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樂在沉默中被保安“請”了出去。

似乎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宋缺好像聽到他喃喃了一句：“怎麼可能呢？”

這個小曲很快過去，只是帶季樂進來的人擔心得罪邵符，一個勁兒道歉。

宋缺敏銳察覺到秦野緒不太對。

“宋缺。”秦野忽然開口。

“野哥？”

“你知道阿薩阿斯嗎？”

宋缺頓了頓：“嗯。”

秦野嗓音很輕：“去過沒？”

宋缺本能移開目，神陷于昏暗，他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沒等到回應，秦野笑了笑，卻沒有毫愉悅可言。

“算了。”秦野說：“你坐這休息，我去找邵符。”

沒給宋缺接話的機會，秦野步伐很快，帶起一陣涼風。

秦野站在邵符旁邊，高優越，結實的脖頸線條著濃郁的荷爾蒙，他是個自信驕傲到帶著原始野的人，套上人類社會的規則，依舊可以在其中盡興廝殺。

秦野絕不脆弱，所以阿薩阿斯的那半年，是他人生中的至暗時刻。

一旦有人敬酒，秦野來者不拒，他始終噙著笑，可眼底深卻一片森寒。

連喝好幾杯后，邵符先慌了，“剛剛不還好好的嗎？”他說著看了眼宋缺：“吵架了？”

秦野扯開領口，冷嗤一聲：“吵得起來嗎？我提什麼他都答應，又藏著掖著，邵符，我就那麼不值得信賴？”

“在我生日宴上講什麼鬼故事？”邵符一本正經。

“宋缺一直那樣，我這麼鈍力十足的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覺得他藏著一堆事。”

“鈍力。”秦野看向邵符：“誰這麼形容你的？”

邵符擺擺手：“我一個表哥，沒事，人家也沒惡意……”

秦野：“你那是缺心眼。”

“……”

他媽的，邵符酒杯，打算走人。

剛邁出兩步，就被秦野揪著后領帶了回來：“跑個屁，喝酒。”

沒過五分鐘，邊圍了一堆人，秦野難得這麼好說話，大家都不想錯過機會。

“秦總，久仰大名，敬您一杯。”

生面孔，秦野微一點頭，就打算往嚨里灌，卻被趕來的宋缺及時攔下。

“秦總喝不了了，我來喝。”宋缺接道。

秦野沒給。

開什麼玩笑？宋缺才針灸完，回去還要喝中藥，薛老那些警告都刻在心上了，秦野不可能讓他。

宋缺跟秦野對視，很安靜。

寸步不讓。

秦野呼出口熱氣：“最后一杯，喝完不喝了。”

宋缺這才松開。

秦野說到做到，喝完杯子一放，被宋缺拉著手腕帶離了這里。

我的天哪……

邵符角.搐，這就是的酸臭味嗎？

好好說唄，還垮著張臉來這里借酒澆愁，給一堆人激得心花怒放，完事宋缺一句話，角都要扯到耳朵了。

秦野腳步不穩，宋缺覺到了，回頭看他：“難？”

秦野點頭。

宋缺掃了一圈，都很吵鬧。

“邵符在頂樓有休息室，去那兒。”秦野說。

宋缺便拉著他乘坐電梯上去。

秦野懶洋洋的，微微后仰，酒意上涌，他的視線略有模糊，某一刻突然聞到了淡淡的海腥味，夾雜著被炙烤后特有的氣，海浪聲更迭替，腳下似乎也有了沙子的顆粒，有個人便這樣拉著他，故意著嗓音提醒：“小心。”

電梯門打開，宋缺叮囑：“小心。”

一緒在驟然間沖擊得秦野眼眶發紅。

進了邵符的休息室，宋缺先開燈，然后打算去倒水，卻聽秦野說：“門反鎖上。”

他低著頭，瞧著神不濟，宋缺沒有細究，只以為秦野不想被人打擾。

他依言反鎖上門，拉著秦野坐沙發上，然后燒水泡茶。

秦野閉上眼睛，清晰覺到心中某城墻崩裂，或者說，一直以來本就微弱的堅持在土崩瓦解。

“宋缺。”

“野哥你說。”

“我曾經在阿薩阿斯島上休養過半年，那時候出了些問題。”秦野說的很慢：“罕見的基因病，當世不過六十多例，我家在第一時間請來了最好的醫療團隊，但是一切都在朝失控的邊緣墜去，包括我。”

宋缺很安靜地聽著。

“當然，現在全都好了。”

宋缺嗓音沙啞：“否極泰來，野哥，你以后一定一切順利。”

“你總是同我說這些好聽的話。”

“不是好聽……”

“宋缺，過來。”秦野打斷，“我不太舒服。”

宋缺猛然驚醒，大步朝著秦野走去，他以為男人醉酒難，想著一會兒讓人買點胃藥上來。

秦野雙肘撐在膝蓋上，垂著頭，看不清模樣。

宋缺半蹲下，仔細打量著他：“野哥？”

秦野好像醉了，又說道：“今天要不是你先手，我能打死季樂！他說他在阿薩阿斯島上待了半年，還看見我打球，他怎麼敢的？我當時形同殘廢，五被慢慢剝離，什麼天才什麼環，全是假的。”

宋缺聽不下去，握住秦野的手：“別想了野哥。”

秦野抬起頭。

宋缺被那雙眸子中濃烈翻攪的緒攝住，當即被定在原。

秦野笑開了，他的眼眶微微泛紅，仍舊是曠野般的廣袤與強大，宋缺卻聽到一悲涼的風，從遠的地平線上吹起，翻卷著越來越激烈的緒，從他耳邊轟然而過，過后的空谷，掠上一無垠的天際。

宋缺尚未明白這即將失控的覺從何而來，就聽秦野用一種詭然的腔調說道：“宋缺，我說我不舒服，你馬上過來，可我說我在阿薩阿斯休養半年，你卻連一點細節都不敢多問。”

宋缺頓時心驚跳。

“我當時五消失，萬念俱灰，可一風吹來了。”秦野泛著潤的手上宋缺的后脖頸，慢慢將他攬到跟前，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宋缺眼中的倉惶再也無法逃竄，“宋缺，告訴我，從國去往阿薩阿斯的路，到底有多遠？”

一個后無依靠，所有目標都只是活下去的人，是如何跋山涉水，去了阿薩阿斯，那傳聞中的永生之地。

宋缺的心魂終于被秦野全部吸走了，他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男人掐住他的腰，灼熱的呼吸先是及到下，然后封住了他的，宋缺口一窒，覺到秦野急切的氣息充斥整個口腔。

“宋缺。”秦野的聲音充滿了蠱：“你聽沒聽到海浪聲？”

一句話將宋缺從現世拽那個與世隔絕的島嶼。

服被扔到一旁，宋缺覺得上很涼，隨后又被猛力一推，他后仰不過片刻，一雙手就墊在他的腦后，宋缺很專注地看著上方的秦野，整個人有些呆，著令人施.暴激增的予取予求的味道。

“秦野……”宋缺還尚存最后一理智：“這樣不對。”

“沒有不對。”秦野殘酷至極，“回國那次也不是我們的第一次啊宋缺，迎著阿薩阿斯的海風，在臺，在沙灘，在所有我想要的地方，你都配合答應。”

宋缺遽然瞪大眼睛。

秦野緩緩俯，湊到他耳邊：“宋缺，云頂那次，我沒喝醉。”

宋缺突然覺得眼眶好疼。

秦野直起子，擋住了頭頂的，他近乎是一種心滿意足的神閉上眼睛，說道：“向導先生，我看不見了。”

滾.燙的眼淚沒鬢角，宋缺在踏上那片島嶼時，多了層份是向導。

秦野后來跟他悉了，總是笑盈盈的。

“向導先生，我想去海邊，你知道的，我看不見了。”

“向導先生別罵我，我聽不見。”

“向導先生，我知不到。”

他毫不避諱地展自己的弱點，引得宋缺心疼難忍。

秦野沒說錯，云頂不是他們的第一次。

曠野的風，曾經吹遍阿薩阿斯的每一個角落。

“宋缺……”秦野的聲音好聽又忍。

宋缺徹底墜進去了，他恍惚間看到海浪翻涌，看到那顆被他不慎丟了的珍珠，當時很懊惱，秦野在分別前又送了他一顆，宋缺想說找到了，他手去夠，卻被某種刺激的得上了浮上云端，一聲“秦野”直接變了調。

而那只出去的手也被抓了回來。

“想要什麼？”秦野舐獵。

“我的珍珠……”

秦野親吻他的指尖，“你的珍珠就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