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也睡過舒適的大床，而現在，他早已不知躺在床上是一種什麼樣的覺了。

“還是趕睡吧，明天還要師父起床呢。”

小風迅速鋪開厚實的棉被，直接穿著服上了床。

他已經累了，盡管心中有萬千思緒，最終還是睡了過去。

……

翌日，天剛蒙蒙亮，按生鐘準時起床的小風來到了曇蘭的床前，輕聲喚道：“師父，該起來了。”

這話傳到曇蘭的耳朵里，就變了“小神尊，該起來上課了”。

“不嘛～我好困，我還要再睡一會。”

撒似地說完，便翻了個，用背對著他，繼續呼呼大睡。

“好的，徒兒晚點再您起來。”

語畢，小風才意識到曇蘭沒有蓋被子。

“怎麼能不蓋被子呢？就算師父是習武之人，不怕冷，但畢竟還小，現在的早上又冷，還是得蓋上才行吧？”

他皺了皺眉，隨即輕悄悄地拉過了被擱置在一旁棉被，小心翼翼地給蓋上。

確定曇蘭沒有被驚醒之后，才離開了房間。

半個時辰后，小風端來了銅盆和巾。

“師父，徒兒把熱水和巾拿過來了，您起來洗洗臉吧。”

他把銅盆放到了屏風后面的小方桌上，聲道。

“我不想洗，讓我再睡一會……”

曇蘭又翻了個，迷迷糊糊地道。

“師父果然還是個孩子。”

他默默地看著毫不設防的，眸子里漸漸染上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沒過多久，小風端來了廚子準備好的早膳——兩個白面饅頭和兩碗瘦粥，將饅頭和粥擺好后，才輕輕地道：“師父，徒兒把飯菜端過來了，您要起來吃飯嗎？”

“要！”

曇蘭一聽到“吃飯”，就猛地踢開了被子，一骨碌下了床。

沒有漱口，也沒有洗臉，便直接用手拿著饅頭啃了起來，吃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極了在里塞滿了食的小松鼠。

“師父吃東西的樣子好可。”

小風目不轉睛地看著，幾乎忘了吃飯。

“你干嘛總看著我？自己不要吃飯嗎？”

曇蘭吃到一半，才注意到他自己半口都沒。

“要，徒兒馬上吃！”

小風忙不迭地端起碗往里灌了一大口粥，險些被嗆到。

“總覺得徒弟剛剛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不會是收了頭小白眼狼吧？”

曇蘭垂眸啃著剩下的半個饅頭，若有所思。

喝完粥后，小風發現曇蘭好像在發呆，便道：“師父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你……的問題。”

曇蘭口而出，險些瓢。

“師父還是不放心徒兒的來歷嗎？”

小風心領神會。

“有點。”

雖然剛剛想的不是這個問題，但也沒有否認。

“師父不用擔心，徒兒從小就是孤兒，這麼多年了，也沒人來找過徒兒，小風就是小風，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

他目炯炯地道。

“說是這麼說，但萬一實際上你的家人還在，而且不是什麼善茬怎麼辦？”

曇蘭順著他的思路發散了一下自己的思維。

“沒有這個萬一，就算有，徒兒也不會認他們的。”

他藏在桌下的雙手微微攥了攥拳。

“你有這樣的覺悟很好，師父很欣賞，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萬一他們威利，你不由己呢？”

曇蘭的思維再次發散開了。

“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什麼會想到這些，但徒兒可以保證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師父就別再為徒兒擔心了好嗎？”

他眼神誠摯地道。

“好吧。”

曇蘭端起瘦粥喝了一口，旋即耿直地補充道：“其實我也不是擔心你，只是有點怕麻煩。”

“徒兒不會給師父添麻煩的！”

小風神略慌張地保證道。

“我不是說你，我是怕別人找我麻煩。”

曇蘭頗無奈。

在凡界，一只手就可以吊打任何人，可打打殺殺什麼的真的不適合現在的，又不喜歡跟惡人講道理怎麼辦？

“不會的，沒有別人，徒兒，小風，就是一個人。”

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目決然地道。

“不對啦！你現在有師父了，不再是一個人了哦。”

曇蘭故作調皮地笑了笑，順手了一把小風烏發蓬松的“狗頭”。

“嗯。”

他低聲應著，兩頰漸漸升溫，乃至有些燙手。

完，又捧著粥喝了起來，沒察覺他的變化。

早膳后，曇蘭帶著小風出去逛了一圈，用剩下的銀子買了一堆的小吃和許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大庭廣眾之下，沒有直接將東西放進乾坤袋里，又考慮到小風上有傷，沒有讓他幫忙拿，而是把所有的東西打包在一起背著走。

扛著一個超大號包袱的曇蘭就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大烏，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不過曇蘭完全沒有在意他人的目，繼續帶著小風到逛。

等錢花得差不多了，曇蘭就又用另外的首飾去當鋪當了二十兩。

然后，給小風買了一雙白底金紋的緞面短靴，用來搭配金邊白袍，他就不用再穿原來那雙從垃圾堆里撿來的破布鞋了。

“師父對我真好。”

小風亦步亦趨地走在曇蘭后，覺雙腳暖洋洋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好無聊啊，不知道該干什麼了怎麼辦？”

曇蘭買了兩圈之后，就有點興致缺缺了。

“師父教徒兒武功吧，徒兒想學。”

小風立刻提議道。

“這個……不好意思，其實師父不會武功。”

曇蘭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對這個“天真單純”的小徒弟坦誠一點。

“不會武功？”

他不一怔。

“真的不會，我只是天生神力而已。”

曇蘭無奈地攤了攤手。

“天生神力嗎？”小風不惱反笑，“難怪師父這麼小就這麼厲害，原來是天生的呀。”

“再跟你說個吧，其實我不是小孩，只是看著像個小孩，實際年齡有上萬歲，比你的祖宗都大呢。”

曇蘭低聲音，神神地道。

“噗～”

他忍俊不。

“你笑什麼？難道師父還會騙你嗎？”

曇蘭不由鼓起了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