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仿佛還停留在那，殘留的潤被風吹起一陣涼意，順著流進骨子里。

祁衍雪渾然未覺，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三秒，一未，連眼都沒有眨一下。

只有懷里平緩幾不可聞的呼吸聲，相的溫，還有那兒不算疼的疼痛，能證明這不是夢。

祁衍雪面上沒有顯出任何緒，直到下車后，李叔也沒發現不對勁。

只是難得的在他那張沉冰冷的臉上，看見了幾分異樣。

電梯到了二十三樓，祁衍雪站在兩扇門的正中間，懷里的人依舊睡得很，思忖了片刻，才走到左手邊那扇門前。

他空出一只手輸了串碼，下一秒，門開了。

這麼多年，碼還是喜歡用這個。

祁衍雪把抱去臥室，他們現在的關系給換服還是有些不太合適，給蓋好被子后，就離開了。

回到自己家后，祁衍雪給冬瓜的狗碗里填了狗糧，洗完澡后，他站在鏡子前看著脖間的咬痕。

像是一枚印章，清晰地蓋在了上面，張揚跋扈地宣告著某種主權。

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而始作俑者對此毫不知。

祝溫冬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了。

對于酒，不僅是個一杯倒，還是個喝酒會斷片的。

醒后撐著頭痛裂的腦袋，在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喝完后腦袋才好了點。

努力回想了一下，自認為自己昨天應該沒干什麼出格事，才放心。

祝溫冬低頭看了眼上還是昨天那套舊服，帶著殘留的酒氣。

果然，祝簡意這個大小姐就不是個照顧人的子，把送到家里就不管事了。

祝溫冬洗了個澡，換了套服，打算去遛狗。

去祁衍雪家敲門的時候，本以為他不在家，結果看見開門的是他，愣了半秒。

目直白地落在了他脖間的咬痕上，小顆的貝齒印凹陷在里，泛著青紫。

半晌，祝溫冬挪開了目，用看似輕松的語氣說道：“我來遛狗。”

祁衍雪整個人懶洋洋地倚靠在門邊，意有所指道：“聽說有人傳言我喜歡男的，你知不知道？”

他嗓音有些低啞，像是未經打磨的沙礫，磨人耳朵。

祝溫冬仰頭能清晰看見他眼底的紅，疲態的像是一夜未睡。

對于喬詩竹傳出的謠言，裝傻充愣道：“我怎麼知道。”

“是嗎？”祁衍雪似笑非笑，慢吞吞地說，“我喜不喜歡男的，應該沒人比你更清楚。”

祝溫冬：“……”

總覺得他這個‘清楚’夾著另一層含義，但沒有證據。

祝溫冬目不自然的又瞄到了那個咬痕，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在祁衍雪那只是一個談過兩年的前友而已。

分開的時間早就比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了。

再有也早被時間給沖散了。

所以祁衍雪現在對只不過是用來遛狗的工人，不該多想。

祝溫冬沉默著徑自越過他，拿起玄關柜上的牽引繩，乘電梯下了樓。

祁衍雪站在門邊盯著早已空的走廊，兀自笑了，是被氣笑的。

誰發明的喝酒斷片，有病吧。

-

遛狗時，祝溫冬在小區外到了人，算是半個見面能打招呼的人。

牽狗走到那輛車前，禮貌問好：“周斯安，好巧，你怎麼在這？”

不巧，他專門繞了半小時路來這。

周斯安表平靜，面不改道：“好巧，今天有個客戶在這一塊。”

祝溫冬依稀記得溫璐跟提過，周斯安是名律師，還在國際圈有些威。

周斯安看見手里的狗，夸贊道：“你家的狗可的。”

對于在遛狗，遛的還不是自家的狗這件事，就算有八張在這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來龍去脈。

祝溫冬沒有過多解釋，點頭算是承認，忽而又想到些什麼，不好意思問道。

“我最近寫書主的職業正好是律師，有些問題我還搞不太懂，方便問你嗎？”

周斯安求之不得，勾一笑：“可以，我隨時有時間。”

那太好了，祝溫冬在新書主的事業線上打磨了很久。

網上搜集資料，通宵看紀錄片，各種辦法都試了，總覺還差點意思。

祝溫冬邊出淺淺一笑，只是仍是疏遠道：“那我晚點整理出來，發給你。”

周斯安點頭：“好。”

再不講或許就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時候了，祝溫冬斟酌了一番，正道：“抱歉，那件事我想了一下，還是算了吧。”

不想因為應付溫璐，對付祝文，讓自己陷另一場糾紛，牽扯一個無關要的人，盡管這件事是你我愿的，雙方互利的。

周斯安再次重復：“好。”

沒有過問緣由，尊重的選擇。

余到一強烈迫人的視線，周斯安抬眼去，就見遠站著道拔高大的影。

遠遠對視上，只一眼，他便收回了視線。

祝溫冬對此渾然不知，因為跟周斯安有了共同話題，沒忍住多聊了幾句，才牽著狗轉進小區。

低垂著頭，在細想新書的事，沒注意看眼前的路，結果迎面撞上了一堵‘墻‘。

撞的腦袋生疼，差點眼冒金星。

手邊的冬瓜一聲不吭，只顧著像野馬一樣，繞著那堵‘墻’轉悠。

祝溫冬吃痛地捂著腦袋，抬頭看他，忍不住小聲嘟囔：“你怎麼在這？”

走路一點聲音沒有，跟鬼一樣飄過來的吧。

祁衍雪目從遠那輛車駕駛座上收回，垂頭，語氣冷淡道：“這麼久沒回，怕你把我家狗賣了。”

祝溫冬：“……”

“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祝溫冬垂下手，睨了他一眼。

隨后越過他徑直往小區里走。

祁衍雪從手里奪過牽引繩，走在側，意味深長道：“和人有，和你之間——”

祝溫冬握了握自己空落落的手，偏頭看他，恰好他頸間的咬痕一覽無余。

接著，聽見他慢悠悠補充了四個字：“沒有信任。”

祝溫冬咬，收回視線，認真看路，心底像是被無數螞蟻啃噬著，麻麻的痛。

最終還是選擇了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