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污言穢語綜合征

晚自習的上課鈴最後一次打響, 火石“嚓”一聲撞擊，橘藍的火苗倏地竄出。

邊澈敲了煙黏在上，青灰的煙氣漫著, 忽明忽暗的火中, 他的眼尾帶著一道紅痕，表看不分明。

短暫的沉默後, 他突然就笑了：“我相信世界上有外星人, 也相信月亮上的矩陣只剩一個了，也同意人類即將提升維度……”

邊澈瘋了！

這是葉聲笙的第一想法。

從小寵著長大，做事全憑心意，但下死手人眼球, 還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不過，要怪就怪他倒黴，突然提什麽“選校花”, 把氣氛搞得這麽尷尬。

正斟酌著怎麽狡辯，邊澈這時候接著問：“我就是想知道, 在人類升維度之前，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什麽我有眼無珠？”

慘白的月下，氛圍然無存，淡淡的煙氣在雙人間飛。

沒有心虛，沒有窘迫，除了第一秒不在狀況, 葉聲笙馬上切換了心安理得的態度, 大方爽快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好像患有污言穢語綜合征，偶爾會說胡話……”

葉聲笙怎麽可能承認是因為區區一個校花名號, 雖然在乎皮囊，可漂亮只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優點。況且，要是真的說出來，又顯得好像很在乎他那一票似的。

“污言穢語綜合征？”

煙在他兩指間慢慢燃燒，邊澈的表深沉，盯著的視線快要凝實質。

的鼻尖被風吹紅，丸子頭也茸茸，高就到他口，看起來可可的，就是一開口就能把人氣到吐。

“對呀。”

葉聲笙把雙手進大口袋，嘖一聲：“還有這破手，不安手綜合征又發作了，放心吧，我現在控制住它們了。”

邊澈立刻善解人意地恍然大悟：“所以，這兩種病…剛剛巧同時發作了。”

語調下曳，是沒有任何疑問的肯定句。

盡管劇荒唐，葉聲笙還是頂著他略帶嘲諷的目點頭。

夜風泛著涼意，毫不留地吹來，枯枝晃，像張牙舞爪的樹妖，空曠的場忽然變得滲人。

也就是這時候，邊澈的頭發被風吹得側揚，那雙冷冽的黑眸懶戾垂著，一臉委屈地開口：“雖然你是無心的，但被人又打又罵的，我心到極大傷害，是不是應該補償我一下？”

小氣鬼て(︶，︶)廠

葉聲笙假裝看不見，一直盯著地上的落葉，搭話意願很低：“怎麽補償？”

眼睛上的鈍痛還沒消，他理直氣壯地攫取自己想要的。

“親一下。”

“我不要。”葉聲笙著自己的拳頭，覺得不安手綜合征又要發作了。

他撣了撣煙灰，擺了個跟剛到底的站姿：“我總不能白挨打挨罵吧。”

看著地面始終，始終不跟他對視，“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哪種關系？”

他勾起小巧的下，眼神深諳似寂夜：“葉聲笙，你在怕什麽？不管以前我們的關系是什麽，現在我們都是夫妻，我不會在外面搞七八糟的男關系，也不會限制你的好和事業，我會朝著你走，你也試著朝我走一步行嗎？”

葉聲笙順著他的話想了一下畫面，鼻腔裏哼出不滿，“走和親的區別還是大的……”

邊澈不回答，等著的下一步回應。

葉聲笙站在風口裏，大下擺隨風拂，撲簌地拍在小上，邊澈比穿得還單薄，襯衫外面只套了件不厚的外套。

氣氛好像僵在這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葉聲笙的手指快要把大口袋扣出個來，實在是不想繼續在這吹冷風了，最後別扭一句：“那你把眼睛閉上。”

一個指令，一個作，邊澈閉眼。

葉聲笙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向他走近一步，踮腳湊上去。

的被風吹得有點涼，悉的香氣沁進鼻翼，像羽，也像蝴蝶翅膀，意從相接的地方層層疊疊向外蔓延，最後彌散到全。

那一瞬，耳尖都紅了。

邊澈的結不自覺地滾，直到煙燒到手指，才堪堪睜開眼睛。

隔著夜，葉聲笙沒看見他臉上的不自然，長睫垂著，手腳也局促：“這回可以了吧？”

因為一個蜻蜓點水的吻，空氣變得意味不明。

邊澈熄滅煙，手，把泛涼的小手塞進自己的口袋，竟然還真的裝模作樣地點評：“差強人意。”

費了這麽大勁兒才討到的吻，竟然只親了臉頰。

“你這人…”

還有比他更不要臉的人嗎？葉聲笙正要發火，突然從遠晃過一束白，的眼睛瞬間就睜不開了。

那道隨著人影的跑微微晃，中年男人的聲音在隔著一段距離，遙遙傳來：“誰在那裏煙，幾年幾班的？”

昏昧的夜中，他們倆對視一眼，沒有毫耽擱，兩人放開步子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別跑，被我抓到你們就完蛋了。”

從場到南牆。

燈火寂寂的夜裏，兩人原路翻了出來。

葉聲笙跳進邊澈懷裏的時候，還給路過的行人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

被保安追殺，在夜裏逃亡，真是狼狽的一天。

直到車子重新啓，葉聲笙才知已經離了保安的追殺，笑不笑地看邊澈，他也在憋笑。

最後兩人一起狂笑的時候，心裏都在納悶——他們到底跑什麽？

……

因為葉聲笙的不安手綜合征，邊澈戴了一周的太鏡。

不過的損失更大，報廢了三條睡和一件睡。他檢查完臉上的傷痕後，沒有做出任何氣的樣子，就是會變著變樣地在床上折磨，每次非要哭著喊他的名字，才會抖著釋放給。

恨死他了o(—︹—)o

不過邊澈最近確實忙，東南亞市場出現了一個新的競品網站，仗著背後的大金主，砸錢搞補，YYBB正在調整策略搶客戶。

忙到腳打後腦勺的狀態之餘，還不忘強行上線模範丈夫模式。

一個星期送了兩個包，一條手鏈，一幅奈良智的畫……就還合心意的。

國外空運來的鮮花，帶著朝的珠第一時間送到Stella Fantasy，做得就像是到了骨子裏一樣。

葉聲笙也樂得配合他演戲，畢竟誰能拒絕鮮花禮的狂轟濫炸呢？

反正怎麽樣，都是要盡夫妻義務，還不如拿點報酬。

別看邊澈現在裝得溫，真面目全都暴在床上，每晚抱著翻來覆去地折騰，葉聲笙上的吻痕和青紫的指印一直都沒消下去過。

憤憤不平地把遮瑕膏往梳妝臺上一丟，暗罵一句“禽”。

床上兇猛，床下溫，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凸凹定律？

邊澈的生日在下個月，葉聲笙最近一門心思撲在那件白玉觀音的袈裟上，付芷橙約了好幾次吃飯，都沒去。

邊家老宅是中式風格，用金縷做袈裟最為適合。

把紅寶石以花鑲嵌點翠的工藝嵌上去，遠看極致奢華，近看細如發，再配上流蘇珍珠，既有新中式的高級，又能凸顯寶石的豔麗和火彩。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費眼睛。

那金比頭發還細，工作室裏手藝最好的鑲嵌師傅最近在忙一個商業定制的客單，葉聲笙就嘗試做一些小配件。

一天下來，看人都重影兒了。

這就直接導致了回南苑老宅的路上，一直繃的。

原本計劃年底回國的邊江昨晚突然提前回來了，家裏的保姆打電話，說邊老爺子讓大家回老宅吃飯。

葉聲笙算是邊家的新婦，親戚本就認不全，今天鑲嵌鑲得老眼昏花，很擔心會失禮錯名字。

邊澈理了幾個工作電話後，視線挪過去，見一副張兮兮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放輕松，家裏除了爺爺爸爸媽媽，你就是最大的。”

葉聲笙用眼尾瞪他。

一路無話。

司機把車停穩，開門的是家裏的老保姆，已經在邊家工作了三十幾年，跟家人地位無異。從手裏接過禮盒，朝廳聊天的人揚一分調子：“小澈和聲笙回來了。”

這種場合，葉聲笙很識大，挽著邊澈的手臂，態度隨和地主打招呼。

“爺爺好，好。”

邊應該知道最近在忙白玉觀音的袈裟，看眼底帶著烏青，心疼地把人拽到自己邊坐下。

“看你最近熬的，面都清減了，要我說什麽禮都不用送，一家人整整齊齊就是最好的壽禮。”

都說金錢養人，邊就是最好的例子。馬上快八十歲的人，頭上一兒白發都沒有，再加上面紅潤，跟邊老爺子看起來像兩代人。

葉聲笙心想，讓您孫子晚上折騰我幾次，比什麽都強，不過話到邊卻變了：“您和爺爺這麽健康長壽，都是觀音菩薩保佑，我們當小輩的也不知道怎麽謝，只能送件薄禮。”

老太太本就信佛，聽這麽說更高興了：“今天有人送來了松江野生鱸魚，一會兒多喝一碗湯。”

老太太不喝湯，葉聲笙逗：“，你喝幾碗，我就喝幾碗。”

周圍人都笑了。

邊家孫子這輩最出類拔萃的就是邊澈，也是恒壹集團板上釘釘的繼承人，旁支的親戚心裏明鏡似的，跟說話越發小心奉承。

葉聲笙跟大家聊了一會兒，就被小表妹神兮兮地借走了，說要分邊澈的黑歷史給。

狗男人的黑料？那也太有吸引力了。

上二樓的時候，瞥見邊澈正在跟叔叔伯伯們聊天。他穿了件黑襯衫，領口微松敞著結，骨節分明的手指杯壁上輕敲，不羈的氣息由而外地過來。

也許是距離産生，也許是出于同間的襯托，突然覺得狗男人還長得耀眼的。

邊澈好像也發現了，眉骨一挑，朝勾了勾角，那個弧度耐人尋味的。

葉聲笙突然一陣臉熱，朝他遞了個挑釁的眼神，就不再看他，跟著小表妹進了他二樓的臥室。

兩分鐘後，邊澈的相冊就躺在兩人的上，葉聲笙把手機放一邊，興致地翻開第一頁。

翻到中間的時候，失的，因為他從小就是個小正太，好像沒什麽可以嘲笑的。

“表嫂，你看這張，為了拍這張照片，我的手機都被表哥扔進游泳池了。”

照片是一組四張，地點應該就是邊家老宅，因為他後的秋千現在還在院子裏。

那時候應該是一個初秋的午後，他坐在草坪上，手裏拿著個無人機的遙控，專心致志地盯著屏幕，被人呲水的瞬間，他是毫無防備的，因此表怔驚，出了空的四顆門牙的位置，後面的兩張人都有些虛化了。

據葉聲笙對邊澈僅有的了解來看，他是很面子的一個人，也約猜到了這張照片拍攝的難度。

葉聲笙角噙笑：“怎麽會有人同時掉四顆牙？”

小表妹繼續他黑料：“那陣子，家裏只要出現玉米，他就會大發脾氣，所以廚師好一陣子不敢跟做玉米有關的食。”

現在想到還是有點氣憤的樣子：“為了報複他把我手機丟進游泳池，我就去農貿市場用歲錢買了一車玉米，隔三岔五地帶幾過來。”

這也是個活寶，葉聲笙笑得肚子疼，立馬用手機存證。

兩人趁著房間主人不在，開始肆無忌憚地點評他的照片。

到了吃飯的時候，葉聲笙的角還是降不下來，看到桌上的菜裏有玉米，蠢蠢地跟小表妹換個只有倆才懂的眼神。

邊澈察覺到兩人的小作，在衆目睽睽之下/地給夾了塊玉米：“喜歡吃玉米？”

葉聲笙表面笑，在桌面下掐他側腰，邊澈咳嗽了一聲。

旁支裏有嬸嬸主關心：“小澈，最近降溫，是不是著涼了？”

邊澈客氣地答：“沒事兒，就是不下心嗆了一下。”

葉聲笙收手了，可不想在這麽一大桌人吃飯的時候為焦點。

提到了，話題自然拐向了邊江，紛紛問他在國學習和養病的況。

他穿著一件米的長袖衛，最小碼還是空空的，戴著副金眼鏡，通的書卷氣。

“好的，手很功，我的碩士學位也拿到了。”

有人可惜地慨：“要不是生病耽誤了時間，江江博士學位都拿到了。”

這話就有點誇張了，邊江嗆了一口湯，咳嗽了兩聲。

辛甘棠立馬呼喚保姆：“張姨，倒一杯熱水過來。”

幫他拍背，眉頭蹙起：“真的沒問題嗎？不舒服就上樓休息。”

包括邊老爺子、邊、邊遠牧，甚至所有的旁支親戚，大家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麽，葉聲笙突然有一種很不舒服的覺，難道嫁的是一個失寵的皇子嗎？

歷史上的九龍奪嫡，最後拿下繼承權的可是韜養晦的四爺，邊江不會才是最後的終極大boss吧！

打量邊澈的神，他頸間的青筋脈微微搏，面不變地繼續吃飯，一點也看不出緒起伏。

但葉聲笙能覺到左邊的低氣。

飯桌上天南海北地聊了一會，不知道是誰開啓了生娃的話題，視線全都聚焦在這對新婚夫婦上。

“小澈和聲笙準備生幾個？”

“表哥和表嫂的值那麽高，生出來的孩子肯定好看。”

邊老爺子一直縱橫商場，年紀大了好像也喜歡含飴弄孫，這會兒和邊一起眼地看。

生不生跟有什麽關系？

你們的大孫子才剛剛治好不舉，能不能生都兩說，為什麽要把力給到上？

邊澈適時進話題，手臂搭在的椅背上，一副保護者的姿態：“生是肯定要生的，但是我們想先過兩年二人世界，正好也都拼拼事業。”

邊老爺子有些憾，但還是尊重年輕人的選擇，沒再多問什麽。

葉聲笙微微松了口氣。

一頓家宴吃到晚上八點，因為邊習慣早睡，大家也很識時務地一一告別。

等司機開車過來的時候，辛甘棠和邊江站在門口目送客人。

邊澈牽著的手，掌心微微傳來刺痛，他從手裏拽出一塊小塑料，是吃的草莓味薄荷糖的包裝。

他攬著的腰，演技如火純青：“給我吧？”

按照劇發展，葉聲笙也得把夫妻深秀得自然，仰著臉，用星星眼看他：“謝謝老公，我一會自己扔就了……”

“沒事，反正我沒公德心。”

說完，邊澈反手把糖紙塞進別墅門口的石獅子裏。

滿臉淡定，手法練，至作過上百次的樣子。

葉聲笙：？？？

這…要怎麽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