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 讓我靠一會

這話實在稀奇, 萍姨笑花，放下茶點雙手握在腹部，追問：“誰啊？”

“一個年輕孩。”

“我當然知道是年輕孩, 難不還能是個老頭子？”萍姨努努，很好奇：“什麽，格好不好，漂不漂亮, 哪裏人？”

一連串問題像打槍似的，接連往外冒。

周白赫按眉心, 他的耐心不足以應付這麽多話, 溫聲：“萍姨, 你去忙吧。”

知道他心思深，不想說的事就算撬開，也不會吐一個字，萍姨識趣地不問了，“那行吧，你抓, 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和我說。”

“我有分寸。”

“知道知道。”萍姨幫不上忙幹著急，“你盡快把人追到手，娶回家，明年生個胖娃娃, 趁我年輕還能幫你們多帶幾年。”

“……”

萍姨走後, 周白赫繼續看佟央的述職報告。

做presentation是每個職場人的必備技能，周白赫從小的教育格外重視培養這方面能力，從小學到大學，畢業工作，他曾在數不清的場合公開演講, 修改稿件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周白赫逐字逐句地看，一張圖表一張圖表地盯，將有問題的地方標記出來，并附上修改意見。半小時後，他將文件發給佟央，【你看看，有不同意見的地方我們再討論。】

佟央正在吃外賣，看見消息放下筷子，第一時間點開文件。

周先生的修改思路非常清晰，圍繞述職這個主題，先構建了一個清晰的框架，分為引言，正文，總結三部分，調整了幾張ppt順序，將需要修改的數據，案例，文字說明標紅，旁邊附注怎麽改。

佟央看了一遍，不得不的佩服，周先生能坐上亞恒總裁的位置，名副其實。

回複說：【我看完了，很實用。謝謝周先生的意見，我今晚再改一遍。】

周白赫：【你的思路是對的，不過有些地方重點不突出，略顯繁瑣，修改完再發我。】

佟央覺，周先生好像檢查學生作業的老師。

周白赫：【修改後，明天上午八點半，我們線上做一遍模擬答辯。】

沒想到周先生連這個都想到了，佟央簡直激不盡，【好的，謝謝周老師。】

合上電腦，周白赫起前往餐廳。

周家親緣關系盤錯節，今天來訪的，是周慶康的堂弟周慶杉，周慶杉一家定居澳洲多年，海外産業發展得很不錯，這次回國是為了一樁生意。

家裏有三名私廚，今天客人多，大清早就開始準備了，這會長餐桌坐滿了人，唯有周慶康邊還空著一個位置。

周白赫走過去，溫聲問候：“爺爺。”

“忙完了？”

“嗯。”

“坐下吧，正好和幾位長輩說說話。”

周白赫剛坐下，一個叔叔就將話題引到他上來，“阿赫快三十了吧，什麽時候能喝上你的喜酒？”

周白赫淡淡：“不急。”

“這次回北城見了不人，北城圈子裏的好姑娘真不，我看葉小姐就不錯，家裏開商業銀行，談吐落落大方又是帝國理工學院畢業，無論出還是長相，與阿赫都配的。”

“是呀是呀，前幾天和葉小姐一起喝下午茶，才知道是樂團指揮，真是多才多藝。”

聞言，周白赫無于衷，看向窗外的深深庭院，只覺索然無味。

見他沒有反應，周慶康打斷衆人的談話，“時代不同了，婚姻大事還需他自己滿意。”

“是是是，北城那麽多名媛千金，再不濟還有港城，還有海外，阿赫多接接。”

見況不對，萍姨趕忙招呼開飯，各式各樣的菜品一并上桌，終于揭過了這茬。

晚飯後，周白赫回書房，又過了一遍佟央修改後的報告，這次終于沒什麽問題了。

第二天，周白赫中午有個應酬，早上八點半，他和佟央視頻。

“早上好Elise，昨晚睡得如何？”

昨晚佟央兩點多才睡，這會黑眼圈有點重，對著鏡頭拍拍臉，有點尷尬，有點開心：“好的。”

“我們開始吧。”

佟央清清嗓子，“那我開始了，周先生。”

為了不在周先生面前出醜，佟央昨晚練習過幾遍，面對鏡頭深呼吸一口，開始彙報：

“各位評審早上好，我是法務部佟央，下面我就職三個月以來的工作況向大家做一個詳細的彙報……”

畢竟是北城大學的學生，佟央大學的時候做過好幾次課堂pre，畢業答辯也是拿的優秀，一路說下來還算順利，除了因為張，有些地方略微卡頓。

彙報完畢後，鏡頭對面，周白赫一時沒有出聲。

佟央張地等待他的評價，“周先生？”

“我在。”周白赫說。

他放下鋼筆，微微點頭，“整不錯，表述流暢重點突出，以前做過pre嗎？”

“大學課堂做過幾次。”

“嗯。”周白赫提點，“有幾個建議，第一，語速再放慢一點，這樣你的臺風會更穩。第二，注意停頓，聽過387定律嗎？”

佟央沒有經歷過專門的pre培訓，眼神求知若，“是什麽意思？”

“387定律將人與人的通效果分為三個部分、”周白赫不不慢地教導，“第一部分涉及外表，作表等，占比%，第二部分指講話的語氣語調，這部分占比38%，最後才是你說話的容，占比7%。”

“彙報時容固然不能馬虎，但你給對方的第一印象，語氣語速，這些外在表現更重要。”

佟央認真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大學時，曾參加過一個演講比賽，賽前心準備容，最後只拿到二等獎，而第一名容明顯不如，但勝在演講時能調人的緒。

震撼人心的演講，觀衆記住的往往不是容，而是演講者的狀態。

佟央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你是不是張？”

佟央：“有一點兒。”

“Elise，沒必要張，你的彙報你說了算，自信一點兒，才能說服你的聽衆。”

這次視頻長達兩個小時，周白赫給了幾點建議，以及預測了幾個評委可能會問的問題，佟央腦袋一直在飛速運轉，還做了筆記。

結束時，佟央累的不行，喝一口水，長長松了口氣。

周白赫靠在椅背上，過鏡頭看，孩子學習的時候很認真，很努力，也很聰明，很多事一點就通。

“Elise，覺怎麽樣？”

“收獲良多。”佟央實話實說，“周先生，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謝你了。”

周白赫看一眼腕表，時間不早，他該收拾一下出門赴宴，掛斷視頻通話前，他說：“Elise，我很願意陪伴你長，見證你一點點變得更好更強。”

“我還有事，今天先到這兒，再見。”

視頻掛斷，佟央呆呆坐在椅子上發愣。

周先生那句話什麽意思？

他願意陪長，見證變得更好——

心跳又變得不規律起來，佟央咬，慢慢趴在桌子上。

世界上，怎麽會有周先生這麽好的人。

什麽時候才能變得更好更強一點呢？

-

周一上午，新員工轉正答辯在九層會議室舉行。四位評審，參加的員工有十二個，佟央排在第五。

抱著電腦去九層休息區等待，過了會，有答辯完的員工從會議室出來。

“臥槽，人事部總監好變態，他問我的數據來源問了好幾遍，有點力面試的覺，而且他會一直問你確定嗎？覺就是故意整人心態。”

有人問，“通過了嗎？”

“當然，只要工作沒問題，各位評審不會卡人的，只會為難你幾句。”

佟央抱著電腦調整心態，很快，到了。

走進會議室，佟央投屏，接過主持人遞來的翻頁筆。

可能因為準備充分，全程都沒有張，按照模擬練習時那樣，順暢地往下講，語速不快不慢，適當停頓，自信滿滿。

每個員工有十分鐘彙報時間，佟央卡得剛好，結束時，微笑面向評審，等待他們提問。

汪紫玫坐在評審席中，明顯對的表現很滿意，角笑意都藏不住了。

沒有提問，其他三位評審提了幾個問題，都在周先生的預測範圍之，佟央回答得很流利。

最後，人事部總監問了佟央一個比較有力的問題，佟央思索片刻，也很好的應對過去了。

答辯結束，佟央獲得全場最高的分數，結論是通過。

才走出去，就有評審對汪紫玫說：“你們部門的新人真不錯。”

汪紫玫很驕傲，“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是誰教的。”

回到工位，佟央給周先生發了一條消息：【答辯通過。】

周白赫：【恭喜你，Elise。】

佟央猶豫要不要請他吃個飯，但想到早上聽人說周先生出差了，只好說：【出差順利。】

周白赫：【借你吉言。】

接下來幾天，佟央都沒見到周先生。

周五，佟央正在審一份合同，汪紫玫從辦公室走出來，問：“央央彭悅，你們有沒有護照？”

“有的。”

“那就好，公司在倫敦有個收購案，為此立了項目組，十二月中下旬你們兩跟我過去，大概要在那邊工作一個月。”

佟央還沒出過國，而且是英國，說不準能見到佟琳。

一口答應：“沒問題。”

彭悅也說：“好的。”

“準備好護照和資料下周帶來，公司會幫你們申請簽證。”

這次亞恒要收購的是倫敦一家獨角公司，做量子加，包括反竊聽，支付鑰保護等業務，在這種收購中，需要法務審核收購方案，調查收購公司，起草易文件等，工作量還大。

佟央是第一次出國，很興。

相反，彭悅卻一臉喪氣，“倫敦東西難吃的要命，我這種中國胃不會死吧。”

佟央想了想，“不至于，到時候我們可以去中超。”

“也對，就當減了。”彭悅又說：“這次收購案特別重要，好像周先生也去。”

聽總裁辦的人說周先生最近在日本出差，要十二月才能回北城，佟央問：“周先生直接從日本飛倫敦嗎？”

“大概？他本來就是空中飛人，一年要去好多國家。”

日子不不慢地過去，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下旬，佟央和項目組的人一起飛往倫敦。

天氣晴朗適合飛行，佟央打車到達機場，和同事們彙合後，一起值機過安檢。

汪紫玫說：“還有一小時才登機，我們去vip休息室坐一會。”

vip休息室提供餐飲，進去後，大家端著盤子拿東西，佟央一轉頭，看見了左筠。

左筠跟隨周先生去日本出差，佟央已經好久沒見過了，看見左筠的一瞬間，有些愣神。

左筠在這裏，是否意味著周先生也……

站定不，面朝左筠出一個笑容，“嗨，左助理。”

“你好佟小姐。”左筠端著一杯咖啡走近，到了跟前，忽然捂著肚子起來。

佟央趕忙扶好，“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肚子有點疼。”左筠蹙眉，不好意思道：“我需要去一趟衛生間，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你說。”

左筠：“幫我把咖啡送到102休息室，給周先生。”

“……”

左助理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左筠態度誠懇：“佟小姐拜托了。”

佟央：“好吧。”

vip休息室有公共區域，也有單獨的房間，高級會員可以在裏面過夜和沐浴，佟央端著咖啡靠近102，完全沒注意到，後的左筠抿笑得很開心。

鄭修無語，小聲道：“左助理，你又開始了。”

“我怎麽了？”左筠理不直氣也壯，“周先生本可以直接從東京飛倫敦，你猜，他為什麽要特意飛回北城，和項目組乘坐同一航班？”

鄭修：“就你知道的多。”

“我這為老板著想，你學著點兒。”

到達102門口，佟央敲門，裏面傳出低沉的一聲：“進。”

推門走進去，周白赫微微詫異。

佟央解釋，“左助理有點急事，讓我幫送咖啡進來。”

周白赫微微勾，“放下吧。”

佟央把那杯冒熱氣的咖啡放到茶幾上，莫名手足無措。擡眸瞟一眼周先生，發現他好像瘦了些。

兩人快一個月沒見了，東京那邊有個項目出了問題，這段時間，周白赫一直在方，東，項目組之間周旋，每天的睡眠不足五個小時。

理好東京的事故，倫敦的收購案已提上日程。他本可以直飛倫敦，但看見這次收購案項目組人員名單的瞬間，臨時改變主意。

為了見誰，不言而喻。

周白赫盯著佟央看了一會，拍拍側的沙發，“坐下休息一會。”

佟央回神，趕忙說：“不用，我馬上出去。”

“等等。”周白赫住。

周白赫從手提行李包拿出一只紙袋遞給，“這個給你。”

紙袋上印著某奢牌logo，不等佟央反應，周白赫直接取出裏面的絨盒子打開，盒子裏是一條致的手鏈。

細長的金鏈子，鑲嵌一顆紅寶石。

周白赫取出手鏈，捉起的手，“擔心你拒絕，所以還是我直接幫你戴上吧。”

他為什麽要送自己這麽貴重的東西？

佟央驚訝，下意識想回手，但男人握得太了，掙不開。

“周先生，我……”

“轉正禮。”周白赫不由分說地將手鏈戴在纖細雪白的手腕上，“Elise，歡迎你正式為亞恒的一員。”

難道每個轉正的員工，都會收到周先生的禮嗎？

很明顯，不是。

佟央心跳鼓鼓，無比慌，“周先生，這不合適。”

“沒什麽不合適。”周白赫拉著到沙發上坐下，“如果這條手鏈讓你到負擔，就請為我做一件事。”

佟央的思維一下被他帶偏了，“什麽事。”

下一秒，男人的腦袋落下來，靠在了的肩上。周白赫閉上眼睛，呼吸著上清淺的香氣，“我很累，讓我靠一會，Elise。”

他的腦袋并不沉，搭在的肩上，佟央一下覺半邊肩膀都麻了。

怔了片刻，佟央反應過來，“周先生，同事們就在外面，這樣……這樣真的不合適，我要出去了。”

然而，男人并沒有回應。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整個人安安靜靜，上那令人膽寒的迫也收了起來。

佟央了，“周先生，你睡著了嗎？”

男人依然沒有回答。

心陷極度矛盾的掙紮，好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理智提醒自己，他們這樣已經超越炮友的界限了，大boss和小員工不會有結果，應該立馬起出去。但也拉扯著，就呆幾分鐘，幾分鐘而已，你很想他，不是嗎？

也罷，周先生既然睡著了，就不要打擾他。這段時間出差，他一定很累。

最終，佟央什麽都沒做，就這樣安靜坐著，任由周先生靠在的肩上。

周白赫閉著眼，角很輕地揚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