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走廊，來到一間辦公室門前，只聽里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急躁的聲音：“啥？咱說好的你咋能又不變卦了呢？領導，俺們廠幾十名工人嗷嗷待哺啊，您多給俺分點指標吧？是是是，我也知道您為難，可是俺們廠現在真的都停工了，再過段日子，怕是連電費都不起了。領導，領導？”

聽到對方掛斷電話，中年男人也只能懊惱地放下話筒，并且親切地問候了一下對方的家人。

咚咚咚。

管事的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啥事？”

“范廠長，有領導來找你。”雖然江檸明確表示自己不是領導，但管事的不知道江檸的底細，生怕自己說錯話，還是沿用了領導的稱呼。

“誰？”

“是我，您好，范廠長。”江檸主上前，十分暢快地手。

范江波一邊同江檸握手，一邊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

雖然江檸穿著破舊的棉，但表現出來的氣質卻并不像是一般人。

又看到旁邊有警察陪同，范江波以為真的是哪位作秀的領導下來考察，便表現的十分恭敬：“您好您好，請問您是？”

“我江檸，江海的江，檸檬的檸。”

“檸檬？”聽對方居然連南方的水果都知道，想來一定不是一般人，范江波表現的更加恭順。

“您找我是？”

江檸說：“我手上有一批訂單，所以找你們廠代加工，至于的細節，我們可以坐下來詳談。”

一聽是來送錢的，范江波頓時喜笑開，激地抓著江檸的手：“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瞞您說，俺們廠以前可是大廠，平原縣的驕傲，只是最近這幾年來，因為各種因素吧，導致更多的資源都匯聚到了市里乃至省里的加工廠，俺們這些小廠曾經也算是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可惜啊，如今資源整合，效益低下，就快要關門了。”

見對方如此誠實，江檸決定和平原木材加工廠合作一把，一來可以解決自己的產能問題，二來也可以幫助這些即將下崗的工人。

“那正好，我們可以合作，互惠互利。”

“行，那您說，要我們做啥？”

江檸從口袋里拿出了此前用鋼筆畫的圖紙，遞給范江波。

范江波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仔細地看了看：“木制水桶？”

“對。”江檸并沒有一開始點明木桶的作用：“范廠長，加工廠做這個應該不難吧？”

范江波笑著說：“這有啥難，簡直是易如反掌，只不過我多問一句，現如今家家戶戶的水桶都是膠做的，您還做這些老式木制水桶，還做的這麼大，從本上來看，本競爭不過那些膠制水桶。”

“謝謝您的提醒，不過這個就不勞您費心了，我想知道，做一百個這樣的木制水桶，需要多久？本幾何？”

范江波略一思索：“開足馬力的話不出三天，本的話，一只大概在一塊五到兩塊之間。”

江檸聞言一愣，這可比自己做劃算多了。

當即拿出了剛從李金那里結的貨款，從里面拿出一百五十塊：“這里是一百五十塊，一百個水桶，到時候我來取。”

然而范江波卻皺起了眉頭：“就做一百個嗎？”

江檸看的出來對方是覺得一百個有些，畢竟人家是國企，過去指不定有多輝煌，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但訂做一百個對江檸來說已經是一件很冒險的事，萬一沒有市場，等于前后白忙活。

為了讓范江波接單，只能說：“放心，范廠長，這只是開始，將來還有更多的訂單。再說了，一百五十塊就不是錢嗎，總比一天一錢賺不了要強的多吧？”

范江波點了點頭：“行，那我接了。”

江檸點頭，再一次叮囑：“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范廠長，工廠生產出來的木桶，質量必須合格，不允許采用劣質木材作為原材料進行加工，否則的話，全部款項都要退回。”

“行，沒問題，您要是還不放心的話，我現在就讓車間給您做一個樣品出來，您掌掌眼。”

江檸點頭：“如此的話，最好。”

范江波當即招呼管事的：“小高，把這張圖紙，給老孫，就說工廠來訂單了，老板要看樣品，今年能不能過一個開心年，就看他的了。”

管事的接過圖紙：“我這就去。”

本來工人們還在發牢，準備歇的差不多了開啟第二次抗議，聽到管事的高喊“來指標了，廠子有救了”，眾人一下子來了神。

小高把圖紙給老孫，老孫接過去看了看，下一秒眉頭皺：“這誰畫的圖紙，跟小孩兒畫似的？”

“哎，可不敢這麼說，這是老板自己畫的，你別管那麼多，按照圖紙去做就行。”

“老板？你剛才不是說來指標了嗎？”老孫質問。

小高說：“嗐，這不說順口了，不是來指標了，是來訂單了，孫師傅，老板要看樣品，您現在就開機手整一個吧。”

“這麼簡單的東西，不用我出馬，給我徒弟小嘎就行。”

辦公室里，范江波讓人泡了茶，好生招待江檸，雙方也就合作進行了更深層次的流。

一個小時后，小高興沖沖地敲門：“廠長，樣品做好了。”

于是，眾人來到了車間，江檸上前仔細看了看車間做出來的樣品，雖然沒有陸謙手工做的細，但也不差，一塊五的本，在江檸看來已經很低了。

而眾人在看到小高口中說的老板就是一個穿著破棉黑麻布子的鄉下婦，還沒自己上穿的制服好時，頓時議論紛紛。

江檸并沒有在意旁的議論聲，肯定了廠里做的樣品：“很好，范廠長，就按照這個標準來做。”

“好，沒問題，領導，您看還有別的啥要求不？”范江波表現的很是恭敬。

“沒啥別的要求，就先這麼著吧。”

“行。”

臨走時，范江波熱地帶著眾員工們送到了廠門口。

“廠長，你確定那個的是大老板？哪個大老板穿的跟要飯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