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橘子 抵在珠的舌尖……

喝多了的江雨濃再也不是那個鋒利的江雨濃。

不再掩藏自己, 也不再僞裝。

想問就問了，不會自己推測猜想。

上保護自己的那層鱗，在酒的作用下, 了下去。

沉澈把水杯放在茶幾上，然後端過盛了水果的盤子遞給江雨濃, “吃水果。”

江雨濃接過來，拿叉子叉了一塊橙子送進裏，但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盯著沉澈看。

沉澈笑了, 他知道, 在等答案。

“放心吧，我沒喝多過，只是看我媽給我爸煮過。”他得意道, “我那麽聰明, 看一次就學會了。”

聽他這樣說，江雨濃才緩慢地點點頭。

沉澈的大在了玄關, 現在只剩下一件黑薄打底。

江雨濃看著他, 沒再說話，一口一口，緩慢把盤子裏的水果全吃了。

等吃完，沉澈問：“舒服點沒有？”

江雨濃搖頭。

沉澈蹙眉, “沒有？”他不信。

江雨濃仰在沙發上, 半闔著眼，緩慢吐出一個字, “撐。”

“……”

沉澈被逗笑了, 端起盤子和水杯又進了廚房。

收拾幹淨已經是幾分鐘後了，他走過來問江雨濃，“能自己洗澡吧？”

江雨濃掀起眼皮, “我沒醉。”

“……”

沉澈失笑，“，沒醉。既然沒醉，那我就走了。”

他去玄關拿了自己的外套，然後又走進來，“江雨濃。”

“嗯？”

“你明天還會記得今天晚上嗎？”

江雨濃挑眉，語氣不屑，“你覺得呢？”

“誰知道你。”沉澈穿上大，鮮紅的，襯得整個屋子都明亮了起來，“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江雨濃視線一直鎖在他的外套上，等到那抹消失在視野中，開口住了要走的人。

“沉澈！”

沉澈倒了幾步退回來，“怎麽了？”

然後他就見江雨濃從沙發上起，一步步朝著自己走過來。

“我剛剛親你了。”

“……”

猛地被提起剛剛那個吻，沉澈耳尖一熱，還真愣了一下。

“我知道。”他說。

“但其實，我并不想那樣親你。”

“……”

這一晚上，半小時不到，沉澈已經被江雨濃氣五次了。

他氣極反笑，轉回，雙手繞進大在細腰上，舌尖從下牙掃向後槽牙，又從後槽牙沿著腮掃回角，歪頭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緒，這才重新看向江雨濃。

“還沒第二天呢江雨濃？這就要賴賬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江雨濃頓了頓，連一秒時間都沒有，然後走到沉澈跟前。

擡手捧住沉澈的臉，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閉眼又一次吻住了他。

這個吻的時間并不長，可能只有兩秒，可能不到兩秒。

但很深。

除了微涼的雙，沉澈還到了江雨濃溫熱的舌尖。

雖然只是很輕地在自己的珠上抵了一下，但他非常清晰地到了。

潤，綿。

帶著橙子的味道。

還不等沉澈過多，江雨濃就已經離開了他的，甚至整個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我想這樣親你。”

可能是醒酒湯和水果起了作用，現在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剛剛那麽醉了，眼神也恢複了往日的淡漠。

肇事者風平浪靜，害者波濤洶湧。

沉澈覺得自己現在的心跳說也得160。

他看著江雨濃，有點想知道現在的，是清醒著的還是醉著的。

可江雨濃并沒有給沉澈解開疑問的機會，稍挑了下眉，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囑咐他，“記得關門。”

說完轉朝著臥室走了。

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江雨濃走得也猝不及防。

沉澈覺得驚喜又荒唐，他失笑，沖江雨濃的背影喊：“江雨濃，我能報警嗎？”

江雨濃瀟灑一擡手，“隨便。”

“……”

留在原地的沉澈盯著江雨濃的背影，盯著那扇關上的臥室門，目深沉。

行。

他點頭，在心裏盤算。

我可不是吃虧的人。

……

門關上，江雨濃走進浴室，打開噴淋，水流便嘩嘩地往下瀉。

站在噴淋下面，任由溫熱的水從頭頂往下淌。

要說江雨濃醉了，也確實有些醉。

但并不是完全沒有意識，只是覺得自己的好像不大腦控制一般，想怎樣就怎樣了。

喝了沉澈煮的姜蜂水後，的理智其實回來了大半。但是在看到他那件紅大後，江雨濃突然就想起來了那年除夕，沉澈穿破黑暗來陪自己過年。

當時的他，也是穿了一件紮眼的紅大。

只不過一個玫紅，一個大紅。

那時的江雨濃整個人十分冷淡，哪怕心是那樣的激和欣喜，但臉上永遠帶著一層薄冰。

所以剛剛想親吻的，不止是現在的沉澈。

更是那一年，不知道用什麽方法知道自己留在北安，然後帶了許多東西來陪自己過年的沉澈。

很多時候，江雨濃都很後悔。

當時的，如果再熱一點就好了，如果笑容再多一點就好了。

洗到最後，可能是淋得夠久，水從溫熱到微涼，讓江雨濃思緒清醒了一些。

回想這一晚上，人生第一次生出後悔的念頭。

倒不是所有的，畢竟也不知道自己喝多了是這個樣子。

只是剛剛，最後那一下，應該住自己的。

不應該在自己還沒有弄明白要不要跟沉澈複合的時候，就做出那樣親昵的舉。

不然就真了沉澈說的，自己在耍流氓……

殘留的醉意，加上洗完澡放松的，江雨濃困到了極致

出了洗手間回到臥室，把自己撂倒在床上，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沉到睜不開。

半睡半醒間，忽然想起了那盤水果，想起了被沉澈皮後，切塊兒的橙子。

上學的時候，他也過這樣一個橙子……不對，他當時得，是橘子……

徹底睡著前，江雨濃腦海裏最後的意識就停在了這裏。

于是在夢中，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天。

沉澈從小就是傲恣意又有點欠兒的大爺，對事對人從不藏著掖著，喜歡誰討厭誰向來拿到明面上。

自從第一次給江雨濃表白，也清楚江雨濃真實格後，對的好就從默默地，變了昭然若市。

15年立冬是周天，次日，沉澈帶了一袋進口橘子分給班裏的同學。

所有人都很開心，也都不客氣地接，唯獨江雨濃拒絕了。

理由是，不喜歡吃橘子。

沉澈當然知道是騙人的，因為前一天他還聽見江雨濃跟賓館老板娘說自己喜歡吃，兩人還坐在大廳吃了好幾個。

現在這樣說，無非就是不想跟自己扯上關系。

晚自習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做卷子。只有沉澈一條杵在外面，另一條抵在桌撐上，把自己的凳子翹起前面兩腳，搖著自己玩兒的同時，橘子吃。

江雨濃記得，當時橘子的清香飄滿整間教室，不知道是品種太好還是自己離得太近，那個味道香到覺得整個人像泡在橘子堆裏一樣。

後來，教導主任巡查教室，綠豆大的一雙眼跟定位一樣，一下就看到了在後面吃橘子的沉澈。

他從後門沖進來，甚至忍不到走到前門。

“這位同學，你不老老實實上晚自習，吃什麽橘子啊？”

沉澈有點委屈，“我，了。”

“了？”這理由和態度讓教導主任更氣，他拿著手裏的教桿指向沉澈，“行，那你就給我去講臺上，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把剩下的橘子吃完！”

班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裏吸引了過來。

當然，除了江雨濃。

被抓包的沉澈不僅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還真的就大步走到教室前面，斜靠在講臺上，慢條斯理的一瓣一瓣剝著吃。

這位教導主任第一天上任，還不清楚沉澈的況。

所以在看到他這樣大搖大擺挑釁自己權威的時候，氣不打一來。

他三兩步走到沉澈面前，指著他又問：“讓你過來吃你還真過來吃啊？臉皮厚這樣？你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沉澈看著他，想了想，然後側過頭，視線聚集在一直埋頭寫卷子的江雨濃上。

他問：“江雨濃，你要不要吃橘子啊？”

當時班上所有人都知道沉澈喜歡江雨濃，更知道江學霸對沉澈并不冒，甚至嫌棄。

所以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開始拍桌子起哄。

而當事人江雨濃聞言擡頭，毫無緒地看了一眼沉澈後，低下頭繼續寫自己的卷子。

教導主任被這況弄懵了，看著講臺下的同學怒道：“吵什麽吵吵什麽吵，起什麽哄！”說完，又看向沉澈，怒問：“你！什麽名字？”

“沉澈。”

“好，陳澈是吧。”他點著頭，一手叉腰一手拿著教晃，“明天讓你家長來找我！滾回去上自習！”

沉澈也沒反，他覺得自己又沒有打擾其他同學，也沒說話，就是吃個橘子而已，家長來了也一定向著自己。

于是乎，沖教導主任禮貌點頭應下，往自己的位置走。

江雨濃沒有搭理這一場鬧劇，不想浪費一點時間，所以自然不會留意往回走的沉澈。

只是隨著他越走越近，清新的橘子氣味就越來越濃。

等到沉澈路過自己的位置時，香氣直攀頂峰。

氣味如此濃重的原因，除了沉澈路過以外，還因為他在江雨濃的桌子一角放了一塊橘子皮。

突如其來的橙打破了江雨濃放在卷子上的專注力，擡眼掃過去，有點無語。

這人有病吧？

垃圾不扔垃圾桶，放我桌子上幹嗎？

沉澈放的位置很蔽，他放在了一衆書和江雨濃的筆袋中間。所以除了江雨濃自己，沒有人發現這塊橘子皮，就連的同桌林雪淺都沒有注意到。

江雨濃沒有搭理，一直埋頭做題，甚至做完一張卷子後，還特地用卷子蓋住了那抹橘。

作眼神都十分嫌棄。

晚自習過後，班上的同學陸陸續續走了，最後只剩下江雨濃一個。

把東西收拾好，準備走的時候看到了沉澈放的橘子皮。

盯著那個橘子皮看了兩秒，江雨濃手拿過來準備丟掉。

但握在掌心裏的那一刻，發覺重量不對。

于是低頭重新看了一眼掌心的東西，然後用另一只手把那個蓋了冒一樣的橘子皮打開。

裏面躺著被剝得很幹淨的、一點白橘絡都沒有的三片橘瓣。

江雨濃怔住了，有點不知所措。

心髒好像在看到那三片橘瓣的時候猛地竄了一下。

至于有沒有竄到嗓子眼，不確認。

坐在原地愣了三秒後，站起走向教室後面的垃圾桶。

今天的值日生很負責，垃圾桶裏面一點垃圾都沒有。

江雨濃看著空空如也的黑塑料桶，覺得自己不應該破壞值日生的功勞，出去扔到校園垃圾桶，或者回賓館扔到賓館垃圾桶，都可以。

于是重新回到座位，背上書包，握著三瓣橘子和一整個橘皮，開始往回走。

走到樓下，又覺得破壞校園的衛生也不好，也是值日生的勞果。

走回賓館，仍然覺得破壞這裏的更不好，因為是自己打掃。

最終，沒有扔，把整個橘子皮放在前臺，直直地盯著它看。

數秒後，擡手從裏面取出一顆橘瓣，輕輕送口中。

後槽牙咬破的同時，水炸開在舌之間，橘子獨特的清香溢滿口腔。

是一個很甜、很甜、很甜的橘子。

沒有一丁點酸的甜。

江雨濃一口一口嚼完，然後拿起第二片橘瓣，又嚼完，然後是第三片。

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又或者是那個橘子太好吃了。

因為那之後整個2015年的冬天，好像變了橘子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