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52°

後來回家的時候, 都是的，王歆玥掃過背上麻麻的吻痕，眼神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都怪左聿桉, 搞得像被人捉在床了一樣。

酒後的荒唐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沒有斷片。夏葵沒醉, Kizo當晚的事清清楚楚地刻在腦子裏，“哥哥”兩個字像是見證敗北的關鍵詞, 真的是太恥了。

于是整整冷了他三天。

這三天, 也是工作量堆積如山的三天。《換人生》計劃從上映第一天就開始做城市路演，導演和影帝各帶一支隊伍平行進行，一天兩個城市，十天一共要走二十座城市。

因為所有的行程都是環環相扣的，從接送到酒店，從影院到校園, 每個駐地發行要做出確到分鐘的路演行程, 然後由營銷部跟藝人團隊逐一確認，夏葵的電話打到燙耳。

摘掉耳機的時候, 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曉冰拿著路演預算表去找鄧總審批簽字，出來的時候朝比了個“ok”的手勢。

也是在這一刻, 夏葵才意識到，白瑜的話是對的, 但凡餘衫靠得住，發行部也不會像今天這麽累。

一部電影的功, 是營銷和發行的切合作共同推的，哪一個部分出現短板, 都會直接影響票房。搭檔真的太重要了，重要到已經松了想要跳槽的心。

辛苦了幾天, 發行部的幾個小夥伴累得肩頸酸痛，夏葵給他們點了一頓麻辣小龍蝦犒賞。大家吃得酣暢淋漓，滿手油湯地暢想著暑期檔的票房。

曉冰一口龍蝦尾下肚，嘬了嘬指尖，“想到下個月我就可以公費環游國，都要興得睡不著了。”

另一個同事對路演輕車路，反諷道，“早上在一個陌生城市起床，晚上在另一個陌生城市睡覺，每天都要問的哲學問題就是，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麽？一天十八個小時都奔波在路上，特別刺激。”

他咬著牙破曉冰的白日夢，夏葵跟著大家一起笑。

這是一群有理想的年輕人。

中國電影市場蒸蒸日上，票房紀錄不斷被打破，電影發行人員的名字只潦草地滾在字幕的尾頁，速度快得幾乎沒人能看得清。但是，他們卻是數十億票房真正的盤手，是勳章背後的無名英雄。

能在中國電影事業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哪怕只是一顆小小的螺釘，夏葵仍然覺得與有榮焉。

吃完飯，所有人都趴在桌上午休，終于騰出空閑時間準備理一下自己的男朋友。

左聿桉這幾天特別乖，不知道是本忙，還是那天的“哥哥”讓他通舒暢，總之這兩天說什麽就是什麽。

手機上有未讀消息，撂一眼屏幕，左聿桉的惡趣味又來了。

微信轉賬5200，【葵葵的零食基金】

順著屏幕劃上去，冷暴力拒絕他接送的三天裏，全是這種無聊的存在。

微信轉賬5200，【葵葵的茶基金】

微信轉賬5200，【葵葵的水果基金】

微信轉賬5200，【葵葵的咖啡基金】

微信轉賬5200，【葵葵的游戲基金】

……

匆忙地點下返還鍵，然後切到支付寶，準備拉黑左聿桉，發現零食基金已經先一步到賬了。

夏葵這三天很忙，忙著在左聿桉支付寶的黑名單裏反複橫跳，要轉賬了就把從黑名單裏拉出來，轉完賬再立馬把人拉黑，游擊戰打得特別溜。

曾經鄭重地警告過左聿桉，不要送太貴重的東西，因為作為朋友一定會還禮，那樣會讓力很大。

左聿桉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致，問多錢算貴重？夏葵當時在心裏估算了下數字，又撂一眼他價值不菲的襯衫和腕表，出五手指。

于是這些不超過五位數，各種名目的基金，流水一樣地打過來。

恨恨地回：【保護費收到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大事別找我，小事不想管，但是你切記，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電話響，左聿桉的電話卡著點打來，周圍都是午睡的人，夏葵秒接，“幹嗎？”

“不是你說有事打電話的嗎？”

無聊。

吸一口氣，“你有什麽事？”

低沉的男聲帶著笑意，“保護費已經了，怎麽還沒人保護我？”

隔著話筒都能想到他壞笑的表，聲音放低，“堂堂雲展科技的總裁，每天這麽閑，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公司的群演。”

“那你覺得我的演技怎麽樣？”

正準備反擊回去的時候，餘衫腳下生風地殺了過來，不留痕跡地掛電話，熄屏。

“能不能做？”

連著喊的第二聲，夏葵擡額。

“我們打算搞個父親節提前點映，華影周日之前能不能給鑰做出來？”

夏葵腦仁兒疼，抱臂看，“你怎麽想一出是一出？”

餘衫懶洋洋地擺弄手機，“沒辦法，很多營銷都是要跟著熱點調整。看今天微博的熱搜第一了嗎？有個爸爸扮演超人鼓勵要進手室的兒子，現在關注度和討論度都很大，我們可以借一波勢頭。”

夏葵撐著額頭沒說話，討厭餘衫毫無規劃的宣發策略，但是又不得不承認，《換人生》確實是適合做提前點映的。

只有對影片質量非常有信心的片方，才會做提前點映。因為點映就會發酵口碑，而觀衆的反饋會直接影響影院的排片。

鑰制作周期不短，餘衫又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到底行不行呀？”

見半天沒反應，餘衫眉頭攏一座小山，

“行不行不都得做。”夏葵翻了個白眼。

既然一定要做點映，那麽父親節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真是宣傳部，發行部跑斷。

餘衫紅一勾，出一抹假笑，“那就辛苦了。”

懶得回。

于是又很地忙碌起來，開會，做鑰，全國駐地城市征集父子觀影團。當天下午還臨時去了趟華影城，聊完點映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夕漸起，火燒雲遠在天際。

站在東二環的十字路口，到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車流，夏葵給鄭雲秀打了一個電話。

“喂，葵葵。”背景是油煙機的聲音，在做菜。

夏葵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最近怎麽樣？”

“好的。”鄭雲秀的聲音很輕，帶著不自覺的幸福。

電話空滯了兩秒，試探地問，“這個周末回家嗎？你二叔要請客，全家聚餐。”

夏葵呵笑，“我去了，估計他們就吃不下飯了。”

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沒給鄭雲秀繼續說的機會，言簡意賅，“我們公司給了一些電影票，正好周末是父親節，你們去看吧。”

“好，我替他謝謝你。”

直到電話掛斷，兩人也沒提過那個名字，彼此心知肚明的啞謎本就不必多說。

掛了鄭雲秀的電話，撂一眼左聿桉整個下午始終安靜的對話框，發了條消息過去：【在做什麽】

對話框的頂端很快出現“對方正在輸”，一秒後消息回過來：【做總裁，做自己】

這人真是分分鐘讓破功，上午的仇記到現在，夏葵組織好回懟的話，剛要發送過去，鄭明的電話突然跳了出來。

接通，“喂。”

“夏小姐，總裁還在開會，今晚我去接您。”

開會還有時間回的消息？

輕扯了下，“他要加班嗎？”

“對。”

不僅總裁要加班，整個雲展科技上上下下今晚都要加班，鄭明在心裏苦笑。

四庫全圖的系統崩了十分鐘，雲展科技的票直接跌停。先不說這裏面有多對家的推波助瀾，是技上的BUG，就是左聿桉不能容忍的。

他過百葉窗的隙側頭瞄進去，高管們還在會議室裏戰戰兢兢地彙報。

左聿桉挫著火靠在座位上，食指一下下敲擊著桌面，敲擊聲不重，但每一下都敲在高管們的神經上，所有人噤若寒蟬。

鄭明看著不停冒汗的運維工程師，得出個結論，“估計要晚的，所以我一會去東公園接您。”

“哦。”

火燒雲變了方向，落日的餘暉被玻璃樓折，很刺目。夏葵以手遮眉，瞇眼看了看京懌大廈的方向，突然了心思。

適當行使一下朋友的權利，好像也不錯的。

“不用了，我今晚陪他加班”，輕輕一哂，“順便查崗。”

初夏的風吹著，夏葵帶著一咖啡香進了京懌大廈，用“葵葵的咖啡基金”買單，雲展的員工今天有口福了，可以到總裁的潤澤。

“夏小姐。”鄭明的聲音從五步之外傳來，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他招呼幾個書一起接過外送的咖啡。

大廈裏面的冷氣很足，挲了一下的手臂。

“這邊請。”鄭明殷勤地在前方帶路。

夏葵從他天地的態度上嗅到一微妙的氣氛，站著沒，“左聿桉是不是特別忙？要不我還是別上去打擾了。”

“不不不，您來都來了，應該就快下班了。”鄭明怎麽可能讓夏葵離開，可是送上門來的滅火隊員。

他指了指拎著咖啡上樓的幾人，“總裁一會兒問到他們，你走了他們不好代。”

夏葵抿，上午還懷疑左聿桉是群演呢，沒想到他的助理更牛，演技簡直可以角逐奧斯卡最佳男主角了。

乘坐總裁的專屬電梯上去，越往裏走，疑心越重。

來過雲展科技好多次了，他們的辦公氛圍是疾風驟雨似的，有來回走的腳步，有多國語言的流，有敲擊代碼的聲音……

但是今天的辦公室太安靜，安靜到整個空氣都像被凍住了，撕扯不出半分息的餘地。

會議室的門敞著，夏葵看見有人影晃，步子不由自主地挪過去。站在門口的男人結了一樣，“總裁，真的，真的是意外……”

話音未落，一臺筆電以拋線的方式擲出來，正好砸在下一步要落的位置。

“咣當”聲響在腳邊，夏葵倒一口涼氣。

想跑，後面是堵住退路的鄭明。

口輕微地起伏，裏面的人也隨之擡額，隔著會議室的冗長距離，兩人視線無聲地對上。

左聿桉今天穿得不算正式，一件簡簡單單的黑T恤，能約看見拔的背部線條，赤目的燈打在頭頂，本就憊懶的眼眸顯得更加淡薄，眉宇間攢著一鷙。

見到的瞬間，他周的躁郁散了點。

他已經聽了一個下午的互相推諉，此刻耐心徹底告罄，“通知HR，你和你帶著的組，一起走人。”

男聲低沉寡淡，危險意味兒很重，跟平時聽到的聲音大相徑庭，夏葵還來不及細細揣，就被人擄到了總裁辦公室。

夏葵：我只是路過來打個醬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