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因為你是Elise

周白赫從未有過這樣複雜的緒, 心口銳痛，眉頭深鎖，心疼和憤怒是一起來的。

那支萬寶龍鋼筆掉在地上, 他沒管，大步走到佟央跟前，他抑著，問：“怎麽回事？”

佟央和汪紫玫都很意外, 喚了一聲：“周先生。”

周白赫凝視佟央，一字一句道：“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佟央沒想到他會在這裏, 一時愣神：“我……”

汪紫玫剛剛被佟央那番話驚得目瞪口呆, 眼下面對周先生, 迅速做出了決斷。

職場擾不是小事，周先生又是異，于于理，這件事都該這個直屬上級來過問。

汪紫玫態度老練而真誠，說：“周先生，半小時前我收到彙銘胡律師的投訴, 指控佟央不遵守律所規則，導律師向公職人員行賄，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之後再向您彙報。”

然而周白赫態度強, 擺明要手到底, 他鎖著眉，考慮到這是在公司，堪堪找回幾分理智，勉強應下：“嗯。”

“周先生，那我和央央單獨聊聊, 您先忙。”

汪紫玫帶佟央走出會議室，乘坐電梯去大廈天臺。

辦公時間，天臺安靜得像荒野，汪紫玫確認了一遍周圍沒人，才語重心長道：“央央，你剛剛說胡律師擾你？”

“是的。”

來的路上，佟央已經理好了思路，原本打算將手機錄音整理證據，再寫好投訴信，同時提給彙銘律所合夥人和亞恒員工意見箱，誰知道胡嘯安惡人先告狀。

汪紫玫：“有證據嗎？”

佟央說：“胡律師第一次擾我，是在9月30號，那天您我去彙銘送文件，他讓我他學長，誇我皮白，長得漂亮材好，用很冒犯的眼神盯著我，當時我很不舒服。”

“第二次是今天，他邀請我吃飯，在我拒絕後，更是明晃晃地問我是不是，多錢一個月肯跟他。”那些惡心的話佟央複述不下去了，掏出手機，“這是錄音。”

下屬遭遇這種事，汪紫玫認為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神一瞬變得凝重。

仔細聽了好幾遍錄音，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最後只能拍拍佟央的肩膀安：“讓你委屈了，沒事吧？”

佟央搖頭，眼裏卻閃著淚，“沒事。”

“好，我知道了。”汪紫玫想了想，“這件事我來理，我先和彙銘律所合夥人通看看。但是央央，你要有心理準備。”

同樣是學法律的，佟央知道汪紫玫說的心理準備是什麽。

職場擾需要付出的代價太低了。

從法律角度來講，胡嘯安對的擾絕不構犯罪，也就沒有刑事罰，所以佟央只能要求胡嘯安承擔民事責任，像賠禮道歉，神損害金之類的，這還得在順利推進的況下。

更不用說那份錄音證據會不會被承認，律所會不會保胡嘯安，這些都是未知數。

汪紫玫道：“之前有人和我說過，這位胡律師家裏帶京字背景，律所合夥人又是他的親叔叔，我盡量，但結果如何不能保證。”

普通人維權就是這麽難，佟央有種無力，說：“我知道，謝謝玫姐。”

“好了，回工位吧。”

另一邊，1906會議室。

鄭修小聲提醒：“周先生，和幾位東的高層會議馬上開始了，所有人都在等您。”

“會議延後兩小時。”周白赫轉往外走，低頭給佟央發微信：【下樓，來停車場。】

回到工位佟央一直在想胡嘯安的事，無心工作，看了眼時間，走進汪紫玫辦公室，說：“玫姐，我今天不太舒服，早下班一會可以嗎？”

“行，你回去吧。”

收拾好東西走到電梯間，佟央才看到周先生的信息，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去一趟。

這會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地下停車場空無一人，佟央走到A區，左筠為打開車門。

坐上車，蔫蔫道：“周先生，您找我是想……”

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周白赫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他的目下來，仿佛黑雲摧城，一點一點擊潰佟央的心理防線。

佟央有一些顧慮，也有一些猶疑，但在男人的眼神問下，最終妥協，輕輕點頭：“是。”

“帶我去找他。”周白赫說。

佟央愣住，提醒說：“周先生，這件事玫姐答應我會理。”

“一樣的。”周白赫態度強勢，毫沒有商量的餘地，“汪總監是你的上級，我也是你的上級，有人欺負亞恒的員工，我該管，也必須管。”

周白赫問：“是誰？在哪？”

他擺明了要手，這種強的態度給了佟央幾分底氣，說：“胡嘯安，他現在應該還在彙銘律所。”

“那就去彙銘律所。”

司機接收到指令，啓車子緩緩駛出地下車庫。

一路上都沒人說話，車裏格外沉默。

十月底，是北城最好的季節，窗外銀杏片片飄落，佟央看著倒退的高大建築，忽然有一種夢回小學的錯覺。

在學校被壞人欺負，而周先生是的家長，現在，家長要帶去學校找壞人算賬。

佟央從沒被人這麽護過。

小學那會大家都不懂事，佟央記得後桌有個男同學總拽的辮子，有天忍無可忍，用課本砸在男生腦門上，第二天，男生的家長找到學校來，要求道歉和賠償醫藥費。

那時候，舅舅舅媽不願出面涉，老師也見風使舵，沒人站在佟央這邊。

但現在，不再是孤軍戰了。

佟央心裏漫上奇異的覺，酸混雜甜，佟央忍不住瞄周先生。

周白赫發現了，問：“怎麽？”

“沒。”佟央了，“周先生，你為什麽不問我發生了什麽事。”

“那個姓胡的律師擾你，對嗎？”

“是的。”

周白赫沒有再問，只是說：“知道了。”

四十分鐘後，他們到達濱江大樓，周白赫帶佟央還有書楊兆，以及幾個保鏢上去。

彙銘律所大部員工還沒下班，前臺見他們人多勢衆，又各個面不善，尤其被保鏢圍在中間的那位，看上去要吃人一樣。

前臺小姐姐說話都結了，所幸認識佟央，知道佟央是亞恒的，才出一笑：“你們……找誰？”

楊兆上前，說：“找胡律師。”

“稍等，我打電話給他。”

電話接通，胡嘯安正好在辦公室，得知亞恒的人找他，以為是佟央來道歉了，說：“讓進來。”

依舊是走廊最裏面那間辦公室，門推開，胡嘯安果然在。

他的臉被咖啡燙傷了，紅紅一片，這會正捂著冰塊。看清來人，胡嘯安愣了下，顧不上臉頰的疼痛立馬起迎接，“周先生，您怎麽來了。”

周白赫瞥他一眼，目很淡，“找你聊點事。”

周白赫自然認識胡嘯安，周慶康好友的孫子，兩人在宴會上見過幾次，不算。

“周先生，您請坐。”

胡嘯安看一眼佟央，直覺哪裏不對勁，據他了解佟央只是亞恒的一個小員工，小員工犯錯，需要周先生出面嗎？

辦公室氣氛急轉直下，嚴肅且凝重，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尤其周白赫坐在那兒，本就是最大的力來源。他姿態松弛，膝蓋微微分開，雙手叉在腹，一句話不說就讓人汗流浹背。

胡嘯安猜不這位大人的想法，周家在北城位高權重，明清時候就政商通吃，富了不知多代，也是托了老爺子的福，彙銘才能和亞恒合作那麽多年。

“周先生，您過來為了什麽事？”

周白赫目落在佟央上，擡了擡下，“。”

胡嘯安猜到了，因為那杯滾燙的咖啡，他對佟央頗有怨言，指了指臉上的傷，說：“您看看，佟小姐把我臉傷的，既然周先生出面……”

“那是你活該。”佟央忍不住打斷他，“你擾我，還好意思倒打一耙向玫姐投訴我。”

胡嘯安彬彬有禮的模樣，“佟小姐，說話要講證據。”

“這就是證據。”佟央點開手機，播放錄音。

很快，胡嘯安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那一段惡心的對話，清清楚楚地呈現在衆人面前。

楊兆聽得直皺眉，尤其在播放到“多錢，跟我”那幾個字的時候，他注意到，周先生眼中閃過一狠，握拳頭，手背青筋凸起。

來得路上楊兆早有預，姓胡的要遭殃。現在他非常確定，姓胡的死定了。

錄音播放完畢，辦公室裏沉的氣氛得人不過氣。

胡嘯安愣了好一會，他沒想到佟央會錄音，不過作為律師，他向來能言善辯，“佟小姐，這份錄音并不能證明什麽，裏面的胡律師指名道姓是我了嗎？沒有對吧，全天下姓胡的律師可不止我一個，再說，這份錄音有沒有剪輯過……”

話說到一半，周白赫已失去耐心，遞給後保鏢一個眼神，立馬有壯漢上前，捉住胡嘯安的胳膊反剪銬到後。

“啊啊——”胡嘯安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周先生——”

直到這時候他才明白，佟央不是來道歉的，而是帶著靠山來算賬的。

可為什麽，和周先生什麽關系？

周白赫面無表，語氣卻著寒，“跪下，給我的員工道歉。”

保鏢一腳踹過去，胡嘯安就乖乖跪下了，他疼的齜牙咧，面容扭曲痛苦道：“佟小姐，對……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過我……求……”

佟央坐在周白赫邊，瞪大眼睛。

需要正式的道歉，但并不想把人弄殘廢，否則還得負法律責任，住周白赫袖子輕輕拽了下，小聲：“可以了。”

聞言，周白赫一個眼神，保鏢放開了胡嘯安。

周白赫對說：“你先出去。”

“好。”

以為周先生還有別的事要談，佟央乖乖走出辦公室。

外面圍了好多員工，但誰也不敢靠近，倒是有人猶豫：“要不要報警啊？”

“你瘋了。”一個律所高層斥責：“周先生的事你也敢管？”

一句話說的明明白白，今天就算胡律師死在裏面，也沒人敢管。

門關上，辦公室裏再次傳出胡嘯安的慘。

周白赫不敢想，Elise在獨自面對這個變態時該有多害怕。是一個很乖的孩，說話聲音的，工作努力又勤。一想到被這種人渣擾，威脅，侮辱……周白赫就沒法冷靜。

他起，單手拎起胡嘯安的領，一拳砸在對方腦門上。

周白赫是練拳擊的，一拳下去健康人都不了，更別說胡嘯安已經是傷患。胡嘯安被打到在地，搐了下，口鼻湧出鮮。

“考慮一下，多錢能買你的命？”

楊兆攔下他，“周先生，警察已經到樓下了。”

周白赫甩了甩手，吩咐楊兆：“從今天起，停止與彙銘的一切合作。”

“是，周先生。”

辦公室門打開，周白赫已恢複如常，面冷冷清清，距離十足，人群自讓開一條道。彙銘律所合夥人還想上來解釋一二，直接被周白赫無視了。

他走到佟央面前，說：“走吧。”

-

黑勞斯萊斯停在江園小區門口。

周白赫眉心，說：“回去吧，好好睡一覺。”

“那周先生呢？”

“二十分鐘後有個東會議。”

佟央著包包，一時間沒，悶聲：“今天的事多謝你了，抱歉，耽誤你的時間，我也不知道事會搞這樣。”

“Elise，需要道歉的人不是你。”周白赫拍拍的頭，“你很勇敢，也很睿智，作為上司，我有義務保證員工的安全。”

佟央不知哪來的勇氣，忽然問：“周先生這麽護著我，僅僅是因為，我是亞恒的員工嗎？”

這句話說出口，佟央自己也嚇了一跳。車裏視線是昏暗的，只能看到對方影影綽綽的廓。

心跳砰砰，佟央比任何時候都張。

沉默片刻，周白赫微微勾，說：“不是。”

得到滿意的答案，佟央膽子更大，猛地靠近，一個吻落在男人的臉上。

“這是給你的謝禮。”佟央紅著耳朵說。

因為突然的吻，周白赫微微發愣，隨即便笑了，“Elise，我喜歡你的主。”

既然他喜歡，佟央又再次靠近，主親了一下。

下一秒，男人的手掌落在的腰上，將人往懷裏攬，周白赫凝視紅潤的，低沉的嗓音似威脅，似引，“Elise，你再親下去，今晚我的會就沒法開了。”

“我……我可沒攔著你開會？”

“但我想把你拐回家。”

聽懂了他的暗示，佟央臉一下燒起來，結結道：“東會議更重要，再見。”

佟央剛下車，周白赫就接到了鄭修的電話。

“周先生，東會議將在十七分鐘後開始。”

“嗯。”

鄭修逐條彙報：“另外，周老爺子讓您今晚回家。”

周白赫料到了，他打了胡嘯安，還解除了與彙銘的合作，周慶康與胡家關系不錯，勢必要問他原因。

周白赫淡淡：“還有事嗎？”

“還有一件事，您父親在紐約出了車禍，目前是一位姓江的士在照顧他。”

周白赫極其冷漠，“人怎麽樣？死了嗎？”

“沒有，傷勢很重，不過現在已經離危險期了。”

“知道了。”

掛斷電話，周白赫一擡頭，發現江園小區門口，一道悉的人影由遠及近跑過來。

跑到跟前，佟央擡手敲了敲車窗。

周白赫降下車窗，問：“怎麽？”

“我的鑰匙好像掉在車上了。”

周白赫低頭，看見座位上果然有一只掛著太花飾品的鑰匙，他撿起來遞出車窗。

“謝謝。”佟央接過，猶豫了下，還是選擇問出口，“周先生，我還有個問題，最後一個。”

真的很可，周白赫好整以暇，“你說。”

“你帶我去彙銘之前，為什麽不問問我有沒有證據？如果沒有證據的話，我們去了豈不是很尷尬。”

周白赫說：“不需要證據。”

“你的意思是，即便沒有證據，也相信我嗎？”

“嗯。”

佟央抿，不又問：“為什麽？”

“因為你是El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