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生日禮，還有一個手機。

路櫻以前用的。

金北周開了機，屏幕冷白的在臥室略顯刺眼。

手機界面與他最后一次看見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唯一不同的，是有一通未接電話。

金北周的。

時間是他墜海那天。

那時路櫻沒存他的號，電話是一串數字，紅紅地掛在最近通話的最上邊。

金北周結艱難滾了下。

手機從那通未接電話開始就沒再用過，這丫頭怕是連看都不敢再看。

他真是個混賬，死就死吧，還留下一通電話讓恐懼難。

手機重新關機，和那些生日禮一起，進屜沉睡。

屜闔上發出點靜，路櫻沒睜眼，困倦道：“金北周？”

“嗯，”金北周拍腦袋，“睡。”

路櫻踢開被子，朝他的方向手：“你上來。”

金北周親額頭：“涼，待會。”

冬天了，馬上又是一個新年。

路櫻不管不顧，閉眼尋到他懷里，悶聲：“你上來，我給你暖暖。”

“......”金北周四肢都在這話中麻痹，他希能任一點，跟他宣泄那些驚恐的緒，而不是只顧著心疼他。

路櫻很暖，也很，恒溫暖水袋似地環住他，細膩的臉蛋蹭他帶著涼意的臉頰。

“我不冷，”金北周聲線低啞，“要吃點東西嗎，還熱著。”

路櫻搖頭，在他臉頰胡親幾口。

金北周表溫，手攏被子，把嚴嚴實實在懷中。

再多傷痛的往事都會過去，他們有彼此的陪伴，他們能治愈對方。

-

別墅在12月中旬完工。

路櫻做主邀請了至親好友前來聚餐，但唯有金斯年，讓金北周去請。

到了金氏，一眾員工齊刷刷起，不知該喊他金總還是二公子，又或者是別的什麼。

金北周視若無睹，淡然：“我大哥在嗎？”

“...在，”一名員工說，“就是...老董事長也在，總裁...在挨罵。”

他說的老董事長是金老爺子。

金北周淺淺挑了下眉，隨手拉了張椅子，姿勢松弛地坐下，也不往總裁辦公室去。

“二...”金斯年的助理匆匆過來，一句二公子沒喊出口，似乎也在稱呼上為難，“您需要我去敲門嗎？”

金北周把玩手機：“不用，要不你把門打開，我想想聽聽罵了什麼。”

助理哽住。

他哪有這狗膽。

然而不用他開門，門自己從開了，伴著老爺子邦邦的怒吼：“只要我不死，你就永遠不能自作主張！給我召集所有人，我要開董事會！”

金北周往那邊斜睇一眼。

金斯年冷漠又無力的聲音傳了出來：“您自己召吧，我要跟爸媽通個電話。”

話落，金北周隨后起。

總裁門口的兩人瞬間發現他的存在。

金北周勾出壞笑：“喲，吵架了？”

“......”金斯年頭疼，“你來這里做什麼？”

金北周：“看你挨罵。”

金斯年：“看完就走。”

金北周不大爽快：“路櫻讓我恭恭敬敬地請你，你不去別墅吃飯，就讓我也肚子。”

“......”

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反倒把金老爺子晾著了。

老爺子目復雜，既不滿被忽略，又無法出言指責訓斥，只能五味雜陳地站著。

金斯年嘆氣：“你先回去，我這邊理下就過去。”

“理什麼啊，”金北周淡淡的，“說出來我聽聽。”

“......”

沉默片刻，金斯年開口：“我打算關閉爺爺名下的幾家公司，還有國外工廠。”

金老爺子怒不可遏：“你還做不了這個主！”

金斯年：“我不能用集團一直為它們供，再不斷尾求生，金氏都要被拖垮。”

金老爺子：“這分明就是人為，有人在故意針對...”

話講一半，金北周語調欠欠地：“我|干的。”

“......”

全場悄寂。

金斯年看向他：“你干的？”

金北周一臉無辜：“啊。”

“......”

“我沒針對金氏啊，”金北周聳肩，“我可是有合約神的人。”

金斯年無奈：“你想做什麼？”

“這不明顯嗎，”金北周懶懶的，“打擊報復啊。”

“......”

金老爺子抖，說話急促：“斯年，你管不管，管不管？”

金斯年頓了幾秒：“爺爺，其實我并不同意你開設的那些公司和工廠，借此關了也好。”

“...你！”老爺子臉漲紅，“我能讓董事會罷了你信不信！”

金北周舉手：“我再個啊，當初咱倆的合約上可寫了，我不能針對金氏，會輔助大哥，但如果大哥被罷免，合約是你自己破壞的，我可報復到金氏頭上了啊。”

“......”

短暫的死寂。

老爺子一口氣沒上來，生生撅了過去。

-

去別墅路上，金斯年眉心，疲憊：“老兩口都生了重病，就這兩年的事了，爸媽一時半會還沒辦法回來掌家。”

金北周嗤笑：“缺個主人呢。”

“......”金斯年累得很，“你想報復就報復，做低調點，干脆點，我真是怕老兩口發瘋的狀態了。”

他是金家脈，是目前唯一能供老兩口發泄怒火的人了。

他走不掉。

金北周云淡風輕：“懶得了，我的時間可寶貴呢，要用在我家櫻櫻和九月上。”

他也不需要再做什麼，金家子嗣凋零，原本還算興旺的家族如今只剩金斯年一人，足夠老兩口在病痛的折磨中痛苦死去。

“要不，”說到這，金北周，“我給他們加點重藥，讓他們早點死，你就能跟大嫂早點重歸于好...”

金斯年沉聲：“停車，我回家。”

“......”金北周頓了頓，“哪句惹到你了？”

金斯年盯著他：“不要把你大嫂牽扯進來。”

“哦~”金北周懂了，“你裝什麼啊，要不是你知道大嫂在金家過得難，有心放過輕松的日子，當初能那麼直接地簽字？”

金斯年：“飯我不去吃了。”

“......”

緘默兩秒，金北周氣焰一弱：“我錯了，行吧，我不該說實話的，你不去路櫻櫻要罵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