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片刻，宋缺只是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有點出乎方烈預料，畢竟一整天下來宋缺雖然淡漠冷然，卻十分好說話，本以為吹個彩虹屁能拉近距離，誰知人家不吃這一套。

“大家都在等，我們先回去吧。”宋缺說道。

方烈收斂氣，出幾分正經來，跟在了宋缺后。

路過一面巨大的落地鏡前時，方烈下意識掃了一眼，然后不自主地開始往下按自己的海膽頭發。

他向來離經叛道，當時染完頭發他哥差點兒給他一拳，對上不喜歡的人，為了以示不尊重，他會專門把頭發弄得分明，像是炸的刺猬，平時不覺得怎麼樣，此刻卻有點恥 ，好傻.叉。

應付完全部人，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半。

方烈的那點異常宋缺并未在意，又或者說他的雷達只朝著秦野時才管用。

宋缺沖了個澡，坐在沙發上后將右搭在了凳子上，腳踝的酸痛立刻得以緩解，他拿出手機，發現十分鐘前秦野發了條信息：【還沒結束嗎？】

宋缺連忙打字：【結束了，回到酒店了。】

秦野秒回：【方便視頻不？】

宋缺一邊發送【方便】一邊抓了抓頭發。

下一秒秦野的視頻彈了過來。

秦野在書房，背景的深灰窗簾增添嚴肅，他還穿著白日里的襯衫，領口扣子解開一個，起初沒笑，包括看見宋缺的幾秒都沒笑，宋缺下意識以為秦野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喝了多？”秦野問。

宋缺一愣。

“你看你臉。”秦野端著茶喝了口，“我讓你喝點兒，你是本沒當回事。”

“有嗎？”宋缺下意識蹭了蹭臉，指尖被水汽蒸騰出的還沒下去。

秦野臉更嚴肅了：“你又這樣。”

宋缺：“？”

跟著秦野笑了，語氣也輕快起來：“順利嗎？”

“順利的。”宋缺說：“好消息是這是換材料那人第一回冒險，之前賣出的兩批珠寶排查了一大半，都是正品，所以對琴譽的名聲不會造負面影響，這次發現及時，我只需要雙倍賠償損失。”

秦野點點頭：“明天還要繼續嗎？”

“不用了吧。”宋缺正想說差不多我就回來，門鈴聲突然響起。

宋缺朝門口看了眼，門鈴聲又響起第二遍。

不是服務人員，他們會優先打個電話。

酒店也安全，沒房卡上不來這一層。

宋缺這麼想著，下了地。

門口有可視對講機，他打開看了眼，居然是方烈。

宋缺平拿著手機，秦野只能看到天花板，于是問道：“誰？”

“琴譽的副總。”宋缺解釋，“不知道他怎麼過來了。”

“開門問問。”秦野說：“別掛電話。”

宋缺“嗯”了下，將手機放在玄關柜上。

房門打開，方烈展一個大大的笑臉，荷爾蒙恨不能全部釋放，將宋缺砸個暈頭轉向，可惜宋缺的屏蔽系統向來無敵，不到，只覺得方烈是有點變化，例如海膽頭被清洗過，松散地舒展開，襯得眉眼愈加英俊有活力。

“方副總。”宋缺頷首，“請問這麼晚了，是有什麼急事嗎？”

方烈有點心涼，宋缺的反應好平淡。

但他還是維持原樣，有些慵懶地靠在門框上，“宋總很累嗎？”

“當然。”宋缺實話實說，他昨晚就沒睡幾個小時，今天又忙碌了一整天，且素質不比旁人，喝完酒不太舒服，就想著跟秦野對個視頻，最后互道晚安，一覺到天亮。

所以方烈此刻的出現，對他來說有點打擾。

“宋總這話讓我不知道怎麼接。”方烈出幾分失落，“宋總這麼年輕有為，晚上應該睡不著吧？你來琴譽幫我們解決問題，我也應當拿出誠意，附近有個好地方，我朋友都在，我帶你去玩玩？”

平心而論，方烈不怪氣時音還是蠻好聽的，很有年氣，加上一張俊臉，家境殷實，很難人不心。

宋缺微微皺眉，覺得自己可能沒說清楚。

忽然有人淡淡清了清嗓子。

方烈臉一變，朝宋缺后看去：“你房間里有人？”

這話就越界了，宋缺將房門掩兩分，神冷下來：“這與方副總無關，改日再約吧，我想休息了。”

方烈有點著急：“我不是那個意思……”

“還沒說完嗎？”秦野沉聲打斷。

方烈這才注意到玄關柜上的手機。

剛剛還疏離清冷的宋缺立刻接了句“馬上”，語氣都親昵了兩分。

方烈心知不對勁兒。

“他欠佳，這麼晚了也玩不。”秦野說：“你請回吧。”

宋缺心頭有點微妙。

秦野的聲音大致沒什麼變化，但稍加留意，就能發現吐出的每一個字，邊框棱角都跟心修飾過的一樣，覺能打個漂亮的蝴蝶結，再丟到方烈那刻意凹出的年音上。

宋缺品不出其中關鍵，但方烈不一樣，那潛藏的攻擊非常清晰。

方烈下意識：“這是你……”

宋缺想了想：“好朋友。”

“咔噠”，秦野那邊似乎有什麼東西斷裂了。

“野哥？”

“沒事。”秦野看著被撅折的筆，一臉淡定，“東西掉地上了。”

方烈則稍稍回了口氣，好朋友？總歸不是男朋友！

再死纏爛打就沒意思了，方烈以退為進，“那宋總您好好休息，明天我請您吃早點。”

“他的早點我會訂。”秦野喚道：“宋缺。”

宋缺了然，最后同方烈說了句“晚安”就關上了門。

宋缺拿著手機往臥室走，莫名有點兒心里發突突。

秦野沒再說話，他低頭看了看，視頻聊天沒有掛斷。

“野哥？”

“哎。”秦野的臉出現在鏡頭中，只是頭發稍有凌，好像被暴力了，“這個方烈，怎麼回事？”

宋缺驚訝：“你知道他的名字？”

“剛查的。”秦野說，方源他倒是接過一次，印象里不茍言笑，但眉眼昳麗，有點兒邪。

怎麼親弟弟是個話癆？叨叨叨，堵在宋缺門口叨叨半天，他哥天天忙著生意，就沒時間堵堵他的？

秦野心里破口大罵，上卻溫和煦有分寸：“明早想吃什麼？”

宋缺：“蒸餃吧，想喝皮蛋粥粥。”

“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