結束了。

怕再打擾程清覺，了後腦的頭發，從座位站起來：“你吃完放進洗碗機就好，我先回去休息了。”

程清覺：“嗯。”

幸好隔天就是周末，黎霧難得的連著在家休息了三天。

兩天時間，跟著程清覺吃過一次張揚送來的飯。

怎麽說呢，營養搭配得很好，香味俱全，味道也算不錯，但就是覺得沒有現做出來的有煙火氣。

不知道是不是自，總覺沒有做的“家常便飯”好吃。

所以在家這兩天，鼓搗著又給自己做了兩頓，順帶著也包了程清覺兩頓飯。

跟程清覺約定好，如果需要做飯的話，就是300塊一天。

這已經非常非常多了，實在不想多拿，而且自己也要吃，只是順便給程清覺弄。

周一早上醒來，除了鼻子還有些堵之外，基本已經好完全。

做了兩份三明治，臨走時把其中一份放在餐桌上，拿蓋子扣好，留了便簽紙。

程清覺可能熬夜寫曲子，房間門閉著，應該是沒起來。

黎霧掃了眼次臥的門，片刻後轉開視線，拿了鞋櫃上的手機，背好包出門。

一個小時的通勤，踩著最後一秒打卡進到辦公室。

剛在位置上坐下，七七湊過來，看的臉：“怎麽了，好點沒？”

黎霧拖延癥嚴重，每次都是卡著點上班，七七不一樣，急子，總會早到十分鐘。

“好多了，”黎霧紙鼻子，“就是鼻子還有點堵。”

說著打了個噴嚏，了下鼻涕，紙團扔進垃圾筐，右腳把七七的旋轉椅往後抵：“你離我遠點，不要被我傳染了。”

七七不在意：“現在流這麽嚴重，大街上十個人三個都有，坐個地鐵都能被傳染，你這快好的算什麽。”

雖然七七這麽說，但黎霧還是怕傳染，用紙巾捂著口鼻，臉轉向另一側。

“對了，程清覺......”七七低聲音開口，“你有沒有問他接不接專訪？”

黎霧：“還沒有。”

程清覺這兩天每天都把自己在房間裏關一天，連見他的機會都很。

而且和程清覺本來就不，說的話也不多，這麽貿然問做不做專訪冒昧的。

聽完黎霧的解釋，七七點點頭，表示了解：“沒事，咱還能從別的地方努力。”

七七：“老大剛說關于音綜的這個專訪，挪到下期版面了，也就是下個月出的那刊，所以我們又多了點時間，這個月底能拿下來就行。”

“真的？”黎霧眼睛亮了亮。

“不過還有個壞消息，”七七敲敲筆，語氣不由也低落一點，“時間往後推了一個月，也意味著我們拿不下這個專訪，咱們組就真的要裁人了。”

黎霧反應過來：“說的也是。”

七七拍拍的肩：“沒事，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真被裁了再說。”

黎霧點點頭，整理好心，轉去收拾自己的包。

忙了一上午，中午快到飯點時，黎霧記掛起家裏還有的一個人。

趴在桌子上，一邊聽七七翻外賣，一邊拿過手機，劃到微信界面。

梨子：[他今天喊你送飯了嗎？]

張揚：[還沒呢，上午我剛問過，他十一點才起床。]

梨子：[哦哦。]

想了想，手指，又發：[他一般都什麽時候吃飯呀。]

張揚：[不確定，等他的時候吧。]

梨子：[那要一直不呢？]

張揚：[就一直不吃。]

“.........”

黎霧指腹反複著手機屏，有點心不在焉。

昨天聽到黃銘給程清覺打電話了，他明天晚上的飛機，也就是明天上午就要離開了。

腦袋垂搭在桌面，心有點喪，算來算去也就只有今天一晚能再見他的機會。

之後......咖啡豆的病也好得差不多，并不需要再天天見這樣一個“陌生人”養。

正這麽無打采地琢磨著，手機震，收到黃銘的信息，是先前就講好的一些協議。

“這是什麽？”七七本來想問黎霧要吃什麽外賣，擡眼瞥到的手機。

黎霧坐直，點開文件，一邊看一邊回答七七：“程清覺經紀人發來的協議書，他不是在我家住了一周，要求我對他的各種信息和所知道的行程保。”

七七連哦了兩聲：“他要從你家走了？”

黎霧蔫地“嗯”了一聲：“明天上午吧。”

“追星驗卡到期了？”

“嗯......”

七七看蔫了吧唧的樣子，擡手掐掐的臉，試圖活躍氣氛：“別這麽無打采，我以後陪你去看他的演唱會，還能見他。”

“哦對了，”說到這裏，黎霧想起來，“我家不是好多他的周邊嗎，他剛來的時候，我收東西，不小心掉了一個他腹的相框，被他看到了。”

“然後呢？”

“我沒好意思承認我是他的，就說是我朋友的......”

“然後？”

“我說那個朋友是你。”

“.........”

“所以他現在還不知道你是他的？”七七問。

黎霧想了想點頭：“應該是吧...”

這幾天雖然心總是洶湧澎湃，但面上維持得正常，應該沒被看出來。

......

晚上回到家，破天荒的程清覺沒再閉房門在次臥呆著。

他蹲在客廳牆邊的貓窩前，一左一右臥了兩只貓。

旺財正用腦袋蹭他的掌心，蹭著蹭著打了個哈欠，又想要睡過去。

咖啡豆則蹲在一旁，跟程清覺隔了半米，臉上的表和他的主人一樣冷淡，長長的尾胡在地面掃著，看到黎霧的時候，眼睛眨了一下，眼神貌似有變化，跟剛剛的冷淡樣子比，可了一點。

黎霧放下右手拎的提袋，走過去。

整個下午都有些提不起來神，可能確實跟程清覺要走有關，盡管知道前一周那種虛無飄渺的幸福并不屬于自己，但現在心難免低落。

看到咖啡豆朝自己走過來，蹲下了下它的腦袋，又出聲喊旺財。

旺財終于把頭從程清覺手裏擡起，左腳絆右腳，踩了自己爪子一下，晃著嘟嘟的子歡心雀躍地朝跑過來。

黎霧又了一下它，提了提氣神，仰頭問站起來的男人：“你是明天上午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