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 我的名字

為什麽？

佟央想, 知道答案，又好像不知道答案。

與周先生的關系，從開始, 以的名義保持，現在，佟央覺，周先生想要推這段關系更進一步, 讓他們之間，不僅僅局限于。

從未想過事會朝這個方向發展, 佟央一下了陣腳。

“周先生——”佟央了, 天氣太冷, 有白的霧氣從口中呼出，“我很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是拜托，不要這麽做。這些東西什麽價格你我清楚，亞恒的同事也清楚，我拎著它們回酒店, 同事看到會有其他的想法。”

佟央略估算了一下，今晚購的花銷，加起來快七位數了。

周白赫：“什麽想法？”

“就是……同事們會好奇我為什麽買得起這麽貴的東西，我的錢從哪裏來, 進而胡猜測, 我是不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

佟央自己都覺得，非常不知好歹。

但周先生并沒有生氣。

周白赫知道在職場上本就容易遭非議，一位優秀的獲得晉升，尚且會到相上位，潛規則這樣的流言擾, 更別說一個普通小員工吃穿用度都是大牌，經過別人的會傳什麽樣子。

他沉默片刻，“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不不，周先生你沒錯。”佟央寵若驚，“是我的問題，我不識擡舉。”

“別這樣說你自己。”周白赫思索了下，提議說：“這樣，等會讓左筠送到你房間，就說是借你的。”

“我……”

“請不要拒絕我。”周白赫道：“Elise，我只是不想你生病。”

佟央心焦灼，一時無言。

的本意是拒絕這些貴重的禮，然而周先生以一種迂回的方式，讓禮合理地送到手上。

佟央咬，糾結了下，決定把話說的更明白一點，“周先生，你這樣讓我到為難，我們是上下級……”

“Elise，現在不是上班時間。”

“你說得對。”佟央有種無路可逃的覺，說話都結了，“但是，你不要輕易送別人這麽貴重的東西。”

周白赫也把話說的更明白一點，“你對我而言，不是別人。”

這句話準，直接，一擊命中，令佟央瞬間呆住。

心跳砰砰，慌張無措，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但周白赫不給佟央反應的時間，繼續進攻，“Elise，你呢？”

“嗯？什麽？”

“對你而言，我是什麽人？”

“你……你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炮友。”佟央吞咽，不敢看他的眼睛。

周白赫淡淡笑了，“嗯，希不久以後，你能重新定義我的份。”

這時候，司機將車開到他們面前，下車主打開車門。

周白赫說：“先上車吧，外面冷。”

坐車剛回到酒店，倫敦就下雪了。細碎的小雪片片飄落，暖黃街燈將雪花照得熠熠生輝。

佟央的房間在八樓，周白赫的房間在二十一樓。分開回到房間，佟央換下鞋子，撲到在的床上。

心裏很。

承認，每一次看向周先生的眼神都不清白，也承認，在這段炮友關系中，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但那又如何呢？佟央從來沒想越過兩人之間的界限。

他們會繼續保持炮友關系，接吻上床做、，等有一天周先生膩了，或者有朋友了，他們就平靜地分開。周先生繼續站在金字塔頂端，而泯滅茫茫人海。

遙遙地仰他，是的宿命。

但現在，事朝著不可控地方向發展。

周先生想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為什麽？

佟央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也不知道怎麽應對。

躺在床上，腦海裏好像有一團雜無章的線，剪不斷理還。

這時，門鈴響了。

佟央起開門，來人是彭悅。

“央央，你在忙嗎？”

“沒。”

彭悅晃了晃手中的零食袋，“好無聊，我們一起看電影怎麽樣？”

正好，佟央也不想一個人呆著胡思想，“可以啊，你進來吧。”

酒店房間有投影儀，兩人找了一部冷門法國電影，名字《蘇菲莉亞的漫長人生》，拍攝于1995年。

彭悅撕開一袋薯片遞給，盤坐在地毯上，“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評分還可以。”

燈變暗，電影開始了。

城堡，修道院，濃郁的法國田園風，影片以歐洲中世紀為背景，講述貴族年和落魄從相識到相，因為家族反對，最後分開的故事。

男主的高值和曖昧互，足以讓觀衆忘記老套的劇和狗的結尾。

一個半小時後電影結束，彭悅吐槽：“無語！男主前面那麽堅定地選擇主，最後竟然輕飄飄娶了富家小姐？評分是刷的吧。”

佟央也有種被詐騙的覺。

彭悅：“我看這部電影就是想告訴觀衆，越階層的不會有結果，白白浪費我兩小時。”

佟央若有所思，忽然問：“你覺得，兩個人在一起，過程重要，還是結果重要？”

“都重要。”彭悅躺到沙發上，言之鑿鑿：“沒有結果的為什麽要談？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嗎？”

佟央一時語塞。

“不過也有人認為，談過程就可以了，總之看個人吧。”

兩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十點多彭悅才離開。

剛走沒一會，左筠就把服送過來了，說是借給穿。

總裁辦的人做事向來周到，服標簽已經剪掉，還做了幹洗，有淡淡的洗清香。

這一晚佟央有點失眠，翻來覆去，直到淩晨才睡著。

後面幾天照常工作，臨近年底，新年氣氛越來越濃，倫敦大街小巷熱鬧，皮卡迪利廣場最近游人如織，街上亮起絢麗的彩燈裝飾。

對carapace的盡職調查已進最後階段，最近佟央非常忙碌，每天與選聘的外籍律師分析carapace公司業務經營資質，勞用工等各方面況，彭悅則負責對接投行，對carapace公司的投資價值進行公允評估。

團隊每個人各司其職，忙碌的好就是，佟央沒時間想東想西。

12月31日，這天下午佟央從律所出來，回酒店的路上，見一對母。

沃克斯豪爾橋上，一個六七歲的小孩跟隨街頭藝人的小提琴聲翩翩起舞，裏不斷喊著“Mommy，look at me。”

旁邊一位年輕士笑容幸福，舉著手機幫兒錄像，不住誇獎。

很溫馨的一幕，佟央靜靜站著看了一會，心裏忽然有些。

想見佟琳。

比任何時候都想。

回到酒店，佟央登錄郵箱，給佟琳發了一封郵件：【媽媽，我現在在倫敦，我想見你。】

佟琳只有每年過生日的時候會給發一封郵件，以前佟央也通過郵件聯系過，但佟琳從不回複。

這封郵件發出，佟央其實沒抱任何希，更像是對自己的一種安。

今晚年，下午四點多，彭悅發消息給：【央央，等會一起出去玩嗎？我和你還有玫姐。】

佟央問：【去哪兒？】

彭悅已經做好攻略了，興致說：【先去Chameleon餐廳吃飯，然後去倫敦眼看煙花，還可以在周邊逛逛，今天攝政街有雜技表演。】

不等回複，手機又進來一條微信，來自周先生。

周白赫：【今晚一起吃飯。】

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佟央回複：【我和同事們已經約好了。】

周白赫：【汪總監？】

佟央：【嗯，還有彭悅。】

周白赫沒說什麽，發過來四個字：【玩得開心。】

放下手機，佟央到心底發虛。

想，在逃避。

Chameleon餐廳位于市中心，是一個很小衆的花園餐廳，建在一棟白教堂裏。佟央三人到達的時候，餐廳裏人不多，但氣氛正好。

餐廳綠植蔥郁，鮮花環繞，一支樂隊正在演奏，坐下後，佟央點了一份魷魚，一份面包。

彭悅忙著拍照發朋友圈，“你們看那個樂隊吉他手，好帥。”

汪紫玫笑笑：“我年紀大了，對帥哥不興趣。”

音樂很好，食味道也不錯，但佟央興致缺缺。吃完晚餐，結賬後，三人去往攝政街。

走到半路，佟央忽然想起來，“我的帽子忘拿了。”

今天佟央穿一條針織連，搭配呢大和紅貝雷帽，剛剛吃飯的時候覺得熱，就把帽子摘下來放在旁邊的空椅子上。

汪紫玫說：“我們陪你回去取。”

“不用不用。”佟央不好意思麻煩人家，“你們先去攝政街看表演，我拿到帽子去找你們，手機聯系。”

“行，你小心點兒。”

“知道了。”

告別彭悅和汪紫玫，佟央原路返回。因為年街上人特別多，流浪漢也多，幾乎每十米就能見一個homeless。

剛到倫敦的第一天項目組組長就提醒過大家，流浪漢一般因為酗酒賭錢吸毒流落街頭，看見一定繞道走。

一路上，佟央離得遠遠的。

快到餐廳的時候，路邊一個流浪漢突然朝沖過來，出黑乎乎的手掌，裏不住念叨：“Change please。”

佟央猛地避開，冷臉繼續走：“No change，Scram。”

看一個小姑娘，流浪漢大概以為好欺負，追著不住道：“Change please，please……”

佟央快嚇死了，不住後退，倏地，憑空出現一道頎長拔的影。

男人攬住的肩，將帶懷裏，那瞬間，佟央嗅道淡淡的木質香，伴隨著寒風的冷冽。繼而，男人一把推開流浪漢，冷聲道：“Shove off。”

是周先生。

周白赫給人的迫很強，尤其面容冷肅的時候，黑沉沉的眸子投過來一眼，就讓人覺得大事不妙。

見兩人似乎認識，流浪漢不好再跟，雙手舉起開始後退，“ok，ok。”

危機解除，佟央這才擡頭看向他。

周先生今天穿了一件黑大，搭配同系圍巾，冷風拂他額頭上的碎發。

他由上而下仔仔細細打量佟央，溫聲：“有沒有事？”

“沒事。”

“怎麽一個人？汪紫玫和彭悅呢？”

佟央垂下頭，“們先去攝政街了，我回餐廳拿帽子。”

周白赫說：“走吧，我陪你去。”

他們沿街走，人越來越多，周白赫幹脆手將護在懷裏，為隔出一片安全的區域。

佟央心跳了一拍，甚至忘記呼吸。

只能說話緩解尷尬，“周先生也出來玩嗎？”

周白赫說：“不是，本想去Chameleon餐廳找你。”

“你怎麽知道我在Chameleon餐廳？”

周白赫：“問過汪總監。”

“哦。”佟央吸吸鼻子，想到下午他約自己一起吃飯，問：“你吃飯沒有？”

“沒。”

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二十分鐘後，他們終于回到Chameleon餐廳。這會餐廳更冷清，幸運的是佟央的帽子沒丟，被服務生收起來了。

拿到帽子戴好，按照約定，佟央該去攝政街和汪紫玫們彙合，但周先生還沒吃飯，又剛幫過自己，于于理，佟央都不好一走了之。

佟央只好道：“這家餐廳的餅，海鮮濃湯不錯，你想不想嘗嘗？”

周白赫：“你陪我吃嗎？”

“嗯。”

坐下點餐，佟央發了一條消息給汪紫玫，說遇到一個人，暫時不去找們了。退出微信，意外發現有條短信，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

【央央，我是江蔚，你還在倫敦嗎？要不要一起游覽泰晤士河，我買好船票了。】

看完消息，佟央直接氣笑了。

這個人渣想幹嘛？分手後約前友一起年，他現友知道嗎？

佟央沒回，直接把這個號碼拉黑。

見神激，周白赫翻閱菜單，問：“怎麽了？”

“沒什麽。”佟央說：“我前男友發消息給我。”

周白赫修長的手指一頓，“大學談的那個？”

佟央莫名：“周先生，你怎麽知道我大學時談過？”

“Elise，我知道你的很多事。”

“比如？”

這時服務生過來點餐，話題被打斷，佟央見周白赫明顯沒有想說的意思，也就識趣地沒有追問。

但心裏仍在想，難道以前，和周先生見過嗎？

吃完飯已經十點多了，餐廳距離特拉法加廣場不遠，外面到是人，佟央和周白赫都不想出去。

這時候，他們是餐廳唯一的客人。樂隊還在演奏，換了一首舒緩的曲子，有餐廳的工作人員開始互相邀請跳舞。

見狀，周白赫朝一步步靠近，像勢在必得的獵人，到了跟前出右手，說：“Elise小姐，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佟央怔住，語無倫次道：“周先生，我不會跳舞。”

“沒關系，我教你。”

佟央清清楚楚地知道，該拒絕他的邀請，但擡眸對上男人深邃的眼睛，拒絕的話卡在嚨裏，怎麽都說不出口。

況且，男人沒有給拒絕的選項。

周白赫自作主張，牽起的手，將帶自己懷中，繼而，手掌環上的纖腰，低聲：“手搭在我的肩上。”

這句話像溫的命令，他的氣息近在咫尺，呼吸掃過的面頰，帶起波浪般的栗。

他們耳鬢廝磨過，負距離纏過，但佟央卻覺，這是他們靠得最近的時刻。

大腦一片空白，佟央無法思考了，咬，不由自主地出手，一只搭在男人肩上，另一只與他握。

的手心在出汗，但周先生并不介意，輕輕一笑，誇獎說：“你做得很好。”

接下來，周白赫引導的步伐，伴隨著音樂輕輕晃。

呼吸融，佟央不小心踩到他的鞋，“對不起，周先生。”

“沒關系。”周白赫的眼裏盛滿的倒影，他輕聲，“Elise，以前，你怎麽稱呼你的男朋友？”

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個，但佟央還是乖乖道：“我就他的名字。”

“那你可不可以，也一次我的名字。”

佟央搖頭：“不可以，你是上司，大家都你周先生。”

周白赫靠近的耳畔，引，“乖，一聲。”

“像剛認識時那樣，我Brian，或者，我阿赫。”

被蠱了，說出的話不由自己控制。

佟央聽到自己抖的聲音，垂下眼睛，乖乖道：“Brian。”

男人并不滿足，“乖孩子，還有呢？”

“阿……阿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