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nbsp;nbsp;“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在開玩笑？”

“所以，你倆就這麽鬧崩啦？”

接到卿清也的電話時，郁芣苢還嚇了一大跳，尋思著工作日約喝酒，卿清也準是遇到了什麽事。雖說不知道發生了啥，但郁芣苢還是真切地到了閨的失落，一邊讓到自己家來、別心煩，一邊在釘釘上掛假條。

結果回家聽卿清也念叨完，才發現是為的事，郁芣苢到不能理解的同時，心下也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其實并不清楚萬俟延跟卿清也之間的恩恩怨怨，以前卿清也偶然提到過兩次，可每每聊到分開之時就不願再提了。郁芣苢從未見過萬俟延，但想到他倆這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難免不在心中腦補一出離奇的恨仇戲碼。只不過後來他倆又結婚了，那麽郁芣苢以為，他們之間或許只是存在著某些誤會。

不過應該問題不大。

喝了口酒，掏出手機，給屏幕裏自己最的游戲角輸對話，聽他傲地回應自己，答不理的樣子，回頭才算是收拾好心，問卿清也：“就因為這？這算個什麽事嘛？”

郁芣苢把手機鈴聲開得超級大，卿清也對這背景音早就悉異常，已然到了免疫的程度，悶頭喝酒，也非常郁悶地說： “我也不理解啊，我就跟他開個玩笑，誰知道他竟然那麽生氣，無語！”

坦白講，最近忙得不可開，連覺都沒能好好睡過一場，也沒好好吃過飯。好不容易決定今天要去好好吃一頓了，也的確吃到了自己吃的粵菜，還賺了一大筆錢，本來開開心心的，誰知道最後會變那樣，到現在，那些興、愉悅、滿足的心算是徹底煙消雲散了。

卿清也盯著杯中五六的酒沉思，到底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岔子，是怎麽把萬俟延給激怒的。要只是跟簡行約飯這個話題，覺得應該不至于，萬俟延不可能真的那麽小心眼。可是琢磨了半天，愣是啥也沒琢磨出來。

覺得萬俟延的脾是真的讓人越來越難以捉了，高傲、冷漠，不順心連飯都不吃就走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完全不懂什麽禮貌，什麽克制。

郁芣苢放下手機，跟卿清也了杯，喝完酒，像是需要一些下酒的八卦似的，追問道：“那後續呢？你開完玩笑之後呢？你倆就不聯系啦？”

“......倒也沒有不聯系。”卿清也輕聲說。

“什麽意思？”

卿清也忍不住嘆了一聲。

其實按照的設想，是決心遵照“敵不，我不”的策略的，只要萬俟延不主聯系自己，就不去主找他。等到他終于忍不住了，給發來消息之時，卿清也再裝作十分忙碌的樣子，百忙之中空回複他一條：【哎呀，不好意思，剛忙忘了。】

多來個那麽幾回，萬俟延就能知道的厲害了，他肯定會不了，那麽他倆自然而然就該握手言和、冰釋前嫌了。

想得好，但誰能想到萬俟延那麽過分，竟然連一個問號都懶得給發，讓“敷衍、冷漠應對”的設想毫無用武之地。

卿清也一想到萬俟延午飯時甩臉走人的樣子就到惱火，并且越想越氣，氣得回到工作室幹活都渾不得勁。

莫莫本在前臺玩游戲，玩了一會兒，例行過來檢查，隨意* 一掃就瞧出了給泥人服上的大小塊極度不協調，圖案和花紋的彩可以稱之為非常極端，趕忙問：“你沒事吧？要不咱歇會兒的？”

卿清也果真停下了，這一停倒好，工作倒是不想了，滿腦子都變了萬俟延，再塞不下其他東西。

本想忍一忍的，覺過個幾分鐘就不會再想起他了，但是過了好多個幾分鐘，也沒忍過去。

可是萬俟延沒有主來聯系自己，也不能先低頭，告訴過自己的，不能違反這個原則。

然而下一秒——

還是把手機拿了出來，對著那個黑乎乎的微信頭像拍了拍，見沒有反應，以為他沒看見，又拍了拍。還發了好幾個揍人的表包，最後實在了無音訊，便開始指責他：【我沒有見過比你更小心眼的人了！】

萬俟延一條都沒回複。

想到這，卿清也就覺得非常生氣，越想越煩，把聊天記錄拿給郁芣苢看，希好友能夠跟一塊兒義憤填膺。

郁芣苢隨意地掃了眼的手機屏幕，忽然開始幫理不幫親地說：“要是我游戲裏的對象給我發這些，我估計也不會搭理對方。”

卿清也“哦”了聲，大概是對郁芣苢的話尤不滿意。

不過郁芣苢沒在意，還在倒騰的游戲角，沒有分出眼神看卿清也。

卿清也坐在對面，放下手機，抓起酒杯又喝了口酒，手指輕輕地磕著杯壁，問：“所以你也覺得是我的錯嘛？”

“那倒沒有，我就是有點兒搞不懂你倆。”像是不能理解為什麽他們能夠因為這麽一點兒小事吵架，郁芣苢繼續道，“你確定你們以前是好朋友嗎？不是你一廂願？”

聞言，卿清也怔了怔，腦子轉了轉，好像因為這話有點兒轉不了，但不管，還是特別篤定地告訴郁芣苢：“雖然我們現在鬧矛盾了，但我倆以前真的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種，我不撒謊，你也不要試圖篡改我的記憶。”

聽出的醉意，郁芣苢“呵”了一聲，故意逗：“那怎麽辦呢？你倆現在過不下去了啊，要不幹脆離了算了？”

卿清也霎時瞪圓了眼珠子，反應了好半天，才好像聽明白在說什麽。

很快地搖搖頭，怕郁芣苢沒看見，又搖了兩下，才自顧自地往下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分開的場景，我覺得超級難過的，那一陣我都特別傷心。但那會兒我們每周都能打電話，一聊聊好久，我就覺得還好。後來上了大學，我們每天都能見面。”

郁芣苢不知道想說什麽，往屏幕上點了幾下，把游戲靜音，沉默地聽著，沒有打斷。

“可是跟萬俟延，我們是真的有6年沒有見過面了，整整6年，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卿清也抓著酒杯，慢慢道，像是試圖說服，又像是說服自己，“人怎麽能夠平靜地接分別呢？那種像是把人從你的生命裏生生剝離的覺，怎麽能夠接呢？”

“我接不了，我到現在想起來，仍舊會到特別難過。”

那時年的卿清也并不曉得他們會鬧多久，想或許是一個月，也或許是半年，反正他們遲早都會和好的，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只是沒想到，這個遲早竟然花了這麽多年。

“我知道你一直都覺得我跟他結婚這事特別沖，可是芣苢，人一般是不會有破鏡重圓亦或是重新來過的機會的，既然他給我遞了臺階，那我為什麽不順著這個臺階下呢？還有關于離婚這事——”卿清也擺擺手，“那可不行，我家往上數十代都沒有離婚的例子，我也不能開這個先河。”

知道死都不會離婚，還說得一本正經的，郁芣苢忍不住笑了起來。笑了會兒，停下來，好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跟卿清也提起自己前陣子到的事。

是在燕城比較有名的一家餐廳，有兩對父母和子，似乎在商談婚事。

原先還好好的，聊得順，誰知在商談裝修房子的時候，兩家忽然吵了起來。本來大夥兒都沒注意到他們那邊的，但他們實在吵得太大聲了，包廂再好的隔音也擋不住。

郁芣苢不得不被迫聽著他們對罵，也是在這個過程中，可算是聽明白了，原來他們是在為新房裏是否應該準備一個酒櫃而吵架。

一家覺得需要，可以充當門面，另一家則覺得完全沒必要，還浪費錢。

兩家人本談不到一塊兒去。

“所以他們就為一個酒櫃吵起來啦？”卿清也簡直難以置信。

“或許是因為酒櫃吧，但也可能不是。你知道的，人與人相，多大點兒事都能吵起來。你不也因為一點兒小事在這生氣嗎？就這點兒事？”

“我不覺得這是一件小事。”

“行吧，事兒呢的確不是什麽大事，問題在于你是怎麽想的？想怎麽解決？”

卿清也想了想：“我想等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主來找我。”

“你確定你要這麽解決？”

“......沒有。唉，太難了啦。我覺結婚就像是玩通關游戲，太難了，我好像永遠都通不了關了。”

“反正只要最後能夠通關，過程曲折點又如何呢？就跟玩游戲一樣，你說，對吧？”薄言初好心開解萬俟延，道。

他原本是來檢查項目進度的，跟萬俟延約了時間，懶洋洋地躺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等他。誰能想到不多時，門拉開，進來的卻是一個本該新婚之喜，此刻臉卻臭得跟失一樣的人。

“這是咋啦？吃炮仗啦？”薄言初問他。

萬俟延不想理他，將泥人放到辦公桌後的文件櫃裏。

“跟卿清也吵架啦？這才結婚多久？”薄言初繼續問。

萬俟延仍是一腔油鹽不進的樣子。

薄言初小時候學過一陣行為分析學，學得還不錯。不過萬俟延這種類型的，不用分析他的行為，他都能猜出是為誰。

他總是這樣，不生氣倒還好，一生氣就開始悶聲不響。這麽多年下來，薄言初也算是了他的脾。不過萬俟延不常生氣，而能把他激怒的人，從始至終也就那麽一個人。

想明白了，遂開始好言相勸。

“我沒有跟吵架。”萬俟延沉思默想片刻，面無表地回他，“而且本就不喜歡玩游戲，說什麽通關不通關的。”他認為薄言初的話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薄言初太了解他的子，笑了笑：“不喜歡的話，那你好好引導嘛。”

“帶不，從小玩游戲就玩得爛，我以前就帶過，給過很多次機會，都沒用。”

話落，坐在對面的人忽然安靜下來，好半天沒聽到靜，萬俟延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

他發現薄言初的表一下子變得特別奇怪，像是想笑，又像是在憋笑。

“......薄言初。”

萬俟延聲音冰冷地喊出他的名字，似是責怪他的幸災樂禍，很不厚道。

薄言初哈哈笑了兩聲，緩了緩，問他：“所以你們到底為什麽吵架啊？”

萬俟延不想說，因為他覺得薄言初給不了他想要的答案，可他自己又想不明白，思慮片刻後，試探地問：“你說，有誰會在跟自己伴吃飯時，說要邀請另一個人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在開玩笑？”

“你覺得這是一件好笑的事嗎？”

薄言初說不好笑，心想：但你的樣子還好笑的。

就知道不該指他，萬俟延看他一眼，又轉開視線：“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行。”瞧出他不願跟自己聊這方面的話題，薄言初也不勉強，“那我們就聊工作。我過來呢，是想了解一下項目的進度，2D轉3D并不是一項輕松的工作，所以你一直糾結的問題解決了嗎？”

萬俟延看了眼架子上的泥人：“我覺得差不多解決了。”

“差不多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腦中的3D形象已經初模型，我打算運用非裏頭的泥塑形象，包括一些變換的服飾配件之類的。”

“這可是一項大工程，你確定要這麽做？”薄言初不太贊同，“而且你說用泥塑，那由誰來負責呢？誰來主導這項工作？”

萬俟延指了指後的俠，語氣平靜道：“卿清也。”

卿清也覺自己的酒量已然到達極限，腦袋昏昏沉沉的，子卻越來越輕，輕飄飄的，好似浮在空中。

上一次獲得這種輕盈，還是跟萬俟延鬧掰的時候。

買了幾聽酒，帶回家，躲在房間裏喝，一下子就給自己喝出了忘我的境界。以為藏得很好，最後卻還是被徐蕙蘭給發現了，只不過什麽都沒說。

從那時候開始，卿清也就知道自己的酒量并不怎麽樣。

今天倒是沒喝幾瓶，只不過心裏想著事，抓著酒杯就意識迷瞪地睡了過去。

夢裏還在那家餐廳，跟萬俟延提議要上自己的朋友，人多熱鬧。萬俟延不知道怎麽想的，忽然把拽起來，不讓繼續吃了，還質問：“你到底要多人陪你吃飯？有我還不夠嗎？”

這本不是一回事兒！

上朋友吃飯、和跟你吃飯有什麽沖突嗎？不都是吃飯？

卿清也覺得萬俟延是在發散思維，在無理取鬧。萬俟延卻是拒不妥協，只是冷冷地看著，用一種近乎于侵略的眼神看。

卿清也一下子就被嚇醒了。

客廳裏安安靜靜的，無聲無息，對面坐著的郁芣苢也因為不勝酒力睡著了。卿清也抓起一旁的手機看了眼，竟然已經十點半。

頓時心下一跳。

生氣歸生氣，但夜不歸宿就真了的問題了，到時候面對萬俟延，就是跳進黃河也解釋不清。

略微思索一番後，卿清也還是決定要回家一趟。

剛起，郁芣苢就擡起了腦袋，問要幹嘛去。

卿清也說太晚了，得回家了。

郁芣苢趕忙阻止，稱大晚上的打車不安全，卿清也卻說：“那我也得走，我媽說過，夫妻沒有隔夜仇，再生氣也不能熬過夜。我再不回去，怕是老公都得飛了。”

聽到這種說法，郁芣苢笑道：“那你媽有沒有說過，朋友6年不聯系這事該怎麽解決啊？”

說完，卿清也愣了愣，好似轉移話題，又好似在認真地回答的問題：“不是我媽說的，我以前的外教曾經說過，make new friends but keep the old.”

突然拽起了英文，郁芣苢忍不住朝翻了個大白眼，卿清也倒也沒在意。

思前想後，卿清也還是覺得在回水灣之前，得先回趟悅璟，拿些東西。

打了一輛車，回家折騰一番後，再回水灣，已經到了十二點半。

對著碼鎖一頓輸後，卿清也拉過行李箱，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整個屋子都黑乎乎的。卿清也沒打算開燈，將行李箱放好，再彎腰換鞋，一擡頭，卻看到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