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唯一能讓他們分開的可能大概就是不再相了，否則，只要有一方還留存眷，就不會真的分開。吃了一頓很糟糕的午飯，程逢完全沒有心思再去逛超市了，姜顛將送到樓下，兩人像是沒話找話說一般聊了些近況。

程逢思忖著要不要請他上樓坐一會兒，還沒開口，就見草叢邊突然鉆出一個人，對著他們咔嚓咔嚓兩下。姜顛下意識地把擋在后，對方看他們作親昵，拍得更是起勁。等到姜顛去追時，對方已經一溜煙跑了。

程逢擔心他剛吃完飯，劇烈運會影響腸胃，急忙拉住他，連說不用了。姜顛看的模樣像是知道對方是誰，這個關頭突然跟拍，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正想著，電話就響了起來，里邊的人嘰里咕嚕說了一大串，他的臉也漸漸沉下去。

“怎麼了？”等到姜顛掛完電話，也變得張起來，“出什麼事了？”

見他一不地看著自己，程逢臉頰：“看我干什麼？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說著，還用手指仔仔細細地了臉四周，姜顛忽然握住的手。

“程程。”

“嗯？”

像是有所預，眉眼俏地看著他，“你不會是想和我說《舞林》的事吧？這都沒什麼的，網友鬧一鬧，節目組會想辦法的，只要他們出了聲明，我配合就行了。”

“你沒有簽經紀公司嗎？”其實從昨天他就已經看出來了，導演副導演和領導都在欺負，當著那麼多的人面尚且如此，私下里更不知道會說出多難聽的話。

程逢笑得有些牽強：“哪家公司會簽我啊？我很貴的，好不好？”

“沒有誰有這個資格簽你，除了我。”他也笑，說的話像是小孩子在賭氣，有吹牛的嫌疑。程逢推了他一下，他反手將拉近，雙手一攏捂著的臉，側著子給擋風。

“程程，給我吧。”他忽然鄭重地說。

“什麼？”

“你、你的前途和你的夢想，都給我吧。”

程逢啞然：“阿顛，你……”

“相信我，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阿顛了。”

他說到做到，沒有停留多久就離開了。程逢回到家里接了大金的電話，才知道事演變地更加嚴重了，之前從《舞林》五強中被淘汰的一個參賽者也發了微博，雖然沒有明確提到程逢的名字，但里里外外的意思都在暗指節目組不公平，當時將他PK下去的就是程逢。

《舞林》里不是像超級聲那樣一層一層海選進來的選手，所有參賽者都是小有名氣的編舞老師、教練或者舞團紅人，總共就只有十五人，每一個都得出名號。

五強淘汰的那位更是某知名全能大咖的用教練，他出來發聲，基本就確定了《舞林》存在后臺作。換句話說，這個節目從一開始就不備任何意義，冠軍更像是一個煙霧彈，用來迷觀眾的眼球罷了。

程逢為眾矢之的。

電話幾乎被打了，無奈之下，只好去電視臺和節目組通。到的時候被告知節目組正在開急會議，書進去通報了一聲，也沒有改變任何東西，明顯是將晾在一旁。程逢也不著急，書好茶好水地伺候著，就在旁邊玩手機游戲。

一直等了三個多小時，節目組終于開完會了，把程逢進去。里面只剩下正副導演兩個人，一臉仇大苦深地陷在椅子里，仿佛天都下來了。

程逢不說話，對方也不開口，就這麼干瞪著眼，直到副導演忍不住了，關上門開始唾沫星子橫飛。“程老師，是這樣的，我想你也看到目前網絡上一些不太好的謠言了，大家對你的冠軍頭銜都表示懷疑，因此更是開始質疑節目組的公平，我覺得……”

“我覺得你們應該去找那個20歲的舞男孩，我相信他手中應該有更加清晰的照片，可以證明當時和我有親舉的并不是貴臺領導。其次，你們也應該去找五強淘汰的那位參賽者，很明顯貴臺上次的戶外真人秀活得罪了他的上司，這次抹黑《舞林》也是沖著貴臺來的。”

程逢知道他們有意刁難，是晾著3小時就足以證明在這件事中的質了，一個要用來背鍋的真正害者。

副導演被強勢的態度噎住了，話到邊，整了半天也沒再吐出一個字兒。導演嫌棄地瞪他一眼，轉過看著程逢，口吻和神態都極度冷淡。

“程老師，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要死一起死，要活也一起活。現在節目組正在謠言風口，稍有不慎就會被捉到把柄，大做文章，我的意見是由你出面，先發一通道歉聲明，向公眾承認錯誤，博得他們的原諒。之后我們節目組會幫你公關。”

程逢譏笑：“什麼錯誤？”

“買票。十個選區的票數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那我和貴臺領導那張疑似親的照片又做什麼理？”

導演耐著子說：“網民都是一時興起，你只要承認在投票這件事上你了手腳，他們被轉移了注意力，就不會再記得照片的事了。等鮮艷一過，網上的資料一刪除，誰還會記得這些？后面的你放心，節目組會為你公關到底，頂多就是再錄一次總決賽，再讓他們投一次，冠軍還是你的。”

“這樣有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會在乎你們這個什麼破冠軍？”程逢豁然起，從高俯視導演，角抿著，“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你們不去實行，也不去找真正犯錯的人，卻要我承擔莫須有的罪名。我真是搞不懂了，究竟那兩個人的來頭有多大，竟然讓你們連最基本的做人的底線都不要了？”

這也太欺人太甚了！

程逢強著怒氣，維持最后一良好的教養，轉往外走。正要打開門時，副導演忽然扯著嗓子大喊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到底，這件事也是因你而起，要不是你好端端地突然走那人面前去，能被人抓拍出這麼有爭議的照片嗎？我告訴你，本來我們大領導是有個合作想和他談，才把他奉為上賓，但是他早上竟然不識趣地打電話過來拒絕了大領導，那麼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在這件事上你必須負責到底。”

“我還怕你不？”程逢淡淡回頭，角染笑，“就你們這樣的做派，我也是瞎了眼才會答應參加《舞林》。不管這件事最終怎麼解決，下一期我都不會再參加了。”

“可以啊，那就解約，等著賠錢吧你！賠死你！”

“你……！”

副導演得意了哼了聲，導演翹著二郎，姿態悠閑，看也沒看。只是到了這會兒，一個唱完紅臉一個開始唱白臉，扮起好人了。

“程老師，你聽我一句勸，國市場不比國外，有實力是不夠的，更重要的是得有后臺。據我所知，你現在連一家經紀公司都沒有，請問你拿什麼來和我們節目組斗？憑你的姿和年紀，要是現在去認個干爹，倒是還有點可能，但依我看，程老師是個清高的子，應該也低不下這個頭，否則跟老板吃個飯，什麼事不能解決，你說對吧？我們也算是國首屈一指的大電視臺，你覺得在這件事上和我們作對，誰會比較吃虧？孰是孰非，我相信你一定有判斷，年輕人不要沖，還是好好想想。”

“我看不用想了，這次吃虧的肯定是你們。”一聲哼笑從外面傳來，玻璃門被推開，書連三阻攔也沒擋得住形壯碩的男人。他一進來，就沖著程逢笑了：“程老師好呀，還記得我嗎？”

“李、李坤？”

“難為程老師還記得我，來，到這邊坐下，我來幫你教訓這倆孫子。”

程逢心里沒譜，將信將疑地跟著他坐了回去。副導演被罵，臉頓時漲得通紅，像是要沖過來打李坤一樣，是被總導演攔著了。

副導演沒見識，總導演還是吃過江湖飯的，認識面前的男人。

“李董怎麼？”

“別、別跟我套幾乎，老子現在在這邊，不是什麼李董，就是程老師以前的學生。你就把剛才和程老師說的話再跟我復述一遍，隔著門，沒聽太清楚。”

李坤一邊抖，一邊朝愣在門口的書招了招手，“傻站在做什麼？還不快去給我和程老師買兩杯咖啡來，就樓下星克吧，要熱的，大杯。”

書就這麼被使喚走了。

簡直奇了。

李坤往這一坐，就像是黑社會來收保護費，大小導演乖得和小仔一樣，也不敢。導演斟酌了半天，嘗試解釋：“不是李董理解的那個意思，只是節目組出了點問題，剛好在和程老師商量而已。”

“你也知道是節目組出問題了啊？那不就了？找程老師解決什麼？應該是你們解決完了，找程老師謝罪才對，我這麼說，你有沒有意見？”

“我……”

“沒意見對吧？那行，讓張小子，哦不，張總監回頭打個電話給我，關于程老師在《舞林》這檔節目中所的委屈和不公平待遇，以及這次垃圾到我都看不下去的公關團隊，向我寫個一萬字的認錯報告。我希今天晚上之前，網上的罵聲都消失，聽到了沒有？”

不等總導演應聲，李坤一支，單手舉起面前的會議桌，砸了個稀爛。

買完咖啡送來的書獨自站在門口凌。

李坤從面前經過，從口袋里出一張空白支票，塞在小書的事業線中，隨后提起兩杯咖啡，護著程逢離開了電視臺。

一出門，普照，春風和煦。

程逢忍不住大笑出聲，真是夠爽的。

“究竟怎麼回事啊？你不是裝的吧？總導演好像認識你。”

李坤噘著，一臉哀怨：“程老師，程神，你也太不關心我了，竟然不知道我真實的份。你還記得當年我的夢想是什麼嗎？”

“嗯，做大老板？”

“賓果，神猜對了！我開了一間公司，和電視臺有合作，他們幾個已經啟上線的大項目都是我投資的，所以里面那兩個慫包都怕我。要不是這幾個月都在國外，沒太關注《舞林》的比賽，我肯定不能放任他們那麼欺負你的！哼，真當我們程老師沒有后臺啊？”

李坤說完把自己逗樂了，捂著哈哈笑。走到路邊一輛車前，他對著車門直接踹了一腳，車門自打開。程逢吸了口氣，真是夠財大氣的。

“不過這事的功勞不在我，都要算在阿顛頭上，要不是他及時通知我，我也沒法趕來救場。”

“阿顛？”

“嗯？你不會不知道吧？我……那我豈不是又說錯話了？”李坤眨眨眼，看向坐在車后座的男人。后者聽見聲響，從文件里抬起頭來，眼神滿含警告意味。隨即一偏，將程逢拉上車。

李坤隨即做了個閉的姿勢，識趣地爬進副駕駛。不過一秒，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嘚瑟地說：“我最喜歡欺負這些混蛋了，真好玩兒，以后再有這事一定得我。”

程逢額頭，總覺得李坤有錢之后，整個人的氣息都不對了。

特別土地主的覺。

一路上姜顛也沒有向解釋他在這件事里面所的位置，似乎對有所瞞，朝李坤暗示了幾回，李坤都當瞎了一樣沒看到，嚷嚷著要程逢請客。程逢想了想，便提議晚上一起去家里吃火鍋，李坤自然沒有不同意的。和他們約好時間地點后，半路就被姜顛趕下車回公司理《舞林》的相關事了，姜顛則陪程逢去超市買東西。

他們之間有時隔多年后仍舊約捉的默契，令程逢自然地其中，他不說就不問，開心地挑選食材。買了筒骨、牛、羊和一堆蔬菜，回到家就開始張羅。

姜顛原以為買這麼多東西，是要備一些放在冰箱里，誰知全都洗了出來，在他幫著準備出十幾盤菜時，終于按捺不住心里的郁悶，問道：“我們三個人，吃得完這些嗎？”

“不止我們三個，還有其他人，你猜猜看？”

“嗯？”他看帶笑的眉眼，看狡黠又淘氣的樣子，忽然覺得這樣的時才是有趣的，生的，富有生命力的，可以讓他擁有足夠的耐心去慢慢猜，直到猜出那個正確的答案。

“讓我想想，是大金嗎？”

“不對。”程逢搖頭。

“那是……黎青？”

他記得從杉磯回來那一晚回到過曾經的書吧，從模糊的影中，他判斷出來那個在柜臺后忙碌后來送出門的人是黎青。

“天，阿顛你竟然還記得黎青的名字，我一定要告訴，肯定會很高興。不過是個事業奴，把書吧當命子，一天，哦不一分鐘都不想關門，恨不得24小時不打烊，所以今天晚上我沒有邀請。”

姜顛看一邊洗菜一邊晃著腦袋，半靠在鵝黃的大理石臺上輕笑了起來。程逢一回眸，捕捉到他眼底的戲謔，甩著手走過去：“你笑什麼？”

他握住的手，輕輕松松將拽到前，低著頭看的眼睛：“這麼高興？”

“嗯。”毫不掩飾。

“高興什麼？”

“你明知故問。”

姜顛裝傻：“我不知道，想聽你說。”

“阿顛，你變壞了。”程逢得出結論，象征地捶了他一下。年紀大了，臉皮倒是一年年變薄了，很容易就紅了臉，蚊蠅般承認道，“你回來了，我真的特別特別高興。”

他自然是笑。

其實這五年里，他曾經找過，實在按捺不住思念的頭緒時，幾度連夜飛回國，在書吧門前徘徊到天亮，可等來的卻不再是。

有過失，也有過絕，過許多復雜的念頭，可每每從噩夢中驚醒，總是喊著的名字潤了眼眶，那時就已經認了，這輩子哪怕再多的苦難都認了，只要還能再回到邊。

如今總算回來了，一切就都無足輕重了。

他彎腰靠近的鼻尖，吐著曖昧的氣息，像是忍不住思念的摧殘，聲音嘶啞地問：“想我嗎？”

程逢揚起下，挨著他的鼻尖，一個答案還沒給出，門鈴忽然瘋狂作響。

李坤拍著門大喊：“阿顛！阿顛！是我！快來開門！老子快累死了！”

姜顛眸一暗，并不想搭理他。

過了一會兒，拍門大軍中又加一個，扯著嗓子怪氣地說：“哎呦神你是在屋里沐浴更嗎？要不要這麼久啊？我還抱著箱酒呢，重死了！你倆要是有什麼事需要解決，又或者還沒解決完，就給兄弟我吱個聲，我又不是不識趣的人啊，對吧？”

李坤哈哈大笑。

姜顛神疑：“是陳方？”

“嗯。”

這一開口，溫氣氛都被破壞了。程逢理了理褶皺的襟，忍著笑瞪姜顛一眼，把他推出去開門。果不其然，門一開，兩小子就像捉賊一樣把的屋子里外看了圈，然后抱著手臂圍攻姜顛，問他們在屋里做什麼。

姜顛穩如泰山，兩小子什麼也問不出來，只好來磨。磨了一陣又被姜顛喊出去，敘兄弟舊了。

陳方的酒吧開了三年，在網絡直播大半年，偏生都是一個圈子的，可李坤之前就是不知道他在哪里。畢業之后大家各奔東西，起初還時不時地嘮兩句嗑，可自打李坤伍之后就徹底斷了聯系。退伍后他也一直都在京圈混，年初剛來上海，所以世事皆是如此，有那樣的巧合，就會有這樣的不巧合。

不過好在當年深，聊兩句就又絡了。

以前的四劍客只差一個了。

李坤慨道：“老大當年不告而別，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咳咳。”陳方聽見廉若紳的名字，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心虛，一口水全都噴了出來。正好程逢從廚房里端了菜出來，他就給使眼，大概是征詢的意見，看要不要告訴李坤和姜顛。

“你想說就說，看著我做什麼？”

程逢放下菜往廚房走，陳方一個起擋在面前，殷勤地說：“我去我去，哪能讓神親自端菜呢。你留下來陪他們說說話，嗯？”

程逢接收到他的眼波，哭笑不得。李坤倒是看出貓膩了，狐疑地翻著眼睛：“你們在打什麼馬虎眼呢？的，還不讓我們知道？”

陳方說：“老大回來了，前不久我見過他。這事你們問神吧，一直都和那邊有聯系。”

說完陳方一溜煙跑進廚房了，留下程逢面對兩個一頭霧水的人。當年廉若紳和他們幾個關系是真的好，沒想到畢業之后走得突然，后來才聽說他家里的變故，一個個都是又懵又氣。現在過去這麼多年，氣早就沒了，剩下的只有憾。

怎麼說，心里都是想著再聯系上的。

程逢簡單代了一些，話沒說完，門鈴就又響起來。不，其他幾個人就看著，慢慢地從眼神里看出來更深的意思，像是知道來人是誰了，一個個又張激起來。

這回換廉若紳差點哭了。

戴寶玲進廚房幫忙，給客廳里的大男孩們留了空間，怕當著們的面，不好意思哭鼻子。男人之間的義有時候簡單的很，你推我搡地弄兩拳頭意思意思，十年云煙都能一笑泯然。

“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還安排了這一出，真是太讓人意外了。”戴寶玲摘了菜葉，洗凈之后，從冰箱里翻出兩瓶蘇打水，一人一瓶，無所事事地聊起天來。

程逢說：“只是湊巧，臨時起意，沒有早做安排。也是你們落地時間準，否則再晚一天，就是另一個形了。”

磨砂玻璃門外進橘黃的暖，依稀能聽見客廳里那些瘋魔的笑聲。

戴寶玲說：“現在很好，很溫，他今天一定很高興。”

“你高興嗎？”

“他高興，我就高興了。”

程逢莞爾，略顯不贊同地搖搖頭。戴寶玲話鋒一轉，說道：“你藏得夠啊？姜顛什麼時候回來的？竟然沒有告訴我。”

“算時間是和我一起從杉磯回來的，不過我們也是這兩天才真正聯系上。”

戴寶玲興味索然：“我怎麼覺得不太像啊，看你倆的架勢好像比五年前還猛。我進門的時候，姜顛看你那眼神，嘖……還需要我仔細說嗎？”

“什麼架勢啊？你眼花吧？他看我了？我怎麼不知道。”

程逢把蘇打水放在一邊，裝模作樣地整理調料。戴寶玲看心虛的樣子一直笑，著后肩打趣：“別裝了啊，你們的進展也太快了吧？”

“真看出來了？”

“嗯，你一臉的幸福本藏不住好嗎？”

“哦。”

是進展地快的，就跟做夢一樣。

程逢拍拍臉，傻子一樣問：“寶玲，我到現在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你打我一下吧。我現在有種錯覺，好像我和他本沒有分開這五年。”

縱然他的、口味、穿習慣、面容都發生了改變，但他給的的覺好像沒有變過。如果一定有什麼變化，那就是更濃烈了。像一瓶陳年老酒，現在能品出許多種香味來。

戴寶玲當場被塞了一大碗口糧，吃得很飽，氣呼呼地說：“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氣人！”

程逢高興地轉了個圈，戴寶玲又來抱。

“好了，看見你幸福，我才是真的高興。一切都值了，五年，十年，等待又算的了什麼？”像是自嘲，又像是自我安，緒轉瞬即變，給自己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程逢也抱住。

兩個人在廚房膩歪了一陣，直到聽見陳坤喊著肚子了，知道他們理好久別重逢的兄弟關系了，這才把所有菜都端出去。火鍋一直在火上加熱，放進電磁爐里就能吃。

真正的高興是藏不住的，程逢能夠到，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菜吃得，酒喝得多，聊的都是以前的經歷，越聊越高興。擔心姜顛腸胃不好，不能喝酒，所以送到他面前的酒，一律都是來擋。

一個個嚷著偏心，卻也知識趣，不往狠了鬧。程逢酒量一般，喝了兩杯頭就暈了，趁著自己還有意識去廚房端了一碗小菜粥，放姜顛面前。

說是，也扛不住桌上的人眼尖。陳方跟人似的，眼睛就像裝了雷達，哭喊著：“要不要這樣啊？還給不給單狗活路了？”喊完又是一杯，只是苦了同為單狗的李坤，被迫加買醉大軍。

廉若紳見狀也加其中，摟著兩小子的肩說：“管好眼睛，別老是瞎看，不怕長針眼啊？哈哈老大來陪你們喝，今天就是不醉不休。”

“好！”

姜顛看他們鬧，心思全不在，看著面前的小菜粥，忽然釀起了矯的。程逢以為他不喜歡，懊惱道：“我應該先問問你的，要不你等等，我再去給你熬點白粥，好不好？”

“不用。”他在桌下拉住的手，握在掌心里了，撐開又合上，最后和十指纏，“我只是想好好記住這一刻，久違的，很溫暖。”

“阿顛……我一直不敢問你，這五年你在國外過得還好嗎？”

他淺笑：“不太好。”

“嗯？”

“學習很張，力很大，總是出岔子，最主要是總想起你。”他歪下頭，靠在肩上，聲音里著疲憊，“程程，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

程逢也有些微醺了，邊耳邊全是笑鬧聲，滿屋子的燈都亮了，一團團黃的撐起了灰霾的天，把多年積淀的灰塵都洗刷了，的心里既干凈又寧靜，填滿了溫與高興。

人在這種極度的安全和幸福中，就會顯得疲憊。給這種疲憊換一個定義，就是滿足，從頭到腳每個細胞都膨脹起來的滿足，仿佛靈魂都飄了起來。

輕輕抱他的腰，聲音低到只讓他一個人聽見。

“阿顛，我不知道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不知道除了你的胃做過手以外，還有哪些方面不舒服，不知道除了之外你還有哪些習慣發生了改變，如果不適應，不喜歡，一定要和我說，今后我知道了，都會仔細注意的。阿顛，我一定能再保護好你的，對嗎？”

“阿顛，缺席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五年，真的對不起。”

“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

程逢醉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家里一個人都沒有，所有垃圾、酒瓶和吃食都被收拾干凈，戴寶玲給留言，告訴昨晚姜顛收拾了狼藉，把陳方和李坤帶走了，則帶走了廉若紳，鍋里有醒酒湯，讓早起加熱喝一碗。

程逢腦子沒醒，迷迷糊糊地走到廚房。窗簾沒拉，進來，被刺得幾乎睜不開眼，可不知是看到了什麼，眼睛和大腦都在那一瞬間繃了。

下，一只紙飛機撲騰在鵝黃的大理石臺面上。

上面寫道：程程，除了離開你，我什麼都可以做。

程逢打開手機，回復：你這個小騙子，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