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燈熠熠,隨著主講臺上的人話音落定，臺下頃刻間傳來震天的掌聲，混在其中的還有連續不斷的攝影機的閃聲。

    巨幅的led屏幕上正投放著c4d建模視頻,主講人的聲音響徹會場,偶有回音。

    沈念丞此刻在座位上正襟危坐,肅然的臉匿於忽明忽暗的線裏,深潭般的眼神窺不見底。

    他瞥了一眼側的空位子,心中不明來由地煩悶,隻能通過鬆領帶的作來緩解這種異樣的覺。

    不是那麽討厭他嗎？

    那剛才怎麽還有心和程渠說那些話？

    須臾後，沈念丞繃下頜線，冷聲朝程渠發問：“你剛剛跟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啊。”程渠將笑意憋下去，睜著無辜的雙眼，若無其事地回答。

    沈念丞眉頭皺，厭煩地睨了程渠一眼。

    程渠見他將心中鬱結全在臉上，終於忍不住笑出來：“我幫你跟阮凝求來著。”

    “用得上你嗎？”沈念丞咬後槽牙,話音發狠。

    “那你自己怎麽不上啊？人跑到滬港的時候吧,你三天兩頭去找，人回來了,還就在邊呢，你把人當空氣……”程渠話剛說完就收到側人的無聲威脅,訕訕地輕咳兩聲後,接著道：“你……你不是真不行了吧？”

    見沈念丞神鬱,程渠訝異又心酸地問：“因為這事兒自卑了？”

    沈念丞後槽牙一,眼鋒如刀刃，低沉醇厚的話音裏暗含殺機：“你想試試嗎？”

    程渠癟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悻悻然道：“我……我也是無福消。”

    ……

    從會場出來後,阮凝來到戶外的小型公園裏吹風氣。

    涼風幽幽席卷，阮凝手捂了捂自己發燙的臉，終於將灼熱的溫度下去了一些。

    本來就覺得待在沈念丞邊很不自在，尤其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被人當場抓包後，臉上更是難捱。

    在景觀湖邊繞了一圈，阮凝剛想掏出手機拍點風景照時，才發現自己逃得太倉促，將包落在了會場裏。

    估著投標會此刻應該結束了，才步伐沉重地回到會場裏拿自己的東西。

    等阮凝回到會場後，原本濟濟一堂的與會廳已經人走茶涼，徒留一片空籍和進行收尾工作的人員。

    阮凝在會場搜搜尋尋小半天沒有結果，最後隻能找到服務生詢問有沒有撿到自己的包。

    服務生像是早有準備，很自如地跟說清原由後帶去到休息室。

    此刻，阮凝隔著一扇門，約聽見裏麵有人的嗚咽聲：“看在之前的麵上，你最後幫幫我吧。”

    阮凝心裏剛覺察出不妥，想要攔下服務生時已經晚了。

    服務生一按響門鈴，裏頭的人就沉聲回答：“請進。”

    溫寧本來還在跟沈念丞求，可是門被人敲響，接著就看見阮凝出現在門口。

    和阮凝這還是兩年後第一次見麵，眼下自己一敗塗地，而鮮亮麗地出現，冷眼旁觀著狼狽地祈求沈念丞。

    溫寧收起了自己的卑微姿態，淚眼婆娑地睥睨著阮凝。

    而阮凝隻是漠然地掃了一眼，很快朝邊上的沈念丞說：“我來拿我的東西。”

    沈念丞一看是，烏沉的眸子映出一點溫潤，長一邁來到邊，低聲說：“耽誤你兩分鍾的時間。”

    阮凝擰眉心，隻覺得三人這樣共的氛圍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尷尬。

    而後，聽到沈念丞開口說：“既然你剛才說你知道錯了，那就先跟阮凝道歉。”

    溫寧臉微僵，怎麽可能跟阮凝低頭？

    靜默片刻，沈念丞隻冷冷道了一句“好”，便要帶著阮凝離開。

    溫寧攥指尖，指甲嵌手心裏也不覺得疼。

    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因為網暴事件，已經了汙點藝人，沒有任何翻的機會不說還欠了一屁的違約金。

    而之前認識的人對的態度都像是躲瘟神那樣，要不是今天聽說沈念丞來這裏參加一個投標會，估計連見到沈念丞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隻是跟阮凝說一句對不起，沈念丞就願意幫渡過難關，那低個頭又有什麽難的。

    “阮凝，”溫寧著聲，眼底沒有毫悔，僵地說道，“對不起。”

    “然後呢？”

    溫寧倏地抬眸，對上沈念丞那雙沉鬱的眼睛，往腔裏了一口氣後，接著道：“我之前編造輿論，鼓別人網暴你，對你造了不可彌補的傷害，我很後悔，希能得到你的原諒。”

    “你原諒嗎？”沈念丞垂眸看向側的人，話音一時溫和下來。

    阮凝本是不想再計較的，畢竟溫寧已經得到了相應的懲罰，自己的生活也早就步了正軌，沒必要讓恨意一直積存在心裏。

    於是朝沈念丞點點頭，示意這件事可以翻篇。

    溫寧一瞬間看到希，跑過去拉住沈念丞的袖口，聲道：“那你現在願意幫我了嗎？”

    而沈念丞隻是抬手將人拂開，眼眸裏慵散又薄，撣了撣袖口的塵屑：“抱歉，我不是慈善家。”

    他話音令人心寒，讓溫寧整個人仿佛墜冰窖。

    -

    夜幽涼，湖畔被盈盈月籠罩著，周遭一片靜謐。

    一高一矮的影子垂映在平靜無瀾的湖麵上，偶有飛蟲劃過水麵，打破這點寂靜。

    可窄橋上的亦步亦趨的兩人卻遲遲都未將沉默化開。

    的氣息彌漫在兩人之間，阮凝終於回過頭朝沈念丞開口：“其實你剛才不用那樣的。”

    確實太駁人麵子。

    說完這句話，阮凝也替自己好笑，居然還跟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共了。

    “可是除了剛才那樣，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你做什麽。”

    “你什麽都不用做，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

    阮凝這話確實是由心而發。

    沈念丞腳步一頓，心有些複雜，看來阮凝還是沒打算原諒他。

    他不管阮凝不聽，隻覺得不趁著現在將誤會解釋清楚，以後就沒機會了。

    “我跟之間確實是誤會，之前救過念初一命，念初當時還小，所以我從前對溫寧幫忙都是在還人，沒有任何私。”

    “救命之恩怎麽是幾個人就能還得清的呢？”

    阮凝邊說邊埋頭用腳尖去踢路上的小石子。

    沈念丞不知道阮凝這句話是諷刺還是勸解，隻能接著解釋：“我之前也是像你這樣想的，所以無論出了什麽況，我都會幫忙。”

    甚至在知道背後搞小作傷害阮凝時，他也還是給了最後的麵。

    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徹頭徹尾地錯了。

    就因為自己的這點猶豫，反而讓阮凝三番兩次於風口浪尖之上。

    這些傷害，哪是一兩句“抱歉”就能彌補的？

    “不管你想不想聽，我還是要跟你說一句對不起，因為我的關係讓你遭到無辜牽連，我很抱歉。”

    可就像沈念丞剛才說的，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不重要了。”

    阮凝淡然地說出句話後，秋風一卷，樹葉被刮得颯颯作響，被冷得了肩膀。

    沈念丞注意到這一幕，不聲地將外套下來，披在的肩頭。

    溫熱的覺落在阮凝肩上，間接地著沈念丞的溫度，隻覺得這樣的舉太過親，下意識地就要拒絕。

    可沈念丞像是看出下一步要幹些什麽，隔著服的厚實麵料，了薄薄的肩膀，低音線說：“人都看著呢，給我個麵子。”

    阮凝這時才注意樓上確實有幾個人正盯著他們看。

    收回視線，發現沈念丞刻意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不爽道：“我為什麽要遷就你的麵子讓我自己難？”

    說罷，阮凝將他的西裝拿下來，砸進他懷裏：“收起你多餘的關心，我不需要。”

    末了，又補充：“我很滿意你今天下午在電梯間裏對我的態度，也請你繼續保持。”

    說罷，阮凝搖就走，散開的烏發被風吹起一小縷，出小截瑩白的脖頸。

    沈念丞頭滾，眼眸在搖曳的月裏泛出一點微，在後將人住：“我還有話沒說完。”

    阮凝繼續往前走，本沒有再搭理他的念頭。

    可沈念丞不肯罷休，甚至拔高音量道，“阮凝，我有話跟你說！”

    這聲音幾乎震耳聾，惹來路過的人紛紛側目。

    阮凝一臉惱意地回過頭，不耐煩道：“有話快說！”

    沈念丞步伐放得緩慢，慵散地走到跟前，微微傾，話音低沉而繾綣：“請你放心，我是個正常男人。”

    阮凝的臉倏地一紅，罵道：“你有病吧？”

    可被罵的人眼尾眉梢反而出笑意，好像很驕傲似的。

    阮凝憤憤地將手裏的包往他上砸，金屬鏈條重重地打在他上。

    沈念丞不發出一聲悶哼，眉頭蹙，神沾上一痛苦，無辜道：“我隻是想回答你剛才的問題。”

    “我不想聽！”阮凝柳眉倒豎，像隻炸的小獅子。

    “那你剛才為什麽好奇？”

    阮凝沒想到沈念丞現在的臉皮會變得那麽厚，可偏偏自己又被他抓住了小尾，隻能吃虧逃掉。

    看著倉皇而逃的背影，沈念丞角的笑意更甚。

    過了會兒，他悠悠斂笑，在心中暗罵自己犯渾，好不容易才讓阮凝對他放下一點戒備，卻又把人惹惱了。

    可他並不那麽後悔。

    因為他本來是故意的。

    剛才那句話裏暗示的意味那麽濃烈，阮凝要是沒聽懂幹嘛害這樣？

    會不會也想到了他們之前的那些親？

    一周後。

    阮凝從付嘉宜那裏聽到了自己的設計方案功進江鐵科技大廈二投標的好消息。

    此刻，付嘉宜又仔細地看了即便的設計草圖，眉眼捎帶笑意地拍拍肩膀，欣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幹得不錯。”

    “謝謝付所關心。”

    “繼續努力，”付嘉宜了音量，友善地握了握的肩，“部消息，這個項目你會是最終贏家。”

    “真的嗎？”阮凝欣喜又意外。

    付嘉宜笑著點頭，讓冷靜：“說是那麽說，但是你也不能掉以輕心。”

    阮凝激地點點頭，心油然升起一被認可的滿足。

    滿心歡喜地等待著二投標會那天，一個壞消息忽然而至。

    在向公眾宣布，“阮凝打敗眾多建築所，獲得與nc事務所與homer事務所同臺競技”的消息後，一場建築界的軒然大波開始翻湧。

    公眾都很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阮凝是怎麽打敗十多家建築所跟兩個國際影響力都非同凡響的事務所抗衡的？

    加之，各大建築論壇上放出阮凝會是江鐵科技大廈的最後贏家等謠言，界界外各種聲音紛紛響起。

    其中，有一大票人質疑：“江城是沒有建築師了嗎？科技大廈那麽重要的一個項目居然要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建築師來刀？”

    更有甚者，還編排阮凝用了帶關係。

    總之，各種侮辱人的言論在建築圈論壇裏一樓一樓建起來。

    許多號稱圈知名建築師的網友公然在網絡上發表了倡議書，聯合抵製阮凝的科技大廈的投標方案。

    言語間對阮凝的作品甚至人品進行全盤否定。

    而沈念丞在一片罵聲中穎而出。

    他不僅轉發了抵製倡議書，還留下了“無稽之言”的四字評論。

    也是因為沈念丞的這個舉，網絡上逐漸發出不一樣的聲音。

    一直沉默的人開始站隊，認為那些對阮凝持反對意見的人心懷妒忌，合力排斥建築師的做法實在稱不上大雅。

    隨著輿的不斷擴大影響，評議小組開展了一次研討會。

    會議上，那些建築事務所顯然已經抱團，紛紛批評阮凝的方案天馬行空、超實際。

    “阮建築師的設計方案，在我看來有逆於城市文化。”

    “什麽做有逆於城市文化？在你看來江城的城市文化應該是怎樣的？”

    說話的人是沈念丞。

    此刻，他神慵散，修長食指叩在桌麵，數著節拍輕敲，甚至都沒抬眼看對麵那個人。

    態度極盡倨傲。

    那人在沈念丞麵前怎麽說得出話來。

    除了他，今天參會的任何一個人都沒底氣在沈念丞麵前侃侃而談，畢竟至今，國除了沈念丞，沒有一個人拿過建築金獎。

    那人啞口無言良久，沈念丞才抬起眼眸，凝著他，話音低沉冷冽：“在我眼裏江城一直是一個開放度和包容都很高的城市，可建築業為什麽一直停留在三流水平呢？這一點，我之前一直沒想通。”

    廳一片寂靜，銀針落地的聲音都能清晰可聞。

    他接著說：“我今天才明白，原因出自在座各位上。”

    說罷，他長疊，將子往座椅上一靠，渾然天的一上位者姿態。

    於是，剛才還沸騰著會廳，瞬間雀無聲。

    過了很久，有人站起來說：“我們不否認阮建築師的設計方案十分前衛，可的造價估值實在太高昂，接近8000萬。”

    “這一點需要你考慮嗎？”沈念丞懶惓地靠在座椅上，眼神冷凜地直視那人。

    “……”

    阮凝在一旁沉默了許久後，終於開口說：“如果大家隻是在報價上有所顧慮的話，我可以繼續改進我的方案，減不必要的浪費。”

    這已經是能做出的最大退讓。

    “可我始終覺得這個方案是不合理的。”

    “請問阮設計師進行設計的時候，考慮過周邊環境嗎？考慮過您的作品落地後會顯得很出嗎？”

    那些人接著把話鋒拋給阮凝，阮凝哪能招架得住劈天蓋地般的質疑。

    “原來大家都在擔心阮建築師的項目一經建，會襯托出周邊建築有多其貌不揚嗎？”

    沈念丞看著阮凝被人針鋒相對，心裏升起一鬱燥，口的話也十分尖銳，毫不在乎大家的臉麵。

    ……

    一場烏煙瘴氣的研討會開下來，阮凝隻覺得頭疼。

    來到巨幅的落地窗前俯瞰江城的景，心卻更加抑。

    沒想到自己的方案在這些人眼裏竟然會那麽糟糕，簡直挑不出任何優點。

    現在就連自己都懷疑，是怎麽憑借手上這個方案打敗其餘十多家事務所的。

    “不用懷疑自己，你的設計很優秀。”

    阮凝抬眸，在嶄亮的玻璃鏡裏看清了沈念丞的模樣，也注意到沈念丞的視線落在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

    低沉的心因為沈念丞這句鼓勵有些起伏，而後很誠懇地朝他說：“謝謝你剛才在會上為我說話。”

    “不是為你說話，是為你的設計說話。”

    沈念丞的話音低回醇厚，全然不像剛才在會上與別人爭議時的冷銳。

    斟酌須臾，阮凝低聲問：“你真的認為我的設計很好，不是因為對我……有私心？”

    “你想讓我怎麽回答？”

    阮凝垂下頭，果然，沈念丞也不是由心地覺得的設計有多驚豔。

    沈念丞將的失落盡收眼底，緩緩開口：“我不能否認自己對你有私心，但也無法茍同那些人說你的方案不夠優秀。”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像是擔心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沈念丞又添了一句。

    風雨來城摧。

    雖然沈念丞的肯定讓阮凝勉強找回了一點自信，可的心就跟窗外沉的天氣一樣，黑雲布，悶得讓不過氣來。

    也是此時，明淨的窗戶上落雨。

    接著，雨珠傾落，將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片煙雨迷蒙中。

    “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

    沈念丞這次沒有說別的，直接用手指挑起肩上的包，而後握在手上轉離開，全然不給阮凝拒絕的機會。

    阮凝無奈地跟在他後，目愣怔地看著他略顯孤傲的背影，又想起他在會上為自己力排眾議的景。

    突然覺得，沈念丞隻要不是老公，其實各方麵都挑不出什麽問題。

    論樣貌，雖然不想承認，可自己當初確實是因為這一點被他吸引過。

    論實力，他在建築界的影響力，今天在研討上也親眼目睹了，滿場的人誰都不敢質疑和反駁他。

    -

    車。

    “你覺得他們為什麽不喜歡你的方案？”

    “可能真的是我考慮欠佳吧，確實忽略了大廈周邊的環境。”

    “所以你真打算把現有作品修改的平庸圓潤嗎？”沈念丞突然從腔裏迸出一聲冷笑，“我剛才在研討會上說的那些，你都當我開玩笑嗎？”

    阮凝眼下半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覺得心俱疲。

    “一個沒有自己的理念，甚至以別人的看法作為自己的審標準的人，你知道他最終會為哪種建築師嗎？”

    “哪種？”

    “今天在會議上批評你方案的那種三流建築師。”

    沈念丞不不慢地說出這句話後，阮凝愣怔幾秒，痛快地笑出聲來。

    “你現在說話怎麽一套一套的？”

    沈念丞見臉終於放晴，角掩著笑意，正：“有嗎？”

    “投標失敗，並不代表你的水準不夠，隻能代表他們的眼不行，”沈念丞側頭偏向阮凝，眼神溫熱，“我跟你打賭，十年後，他們一定會後悔。”

    阮凝突然迎上他的稍微灼熱的目，心裏微，不自信道：“你確定不是在安我嗎？”

    “我還沒有閑到跟人做心理疏導的地步。”

    說罷，他又將頭仰上座位靠枕，闔上眼，閉目養神。

    “那你現在在做什麽？”阮凝咕噥，覺得跟他東拉西扯，能夠排遣自己心裏的鬱悶。

    “你可以理解為我惜才，這個理由你覺得可信嗎？”

    “你在我這裏的可信度為零。”

    沈念丞頹然一笑，但眸裏的始終是微亮的，他嗓音繾綣：“也行。”

    什麽也行？

    阮凝還要問他這句含含糊糊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時，發現人已經睡著了。

    他的側臉在昏暗的車燈線下，車窗外是蕭索的雨幕，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心裏有種難以表述的覺。

    車在阮凝家樓下停穩時，雨勢已經進收尾階段。

    阮凝再次跟沈念丞道了聲謝，隨後轉拉開車門。

    “阮凝，”趁著下車的空當，沈念丞再度開口，“有爭議是很正常的，詆毀有時候也是對你最高的讚可。”

    阮凝心口一滯，蒙蒙細雨裏，手裏支著沈念丞借給的傘，心裏劃過幾意外和安。

    沒想到，竟然是沈念丞在這樣糟糕的雨夜裏，給了最需要的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