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第 31 章

裴慎這個人向來沉靜斂, 好像天生會的表就不多，沈稚很難從他面上看到複雜的神。

今日總算見到他黑臉的樣子。

不敢在他面前笑，拉著雲錦繼續去逛了，庫還有一批批新貨陸陸續續擺出來, 還沒來得及看呢。

剛剛買下的鋪子, 貨品需要清點, 裴慎和桓征也要理買賣接事宜，一晃天就黑了。

裴慎忙完過來看, 小丫頭又搜羅了不漂亮的茶, 坐在炕桌前自己欣賞。

沈稚看到他還有些不好意思, 整日勸人家節省開支，結果自己鋪張浪費，出來一趟一擲巨萬, 偏偏這些茶已經是多番對比篩選下來的, 放棄哪一件都不舍得。

見他過來，立馬將那件象牙八方壺擺到他面前, “夫君看看。”

本來想說, 這是我送夫君的賀禮。

可轉念一想，銀票是他的，眼下鋪子也是他的, 這件八方壺本該是屬于他的東西, 談不上贈禮。

裴慎握在手中仔細端詳許久, 面笑意，“多謝綰綰，我很喜歡。”

他將手裏一疊房契放到面前, “霞月樓就記在你名下，還有沿街十幾個鋪面, 位置都不錯，做的生意都大同小異，我也一并買了下來，往後便由你來打理，就當是……送你的新婚賀禮了。”

房花燭那夜，贈同心結，他也該有所表示才是。

這幾年來，定國公府一直在準備給的聘禮，昭長公主有一點好，那就是慷慨，但凡得了好東西，便往的聘禮單子裏添。

如若不是墜崖失憶，也會是全盛京嫁得最風面的姑娘。

他不在意那些虛禮，并不代表也是，來日，若有機會……罷了，憑他一人，也能將世間所有的珍寶捧到面前來。

沈稚嚅，不知該說什麽好，“可你也知道，我腦子不太好，今日是失憶，明日又不知是什麽樣，若是虧了錢……”

裴慎了的腦袋，笑道：“不過是幾個鋪子，就當是給我家夫人過家家，你想親自打理也好，由底下人來做也罷，賺了錢算你的，賠了算我的。這點家産，還不至于讓我捉襟見肘。”

沈稚伏在桌案上，歪著頭看他，燭火勾勒出男人俊如刻的廓，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唯有看時總是似水。

眼裏有細碎的，以指為筆，在他面上一寸寸地描摹，“我命真好，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麽善事，這輩子讓我嫁給你。”

話音剛落，驟然懸空，裴慎竟然輕輕松松地將橫抱起來，嚇得趕忙摟住他的脖頸，面頰通紅，“夫君……我們難道就不能好好說說話，非要如此？”

裴慎將放在床上，膝蓋分開兩條纖細的蹆，目灼灼地下來：“想說什麽，在這裏說也是一樣。”

沈稚咬咬，小聲嘀咕：“你這人……也太不節制了，我們也就昨天在馬車上……沒有，你就不能歇幾日？”

裴慎牽：“你想在馬車上？”

沈稚氣鼓鼓道：“你別說，我是這個意思嗎？”

裴慎倒是認真地想了一下，“冬日車冷，了裳會著涼，等來年開春吧。”

他作勢要掀的，沈稚忙手抵住了。

男人目沉炙，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水來。

沈稚促狹地笑了下：“你方才是不是說，陪我在這裏說話？”

裴慎呼吸微重：“那你想說什麽？”

隔著料，沈稚幾乎已經察覺到他的脈賁張了，故意東拉西扯：“你教我做生意吧！這些鋪子既然給了我，我自是要好好打理的。”

“方才我看了一眼，靈翠閣、翡玉軒、珍寶坊還有藏寶樓，這些都是經營玉石翡翠之類的鋪子吧，我知道這一行水很深，看料子的質量和純度，也沒有個統一的定價標準。作為顧客，我倒是會還還價，若是鬧得不愉快，大不了拍拍屁走人，可如今我是東家了，如何讓我的客人心甘願付出高價，又覺得超所值呢？”

這麽一算，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掌寶郎一般從哪裏聘請過來呢？對了，同樣的件，放到競寶大會上拍賣是不是能賺得更多？還有啊嗚……”

裴慎見小拉沒停，忍不住堵了的，直吻得氣籲籲，淚盈于睫，才啞聲說道：“這些東西，我不在的時候，自會請人來教你。你確定，現在想聽我談這些？”

沈稚被頂得有些痛了，瓣咬得嫣紅，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好嘛，我都聽老爺的。”

裴慎的臉再度一黑，仿佛對這個稱呼有著應激的反應，呼吸也跟著沉下來：“不準這麽。”

“我覺得很新鮮，”沈稚眨眨眼睛，“日日喚夫君，總覺得膩歪。”

裴慎的目黑沉沉的。

原來同他在一起，這麽快就膩味了。

沈稚摟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耳垂帶到自己邊，這一帶好像總是比旁更加敏-一些，反正是這樣的，裴慎也總是喜歡吻這裏。

溫香玉，在他耳廓呵氣如蘭，裴慎闔上眼睛，額角有青筋微鼓，但語氣聽不出任何波瀾：“綰綰，你真的很生。”

沈稚吻著他的耳垂，輕輕笑道：“是麽，行言哥哥？”

嗓音落下，男人的呼吸明顯了幾分，嗓音發，吐出的氣息熾熱：“你喚我什麽？”

沈稚察覺到鎖著的那雙大掌慢慢收，知道自己作有了效果，橫豎已經豁出去了，幹脆不怕死地繼續吻他耳際，一面慢撚，一面說道：“這樣呢……行、言、哥、哥。”

嗓音鮮甜，殷殷含笑。

裴慎咬牙，整個人在失控的邊緣，照著靡豔滴的瓣深深地吻下去。

這個吻來得洶湧湍急，直接剝奪所有的呼吸，很快連舌都覺得又痛又麻，絕對的制之下，的子也一寸寸-了下去。

裴慎從前并不喜歡喚自己哥哥。

可以喚任何人哥哥，顯示不出他與旁人的不同。

如若沒有國公府與尚書府的這層關系，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想與他這種殘暴冷漠的酷吏為伍吧。

可今日這一聲“行言哥哥”，卻讓他品味出一種的-忌。

這個稱呼只屬于他。

而他們像極了世間最親、最纏-綿的夫妻，喚他的字，喚他哥哥，他們做著最親的，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

沈稚這段時日與他裏調油，起先那些看一眼都覺得不自在的緒了很多，也是慢慢地知道，這人表面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私底下是何等放肆，何等不加節制。

也逐漸放開，即便在那種事上，的確胳膊擰不過大蹆，但是偶爾拿話刺激刺激他也是可以的。

畫冊上那些粘-膩的稱呼時常說不出口，但濃時一句話也能勝過任何的催化劑。

“綰綰，”裴慎突然開口，“你想不想試試，把燭火滅了？”

沈稚檀口微張：“什麽？”

裴慎用手掌覆蓋住的眼睛，另只手指節輕輕掃過的，熾熱的氣息自頸邊逶迤而下，“就像這樣。”

視線被遮擋，溫熱-麻的無限放大，尤其那帶著薄繭的指尖一寸寸掃過自己的脖頸，沈稚頓時渾繃，忍不住打了個戰栗。

害怕黑暗。

更怕黑暗中那種無所依托的覺。

室的燈燭每熄滅一盞，的眼前就黯淡一分，直到最後一盞燈熄滅，被迫陷完全黑暗的環境，兩手不自地揪被褥，一顆心幾跳出嗓子眼。

“夫君，你過來了嗎？”

耳邊突然響起細微的鈴鐺響，愈來愈近，他的腳步很輕很慢，幾乎就踩在擂鼓般的心跳上。

倏忽，溫熱的手掌冷不丁地握住的足踝，激起一陣戰-栗，鈴鐺窸窸窣窣地響著，裴慎將它系在的腳踝。

沈稚子有些發冷，仿佛陷無際的冰窖之中，一只手過來，引導著，覺格外清晰。

“綰綰，不要害怕，我在這裏。”

“你看不到，也可以聽到鈴鐺的聲音，如此會不會好一點？”

曳地，裴慎用自己的袍半裹著，可沈稚依舊渾都在發抖。

那種對黑暗的恐懼是從心深而來的，伴隨了很多年，不是邊有人就能適應。

鈴鐺聲輕輕地，響不停。

男人溫熱的吻覆了上來，眉心，眼睫，鼻尖，齒，一切備知的地方，都慢慢地沾染上他的氣息。

一直知道，他的手很大，但也是極好看的，清瘦修長，骨節突出，揮毫潑墨時有著遒勁怒張的風骨，也能輕易的每一機關。被全然掌控，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

直到很久以後，他作停了，準確地說應該是頓住了，可那種難捱的覺卻沒有完全消失。

扣住他的肩膀，都在抖：“夫、夫君，怎麽了？”

男人似乎沉默了許久，“沒事，我的骨戒落在裏面了。”

“……”

沈稚幾乎要哭出來了。

骨戒明明戴在指，他的手指又那麽長，要多久才能從指一點點挪移到指尖，這期間他都沒有說停下來重新戴好，或者取下來放到旁邊，竟然還把戒指頂進去了！

沈稚腦海中一團，下幾乎咬破：“快點找找……用不用先點燈？”

裴慎呼吸沉沉：“不用。”

他已經手過來索了，指尖一到那裏的皮，沈稚就忍不住瑟一下。

還是沒忍住，哭出了聲來，眼淚仿佛在一瞬間決堤，“會不會找不到了？”

“不會，放心。”

裴慎手裏搗鼓著，也沒想到突然哭得那麽厲害，不同于以往被他欺負得淚眼婆娑眼眶紅紅的樣子，像被人搶了心寶貝的小孩兒，幾乎就是嚎啕大哭了。

他有一瞬間竟然沒了主意，指節往推進，很快將那枚戒指勾了出來。

迎著琉璃窗外進來的一抹月，那枚骨戒亮晶晶的，他剛想讓看，忽然想到也看不見，就拿骨戒點了點的。

沈稚了，察覺到是什麽，終于從放聲大哭改了小聲啜泣。

裴慎下去點了盞燈，回來看小姑娘眼睛還通紅的，滿臉都是淚痕，像個小花貓。

他無奈，用扔在床尾的袍將人裹了，抱進自己懷裏，大手托住的背脊，一下下地安：“哭哭笑笑的，像什麽話？”

沈稚掐他的手臂，泣不聲：“你又欺負我。”

他也覺得很抱歉，輕聲嘆息道：“方才是我的不是，綰綰乖，不哭了好不好？”

說實話，他這輩子從沒哄過人，他見過掉眼淚，但從未見過哭這般孩子氣的模樣，還是在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