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裝的 容易磨壞。

“唔, 還想要……”

低低囈語回在清晨的臥房，榻上雙頰緋紅的抱著懷裏的玉白錦緞長袍，邊蹭邊小聲咕噥著什麽。

日斜飛窗欞, 籠罩紗青床幔之上, 斑駁點點綴在輕鶯睡的面龐之上，看起來安靜和。

夢裏的還在回味昨夜那個吻。

裴疏起初親得狠, 後面輾轉間愈發溫, 相比初次親吻的疾風驟雨，這一次更像是細雨霏霏的安，一點一點澆瓣, 雙分離時, 紅潤的浮起一層淋淋水, 在月下晶瑩人。

溫, 令人意猶未盡。

所有的不安心緒瞬間平, 霾盡數消散。

看不見自己的神, 卻能擡頭見裴疏下斂的眼瞼, 薄薄一片影落在尾端, 冷淡中不經意出零星的溫和繾綣。

像是錯覺一閃而過，令人神暈目眩。

親完以後裴疏就把趕回房休息，說什麽都不肯再親一口。

“還想要嘛……”

輕鶯小聲咕噥著, 緩緩睜開了眼睛。

窗外天大亮, 門口棲息在榆樹枝頭的鳥雀嘰喳鳴，外面約傳來踱步的聲音，離的住很近，久久沒有走遠。

爬起梳洗打扮，換好裳連忙推開門，瞧見團兒正徘徊在自己門口打轉, 似乎是在等人。

輕鶯了雙眼，定睛一瞧。

團兒換下了昨日豔紅魅的舞，上簡單穿了一件樸素無華的漿白羅，釵飾稀，臉上略施黛，與昨夜的妖豔人全然不同。

很難想象是同一個人。

“輕鶯，昨夜匆忙未來得及認真道謝，還見諒，”團兒握住的手，意真切，“多虧有你我才保住這條命。”

“我沒幫什麽忙啊，是裴相心善才收留姐姐的，”輕鶯回握住手腕，莞爾一笑，“姐姐莫要難過，以後都會好的。”

裴相一向言出必行，既答應調查此事勢必會追查到底，只要搗毀奴隸所，不是團兒，困的孩子們就都有救了。

團兒點點頭，自然明白收留的人是裴丞相，但是最該謝的是眼前的小娘子替說，否則裴相可不是那般好說話的人。

從臂彎挎的竹籃裏取出一碟子糕點，江南獨有的浮梨花，是天微亮時鑽進小廚房親手做的，拿來送與輕鶯品嘗。

鼻子聞到甜甜的味道，輕鶯見到糕點雙眼放。

樹蔭底涼爽清，秋風在半空中打卷兒。

二人坐在樹下談天吃糕點，不知不覺拉近了距離，團兒對講了許多在善義堂的過去，輕鶯越聽越覺得悉，認為這個江南的善義堂聽起來跟長安的仁雅堂百般相像。

都是找青樓風華已逝的嬤嬤們來教習，不聽話就會宗各種不留痕跡法子折磨人，甚至連牙婆訓斥的話語都差不多，而且團兒也是被蒙著眼帶出善義堂的。

這是巧合嗎，全天下的奴隸所都一個樣？

想不通，輕鶯拍了拍腦袋，不再為難自己強行思考。

團兒傾訴衷腸過後逐漸打開心扉，臉頰上溢出笑意，忍不住好奇問道:“聽說裴丞相清冷孤高，為多年不曾沾染，至今未娶妻納妾，我原是信了的，可是那日他對你……”

“難道裴丞相并非表面那般寡冷淡？”

聞言，輕鶯瞬間警惕起來，團兒問這個做什麽，難不還未死心，想繼續撥裴相？

不行，絕對不行。

輕鶯有些拿不準，但不妨礙提前將的想法掐死在萌芽，義正言辭道:“當然不是啦，裴相是天底下最最最不沾染的人，他對各種絕佳人半分興致都沒有，從前送到相府的人全都被原封不送回去。你別看他對我好像還溫，其實都是裝的！”

團兒睜大眼睛:“真的假的，可是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有意流啊，難不是錯覺？”

“可是裴丞相為何要裝呢？”

“他吃飽了撐的。”輕鶯口而出。

“……？”團兒滿臉疑。

輕鶯連忙改口:“他昨夜喝多了才允許我手腳……平常都不讓我近。”

“原來如此。”團兒將信將疑，原本想說人就算喝醉酒也不可能對不喜歡的人多加親近，但輕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又將此言咽回腹中。

風吹榆樹，樹影搖落黑羽，二人肩靠肩坐著，糕點轉眼見底，團兒擡頭見日上中天，便笑著離去，臨走前承諾下回給輕鶯捎櫻桃畢羅。

送走客人，輕鶯擡步回房，結果就聽見裴疏的臥房門發出響聲，目隨之過去，丞相大人孤站在門前，發冠未束，墨發如瀑披落肩頭，錦白金紋袍半掛在上，清雋俊的臉上有一倦意。

剛睡醒？輕鶯驚訝不已，還以為裴相早早就出門跟五皇子一起理公事去了，結果竟這個時辰還在臥房，不可思議，頭一回見裴相賴床。

真稀奇。

“大人，你怎麽沒出門？”

裴疏擡眼天，日耀目。

“販賣私鹽的販子只要逮住源頭就很好理，五殿下能力非凡，手腕頗狠，無需我提點。”

“此行我來江南只為躲閑散心。”

男人面沉靜，上難得出幾分閑散。

簡而言之就是私鹽販賣一事，五皇子一個人就能理，不需要他多餘手。

輕鶯似懂非懂，快步來到裴疏門前，心難耐問:“奴婢為大人更？”

“規規矩矩更？”裴疏一眼看心，毫不留拆穿。

“更自然要要的嘛，”輕鶯邊紅著臉邊理直氣壯，“奴婢還可以用解腰帶……”

裴疏子輕倚門框，搭在肩頭的外袍微微歪斜，青順著流淌。

“解腰帶不急，不如你先解釋一下，我對你溫都是裝的這件事？”他嗓音低低的，很好聽。

輕鶯的耳朵卻瞬間豎起來，怎麽回事，裴相全都聽見了？每次說壞話都被逮個正著，這是什麽衰運啊！

眼睛瞪得大大的，微張半天沒有言語。

“還說我吃飽了撐的。”他不不慢複述的罪行。

“要狡辯嗎？”

果然一字不全聽見了，輕鶯噘起，無意識攪弄手帕:“奴婢只是怕團兒誤歧途……”

“哦，我是歧途，”裴疏翹起角，“再不說實話，待會兒去采蓮不帶你。”

采蓮？去荷塘嗎？！聽起來很好玩。

輕鶯眸中燃起濃烈的興趣。

裴疏作勢關門，輕鶯連忙閃進去，小聲說:“奴婢就是想讓知難而退嘛，大人心知肚明我不是故意說壞話的，而且也不算是騙人……大人確實很難接近。”

“奴婢花了大半年才親到呢，而且只親到兩口。”

“我也想采蓮嘛。”

揚起討好的純稚面容，眼睛瞅著他，就差把我超乖快帶我出門吧寫在臉上了。

裴疏勉強滿意，頷首道:“下次在外面造我的謠，再被逮住就罰你抄五百遍小騙子。”

“是！”

“去換一輕便的裳，帶你去荷塘。”

輕鶯湊到男人邊，聲開口:“不如奴婢先伺候大人換裳吧，試一下用解腰帶。”

裴疏兩指抵住瓣，神委婉:“親一下都嫌疼，還敢逞強？”

一句話讓輕鶯倏地紅了臉，依稀記起昨夜親吻得迷迷糊糊間，確實小聲埋怨痛來著，這種事裴相怎麽記得這般清楚……

“奴婢這就回屋換裳……！”

率先撥的是，最後氣急敗壞落荒而逃的還是。

哼，遲早扳回一城！

裴疏著急匆匆的背影，眸閃了閃。

……

荷塘一無際，碧綠蓮葉茂盛滿水塘，風一吹，碧波漾，葉底鯉魚擺尾一躍而起，濺起水花，晶瑩水珠滾落圓圓蓮葉，盛在中央剔發亮。

一葉小舟撥開層層疊疊的蓮葉，緩緩游。

偌大荷塘蓮葉如織，輕鶯與裴疏同坐船頭，腳底擱著編織竹筐，而船的另一端坐著燕必安和無銘，無銘賣力劃槳，燕必安左瞅瞅右瞧瞧，裏不忘指揮。

“無銘，往南側游一游，那邊的蓮蓬看起來更為飽滿，適合藥。”

“得嘞得嘞。”

坐上船後輕鶯才得知為何要來采蓮，原來是燕太醫給新配了幾副藥，需要一味蓮子藥，他看不上藥材鋪子裏幹癟的蓮子，非要自己來采新鮮的。

看燕太醫前幾日給把脈的神，約猜到對方又要給配更苦的藥，但是他說這一次的藥方雖然難喝，卻能藥到病除，說不準不出半年就能痊愈。

一想到耳朵可以恢複，輕鶯心一橫，苦就苦吧，耳朵最重要。

想早點聽清裴疏說的每一句話。

小舟游向南側深，蓮葉繁茂盎然，燕必安笑探出子，手折斷挑細選的蓮蓬，了上頭的蓮子，連聲稱贊，指揮著無銘繼續往前劃。

見到某位太醫如此賣力，輕鶯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太過麻煩對方。

裴疏指尖輕點額頭，嗓音清涼:“又在發愣？”

輕鶯捂住腦袋，嘟囔說:“也不知大人給了燕太醫多銀兩，他連藥材都要盡心盡力自己去挑，奴婢以後還不起如何是好……”

“心裏不必有負擔，燕必安對待自己配的方子一向如此嚴苛，有時連自己的藥都不信任，必須自己采藥挑揀。”

“行醫者難免事事巨細，這是好事。”

“你只需要乖乖吃藥，就是對醫師來說最大的回報。”

言之有理，輕鶯默默點頭。

有些恩可以等痊愈以後慢慢還。

泛舟游湖，穿梭蓮葉叢，溫風拂面，景煞為人。無銘一心一意劃槳，燕必安專心致志采蓮。

無人注意，坐在船頭的輕鶯悄悄挪到裴疏旁，子住對方，趴在對方耳畔小聲耳語。

“奴婢還以為大人只帶我一人來采蓮呢，琢磨了好久，結果并不是。”

“琢磨什麽？”裴疏低聲問。

輕鶯翹起腦袋，像只做壞事的貓兒眨眨眼:“天席地也不是不行，而且還有蓮葉遮蔽，至深大人可以威脅奴婢，讓我不要出聲，否則會被附近的采蓮聽見……”

“……”

“你到底看過多春宮戲圖？”裴疏瞥人一眼，隨手折斷一支蓮蓬，把蓮子從中剝離。

輕鶯盯著男人手裏的蓮蓬，掰斷綠蓮房，修長手指住蓮子，作靈巧，使之分離。

目一瞬不瞬，小聲說:“還可以把蓮子塞進來……”

丞相大人住蓮子的手僵住，碎在手心。

裴疏冷笑一聲:“看不出你喜歡吃蓮子。”重音落在“吃”字上，顯得意味深長。

“想要大人親手喂。”輕鶯跟團兒閑聊一個上午後回憶起不學過的東西，比如勾引男人的時候要直接不要含蓄，尤其是面對裴相這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茬，更是得直白骨才管用。

大著膽子直接莽就是。

“既然你這麽喜歡，我讓燕必安給你配個多加蓮子的方子做藥膳。”

輕鶯瞬間蔫兒:“……大人欺負人。”

裴疏把一顆又大又圓滾的蓮子塞進輕鶯的手裏，指尖挲過掌心的，低低道:“這麽，容易磨壞。”

輕鶯不知想到了什麽，一張臉登時躥起紅暈，嫣紅如晚霞，得掌心滾燙，不敢擡頭看人。

怎麽回事，有種被調戲的覺。

“這般容易臉紅還不要命地撥，自己得住？”裴疏眸微爍。

“……哼。”輕鶯捂著臉，心想下次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