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婦人打開門，見是兩名年輕子，其中一人看著五清麗，白如脂，不是本國人。

“找誰？”高家婦人在二人上來回打量。

“高家嬸子，不記得我了？”阿星笑道。

婦人在阿星臉上看了看，眼一睜，立馬提起笑來：“對，對……想起來了……同紅珠丫頭來過一次……”

阿星連連點頭。

“這位阿姑是……”高家婦人轉過臉看向江念。

阿星從旁說道：“這是阿念，珠珠的那錢大頭都是出的。”

高氏角揚得更高了，忙將二人讓進院子。

“你們隨便坐，隨便坐。”

江念看了眼四周，問道：“珠珠呢？”

高氏一拍手，樂呵道：“對，對，我出來，你們在院子里坐會兒。”

婦人往屋里走去，江念的目隨著婦人的影往屋里看，可那屋子太暗，亮看暗，就是一片黑，看不清明。

江念收回目，打量起這座小院，墻圍養了許多小花，院子里收拾得也干凈，這高家婦人看起來魯，里應是個干凈的心細之人。

紅珠小妹在這樣的人家里，想來被照顧得很好。

“阿星，咱們看過小妹后，就回去罷，村口的車夫似是不愿久等。”

“嗯，看看，咱們就回。”

兩人正說著話，余中一個小人兒慢慢地走了過來。

江念笑著側過頭，在看見人后，笑就僵在了角，只見那孩子又干又瘦，像是曬了多日的小魚干，上的服也有些不合，咣咣大，新的有些太過了，折痕明顯。

小丫頭一雙眼怯生生地在面前兩人上來回看，最后定在江念上，眨了眨，低下頭去，然后又小心地抬起，再看。

“珠珠？”江念問道。

孩兒剛要回答，后傳來高家婦人的聲音：“這丫頭膽子小，說話口吃，你們臉生，更加開不了口的。”

江念看向那孩子，只見低著頭，雙手地著擺，不知想到什麼，又連連把擺平。

“珠珠，我們是你阿姐的好友，過來看看你。”江念往孩跟前進了一步。

孩兒聽說阿姐兩個字，這才緩緩抬起頭：“阿……阿姐……是不是不……不在了……”

江念不知該怎麼回答，不慣哄孩子，從前都是別人哄讓，可接下來的話，卻是想也未想地口而出。

“珠珠，你阿姐去福了，說不想當丫鬟了，天上的神仙聽見，重新給安排了一個好人家。”

孩聽了，眼睛彎起來，這時，屋里又傳來嬰孩兒的哭聲，孩兒扭快步回屋，那哭鬧就息止了。

高家婦人笑道：“二位阿姑來一趟也沒什麼好招待你們的，屋子里糟，就不請你二人進去坐了，咱們家中事務雜多，清閑不下來，這年頭米面油是什麼價兒，阿姑們常在宮中怕是不知道。靠咱家那點子收，哪里養得起這幾口人，多張，一年下來，不知要多出多花銷呢。”

這一趟話下來，又是趕人，又是拐彎抹角說養珠珠費錢。

江念和阿星把手里的禮遞上：“來時買了，收著罷。”

高家婦人重新提起笑：“這怎麼好意思呢。”

里推讓著，手上卻將禮接了過去。

江念抬眼看了看天，對阿星道：“天不早了，我們走罷。”

阿星點了點頭。

“嬸子，煩請讓珠珠出來，我們同說一聲。”江念說道。

高家婦人回頭看了一眼屋里，似有為難：“你們還有什麼要話兒？”

“無甚要之言，不過一兩句囑咐關心。”

“那就別了，一會兒我家小阿郎醒了又難哄，你們有什麼話告訴我，我代轉給也是一樣，那笨拙舌的，也說不出一句利索話來，免得誤了您二位回宮的時辰。”

江念同阿星見此，沒再多說什麼，道了辭，轉出了院門。

兩人往村頭走著，各自不語，們怎會看不出這孩子遭的罪，阿姐沒了，那戶人家又有生養，待一個沒有緣且毫無反抗能力的小娃怎會好。

連那一服，只怕還是因們來看，頭一次穿。

還有口吃，紅珠沒有口吃，妹子為何會口吃，只有被罵多了、打多了，膽子越來越小，不敢開口，生怕一開口又說錯話，這才結。

“珠珠有十歲了罷？”江念突然開口問道。

阿星點頭：“今年應有十歲，也可能是十一歲。”

可那孩子的量看著只有七八歲的模樣。

又是一陣無言，上午逛街市的勁頭在這一刻被削得干干凈凈。

阿星頓住腳，不再往前走，江念看向，剛想開口發問，就見掉轉往回走。

“你做什麼去？”江念兩步上前攔住的腳步。

“那孩子你看見了，我不能丟著不管！”阿星眼睛有些發紅。

江念心里也不好：“要不這樣，我們先王庭，回去后再想想，看怎麼幫這孩子。”

“出來一趟有多不易，再出來不知要等到幾時，珠珠不能繼續待在這里。”

阿星開江念，就要往高家去，卻又被江念拉扯住：“咱們幫不了！也管不了！”

阿星看著江念，冷笑道：“我當你是個好的，原來這樣心狠。”

江念一怔，張了張，轉而也笑了：“你是好人，你心善，你去救罷，我不攔著，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管，你自己還給人當奴才呢，你能怎麼管？！你把帶著，連宮門都進不了，你以為你是什麼，是哪家哪戶的千金大小姐？招招手就能拯救他人？”

江念越說越氣，越氣越說：“就是救了又怎樣，指不定哪一日把他得罪了，最后恩沒了，也沒了，反倒染上仇怨。”

人嘰嘰咕咕說著：“你去救罷，反正我再也不會救人的，小狼崽子不值得救，就是個小白眼狼，就是個小雜種！”

阿星倒沒聽到后面嘰咕的話，因為人已經往高家疾走而去，江念跌腳，這一下不知又要鬧出什麼事來。

珠珠從屋里出來，看了一眼院子，只有高家婦人坐在樹下的竹凳上打扇。

“姐姐們去……去哪里了？”孩兒走到院中，急聲問道。

“走了。”高家婦人眼一翻，“怎的，們走了你舍不得？”

婦人見孩兒低頭不語，來了氣：“做這副樣子給誰看呢，沒有我們給你一口吃的，你早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指著那兩人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