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似個怨婦

趙虓將摟，“這下高興了？不氣著我了？”

寧悠詫異地著他：“誰氣著誰啊？難道不是您氣著妾呢？明明說好的當日事當日畢，妾在房裏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您回來，也不知您是忘了還是刻意為之？這還不是您在生妾的氣？”

趙虓確實忘了，可他怎好意思說忘了的事？只得胡攪蠻纏道：“我有什麽好生氣的，分明就是你生我的氣！”

對這麽個三歲小孩似的伎倆，寧悠著實沒轍了，“好好好，是妾生氣。妾肚量小，哪有殿下您心寬廣？”

他得逞地揚了揚角，“現在總該氣過去了？”

“過去了。”

“那和好了？”

“嗯。”

他湊上來，“和好了就給親一個。”

寧悠便摟著他脖子親上去。

本是準備蜻蜓點水地親他一下作罷的，但趙虓顯然對這個吻存了別的心思。才一到他的，他便反過來將的捉住，含進吮起來，舌也跟著頂開了的牙關。

他的掌燙得像塊兒烙鐵，烙在腰上、上。被吻得暈暈乎乎地，也不知怎得就變了在他上的姿勢。

臊得撇了一眼王淮方才站著的方向，哪還見著他的影兒，這七竅玲瓏心的人早退出去了。

又是這麽坐在他上來，上回是湯池子裏，這回幹脆是在書房裏頭，還是在前院兒。寧悠覺著自己對他的底線真可說是一退再退，也不知往後還得給他縱什麽樣子。也幸好他不是個荒唐的主兒，否則還不得被罵禍國殃民的褒姒妲己？

趙虓同意回去以後沒兩日，便請長史司奏表給京城請示聖意。

事關回京的親衛隊，他堅持要上直衛出三百護衛兵護送回去，寧悠卻覺得這有些過于興師衆了。

“只是妾一個人回去，用不著如此大幹戈吧？一百人也就夠了。”

“三百人都算的，我還沒說五百人呢。怎就大幹戈了，這路上萬一遇上個山匪船匪劫道的怎麽辦，我又不跟著。”

寧悠笑他關心過度，“上直衛這般驍勇的銳，還需要三百人才對付得了一班匪盜？您未免過分擔憂妾的安危了。實在不放心，您給我一百人，再加狗兒幾個，總行？”

他又軸起來：“不行不行，就三百，狗兒也跟著。”

寧悠便不勸了，這事不吱聲，總有人會出來攔著他的。

果然，起草奏表的右長史馮國棟堅持認為三百護衛人數過多，恐怕遭到京中回絕，不肯筆。趙虓說不過他，最後自然妥協地將人數降到了一百。

寧悠鑼鼓地籌備著行裝禮，還忙裏閑為祖孫倆作了一副畫，準備帶回去送給今上。

趙虓則是每天地唉聲嘆氣，長籲短嘆。他也不在朝臣將帥跟前這樣，每日的朝會上還好好的，可回了房一到寧悠面前，就愁眉苦臉起來。

“唉，心中寂寞凄涼啊。”

寧悠自然問他何故如此。

他負著手出門去，丟下一句道：“何故？有人要離我而去了唄。”

寧悠無奈要哄，他又不肯，“得了，你快忙吧，我不打攪你了。”

“那您做什麽去？”

“我自孤苦伶仃，司署裏轉轉去。”

這怎麽還演上這顧影自憐、博取同的戲幕了？

寧悠著他背影搖頭一笑。明明他大著許多，以前還總覺得他穩重，待也是如父如兄般地威嚴，現今卻忽地發現，他竟總有這孩般的稚一面。

三月裏，上京答複了寧悠請示回京的奏表，上心甚悅，還專門回了一紙聖諭給，除了表達重視和期盼，還言已迫不及待與“好半”重聚。

父親與今上是時相識，兩家人亦得同一家。據說父母當初還是趙家老夫人，也就是趙虓的祖母給撮合到一起去的。有這麽層關系，還未嫁給趙虓時，今上就已將當半個兒對待了，這才有了“好半”這麽個稱呼。

按著如此來說，在今上面前，寧悠是有恃寵而驕的資本的。但是嫁給趙虓以後，卻知道，自己如今這層份已由不得毫任了。

如同父親，再是與今上曾經出生死、同手足，今上登基後也必須拋棄這層關系。他只是臣子，也必須把自己放得極低，小心恭敬，謹慎言行。

由是這般，父親最後才落得善終，逃過了與其他幾位開國將領一樣被治罪、誅殺的下場。

這是寧悠從父親那裏學到的智慧，也是前世親經歷留下來的教訓。如今進京面聖，可不同于和趙虓這樣夫妻間打打鬧鬧的相，需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神才行。

臨出發前一日下晌，趙虓在院兒裏逗著寅兒玩兒。寅兒這月份已能坐得住了，他便讓人專門給兒子做了個能躺也能坐的小推車，每日推著小家夥在院兒裏溜達一陣。

寅兒尤其地喜歡這樣，每回都是待在屋裏哭鬧，一坐到車上出門去就高興地紮著手咯咯笑。小車已然很是致了，趙虓還不滿意，又做了個小木馬在前拉著，其名曰“戰車”。他家兒子則自小就是乘著戰車上沙場指揮坐鎮的將軍。

寧悠過去的這會，離得還一截子，就見兒子的“小戰車”停在院兒裏，一旁趙虓居然是在地上坐著，擺弄著什麽。

仲春時節的天氣正怡人，今兒又晴好，下午這會兒明，曬得院兒裏暖洋洋的。父子兩個待在一曬著太，雖說瞧著溫馨得很，可坐在地上也未免忒是有損威儀。

旁邊倒是放了只小凳，下人站了不，王淮也在，但怎就沒人勸上一聲？

納悶上前去，一瞧，才知道趙虓又是在忙活他那小木馬。他做起什麽事來一投忘，就往往忘了儀態，大剌剌地放。想是坐在凳兒上不得勁兒，王淮也勸不住他。

“殿下，您忙什麽呢？”

他擡頭來，見是，用手背抹了把汗，道：“寅兒這小馬子壞了，我給他修修。”

寧悠探看看兒子，小家夥躺在車裏曬著暖兒，睡得正酣。疼地他小臉兒，把小被掖了掖，才回來在趙虓旁邊坐下。

“您讓工造的人去修不就是了，何必非得自己手？”

“沒多大的活兒，我又不是不會。”

寧悠拿了帕子給他沾沾額上的汗，“那這不是有凳子，您幹什麽坐地上？實在有損您的份威嚴。”

他哼道：“我有什麽份威嚴啊，馬上就了棄夫了。”

這幾日他總來這出，寧悠實在無奈，“您怎麽天天地把這話掛在邊兒，跟個怨婦似的呢？”

“那誰讓你拋下我呢。”

大庭廣衆的，寧悠不便與他有太親的舉，只得安地拍拍他：“您就些怨氣吧。”又低聲說，“妾這些天也沒依著您來呀？等從京城回來，再好好地補償您。好不好？”

他略想了下，沒再說旁的，道：“明兒就了，後宅的事都安頓好了沒有？”

“剛這不是把們召集著都安頓了。妾不在的這時日，府中這些事都先錦鈺打理著，妾帶子倩回去。”

“你跟說了沒有，有什麽事盡量自己拿主意，別不跑來問我。我本就沒手過你後宅的這些個賬目用人一類的事，搞不清裏邊兒的利害。今兒哪筆賬怎麽支了明兒誰又該賞該罰的，我就不摻和了，讓自己定。”

寧悠為他著肩膀，“那是自然。您平日裏要慮的已夠多了，就算妾不在，也不敢再為這些蒜皮的小事叨擾您，勞您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