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nbsp;nbsp;“我不需要你的全。”

萬俟延當然很快就注意到了, 因為卿清也此刻維持著一個偏頭看向車窗外的姿勢，頰側和脖頸都在微微泛紅，說明此時正在生氣。

萬俟延滿腦門子的疑問, 對此到驚訝又無解, 可他卻又見不得卿清也獨自生悶氣的模樣。

卿清也的壞脾氣好像從來都只針對自己，這讓萬俟延的心裏到既無奈又莫名。

而且他這回明明什麽都沒做啊，就只是在旁邊坐著, 也能惹生氣嗎？萬俟延表示不能理解。

他其實很不擅長理他同卿清也的關系，想要諒、安，可又時常不知緣由。

于是只能主問：“你怎麽了？為什麽生氣？”

卿清也朝他看來一眼。

可能是因為氣憤, 卿清也的眼睛睜得比平時都圓，顯得眼睛格外大，而眉卻是蹙作一團的, 像是一種無聲的質問。

“我又做什麽讓你生氣的事了嗎？你說要看展，我不也陪你去看了嗎？ ”卿清也不回答, 萬俟延便只能依據自己的猜測將矛頭直指那個他不讓看的作品, 隨即轉移矛盾, “不然下次我們去看別的類型的展好了。”

卿清也冷哼一聲, 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萬俟延也就不知該說什麽，于是剩下的路程他什麽都沒說，車的空間又相對閉, 幾乎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卿清也因而看他更加不順眼。

在滿腦子滾播放那幾句話時, 卿清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又在悄無聲息之時被捅了一刀。不能說自己斤斤計較，但緒上多多還是會到一陣失落和難過, 還有一種過去多年, 自己獨自留在原地的孤獨。

當然知道，大部分人的史都不會只有一個, 萬俟延當然也不會，可還是到一陣被拋棄的委屈。

卿清也忽然覺得自己這樣也煩的，明明說好了要往前看，不再回頭，卻還是在發現一蛛馬跡後刻意地同他計較起從前，想要問他，又害怕聽到答案正如自己所料。

于是只能重新拿出手機，斟酌著詞句，刪刪減減、拐彎抹角地問郁芣苢：【你能不能幫我問下薄言初，萬俟延在國外的時候，有沒有關系比較親近的朋友？就是那種玩得比較好的朋友？】

郁芣苢當然讀懂了的意思，但是這個話題吧，貿然提問總歸是容易招致猜疑，便只能旁敲側擊地問薄言初。

以為自己問得很好，并且沒有指明道姓的，應該不容易被發現。

但事實上，薄言初早就瞧出了們的心思，一時興起，他幾乎是信手拈來：“萬俟延嗎？當然有啊，他跟生的關系一向都很好的，大學時談過好幾任吧，我記得有一任友還是外國人。”

薄言初說得頭頭是道，臉不紅心不跳，完全置自己好兄弟的生命于不顧。

可郁芣苢聽了卻到一臉震撼，暗自消化了半天，都不好意思跟卿清也細說，但是欺騙對方顯然也不對，只得慢慢吞吞地轉述薄言初方才的話，盡可能地用委婉的語氣。

卿清也在看到對話框中彈出來的幾行字時，睫倏地低垂下來，蓋在下眼瞼，留下一層濃重的暗影。

車靜默，又往前開了20多分鐘，才抵達水灣。

下了車，萬俟延跟隨卿清也一道往電梯走，卻在從電梯出來，擡手在門碼鎖上按下手指時，收到了來自陸川消息。他掃了眼，當即做出返回公司一趟的決定。

腳剛踏出去沒幾步，忽聽後的卿清也喊住他，似乎經過了深思慮，說：“萬俟延，你如果哪天發現自己不喜歡我了，要直說哦。”

萬俟延當即停下了腳步，人也變得格外警惕，回看：“你什麽意思？”

卿清也不經意地點了點頭，人也裝得格外大度：“我們已經是這麽多年的好朋友了，我一定會全你的。”

可萬俟延聽了卻是面無表。

他冷冷地看了卿清也一眼，朝走來：“我不需要你的全。”

接著是：“你如果下次還要這麽說話，我也會生氣。”

萬俟延沒有特殊況是不會拋下工作的，但大約是在卿清也這兒了氣，今晚他不願再回去公司。

開了門，直接進書房。

卿清也瞧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跟著他走進書房。

萬俟延正坐在辦公桌前查看郵件，見進來，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當然，卿清也也沒有看他，自顧自地走到了自己的工作臺前。

決定給自己找點兒事做，然而人在心煩意的時候，是很難讓自己保持專心的。即使不願意，大腦也會不自覺地將注意力分散給令煩的事，這令到更為煩躁。

卿清也趴在工作臺上畫圖，只草草地畫了幾筆，就覺得自己的狀態簡直可以說是糟糕頂，握筆的力道越來越重，但好像不是在畫畫，而是在同人搏鬥，紙都被破了。

放下畫筆，呆呆地在椅子上坐了會兒，看著自己手底下的作品，更覺煩悶。

卿清也在暗生悶氣的時候，注意到不遠的萬俟延卻在狠狠地敲擊鍵盤，仿佛不為所，緒影響的只有自己。只有會生氣，也只有會在意。

占有強烈到無法抑制，讓即使說出那些爽快的話後還是會到不甘心。

沒有在一起的時候，時時刻刻都想著逃避；在一起了，又總是害怕失去。

可到底應該怎麽做呢？不敢當面問，怕得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卿清也想，就不該去翻他的微博，不知道就可以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知道後就只會一直耿耿于懷。

明明今天原本是非常開心的一天，現在卻是再也開心不起來。

卿清也重新趴回工作臺上，眼角時不時地往萬俟延的方向瞥一下，發現萬俟延是真的完全不為所。

年歲漸長，人也變得沉得住氣了，卿清也想，這種時候了竟然還能做到安心工作。

將目掃向他的方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夠學會像他一樣毫不在意。

或許對來說，這是一件終都無法辦到的事，像這個詞一樣，永遠都無法參。

這世界上的事總是會對增加重重難度，就好像進一個由無數關卡組的游戲裏一樣。

那如果現在是在游戲裏，又通到了哪一關呢？是中途遇到未知怪、負隅頑抗的時刻？還是已經看到結局、并且知曉結局已經不會有任何改變的時刻？

如果當面問萬俟延，又會得到什麽樣的答案呢？會給游戲的通關訣嗎？

不敢想，還是別問了吧。

卿清也想找幾本書看看，清空清空自己一團麻的大腦，只是隨意掃視了一圈，距離最近的這一列書架，上面的書除了關于游戲的，就是關于如何制作游戲的，還是全英文的，無論哪個都不興趣。

卿清也想到莫莫經常提起的游戲《無我夢境》，據說是萬俟延的首個作品，雖然在國外的知名度并沒有很高，至今仍舊無人通關，萬俟延也說過這不是一個的游戲。但從書架上看來，萬俟延應該也對它傾注了十分的真心。

這是萬俟延最初最簡單的夢想，想必投的時間也一定是最多的吧？

萬俟延當年為了打游戲，連打籃球都戒了，他對游戲的，不可謂不真心。

短短幾年，他就做出了這樣的績，或許是很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就，連卿清也這樣不玩游戲的，都無法否認他的績。

遍布大街小巷的廣告、各類聯名，還有視頻網站上隨時可見的采訪視頻，世界範圍獲得的各類獎項。

之前嗤之以鼻的“中國最強游戲制作人”的稱號，到現在，也不得不跟著認同。

最初，卿清也認為，如果他們不分開，萬俟延就不會走上這條路。可如今再看，走上這條路的萬俟延或許才是真正地實現了他的自我價值。他的付出，他的就，他的開心，或許都是游戲給的。

而不是卿清也能給的。

卿清也如此這般想著，重又抓起了畫筆，剛開始還是趴在工作臺上畫的，畫著畫著，就直接坐到了地板上，無所顧忌的。

萬俟延坐在辦公桌前，接收到了腳本師給他發來的新版本的劇容。

其實原先的版本并沒有任何問題，只是萬俟延在看容的時候又有了新的想法，他想要在限時活裏加一些原先沒有的元素。

萬俟延同腳本師提出了他能想到的各類元素，希他能夠以此設計節，把它們都融進去。可腳本師加進去後，萬俟延又覺得很多節非常生，無論是推進劇還是人對話，都不夠自然。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推翻，希在確保節奏的前提下，各類NPC之間的對話也要符合邏輯。

修修改改無數回，腳本師都快要自暴自棄，可萬俟延還是認為有幾個節需要修改。

他把最新的一版容從頭至尾地看了一遍，完度基本滿足他的要求，節奏、劇、邏輯，都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到了原畫部上了，萬俟延也短暫地得到了些許空閑。

他重新將目落到卿清也上，發現在他稍稍不注意的片刻裏，卿清也竟然直接坐到了地上。

萬俟延忍不住擰起了眉。

“不要坐地上。”萬俟延起朝走來，站到面前，俯視著，“這樣對脊椎不好。”

“我沒有覺得難。”卿清也非但沒擡頭，還擺出了不配合的姿態。

萬俟延：“......”

他安靜了許久，但卿清也注意到萬俟延的視線始終停留在自己上，忍不住擡頭看他。

四目相對，距離很近，卿清也可以看到萬俟延原先微微染上緒的眼睛，在此刻恢複了平靜。

想他該是收拾好了緒，所以才會過來找。

卿清也索放下了畫筆，認真地注視著萬俟延的眼睛：“所以現在決定要和我說話了嗎？”

“我沒有不和你說話。”原先滿腔的緒在聽到卿清也這句話時好像都煙消雲散了，他當然還是不願意聽到說出剛剛那樣的話，就好像并不像他一樣對自己的意志堅定般，隨時準備，可也沒辦法再繼續晾著。

卿清也渾上下都著委屈，眼尾到現在還有一紅意，仿佛遭了欺負。

萬俟延最見不得出這樣的神，總讓他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事，可明明沒有。

萬俟延微微彎下子，出手，將卿清也扶起來：“休息一會兒吧，你也畫了好久了。”

他走到沙發前坐下，示意卿清也坐到他邊來。

卿清也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麽，目由上至下掃了一圈，下一秒，走過來，直接躺到了萬俟延的上。

像是很傷般，雙手環抱住他的腰，然後慢慢轉過腦袋，把臉埋進萬俟延的腹部。

萬俟延薄薄的襯本抵擋不住卿清也臉上的溫度，他能到臉上的熱意，還有不知從何而來的難過，埋在服裏的聲音也是悶悶的：“萬俟延，你在國時，是不是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