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斛看著，訥訥無言，愣了半刻才開口：“瀛州不是早在三千多年前，就已經沉沒了麼……”

瀛州沉沒時，他甚至都還沒破殼。

難道說，其實是只年紀比自己還要大得多的大妖？

溯寧一時記不起任何有關瀛州沉沒的事，只約想起，自己曾經似乎在瀛州待了許多年。

“瀛州是什麼地方？”看向了越斛。

越斛被這句話問得滿臉茫然，在瀛州修行法，怎麼反過來問自己？

不過口中還是答道：“瀛州原在蒼離天以東，自上古以來，便是神族傳道之地……”

雖然只有神族可拜瀛州門下修行，但包括神魔等各族大能于此講道時，即便非瀛州弟子，也可在外一聞法理。

可惜后來洪荒兇暴，瀛州也在這場劫難中沉沒。

溯寧記得瀛州，卻對瀛州沉沒之事毫無印象。

是何時離開了瀛州？

在洶涌幻象中，閉上了眼，沒有再問下去，只冷聲對越斛道：“取骨。”

制岌岌可危，不想被徹底拖幻象，必須盡快鑄法，鑄尚需經洗煉后的龍骨。

陣紋形的鎖鏈退去，到周氣機都被鎖定，越斛便清楚自己是逃不了的。不過想想玉簡中數道神族法，他便也沒有之前那般不愿了。

能以龍骨換來神族法，其實怎麼算也不虧啊。

不過洗煉龍骨卻比越斛預料得還要麻煩許多。

幽藍水波包裹著一截長約數丈的龍骨，越斛以神識為念，在其中刻下繁復篆文。

隨著靈力雕琢，龍骨寸寸小，但還未將第一截龍骨洗煉完，越斛就已經神念耗盡。他收回手，也顧不得什麼龍君威儀，就地坐了下去。

就眼下的速度，三日要將九截龍骨都洗煉完，本不可能做到。

“是麼。”溯寧平靜地看著他，神難辨喜怒。

越斛表示，自己當真沒有說謊，的確是力所不及。

溯寧手中多出了一卷玉簡，朦朧靈亮起，越斛約有所知，看向玉簡的眼神有些發直。

借虛空界隙的片刻清醒，溯寧又找回了些許記憶，足夠將這卷燭龍書補全。而越斛的反應證明的猜測不錯，即便是對龍族，這卷道法也有足夠的吸引力。

“你……你怎麼會有妖族的道法？！”越斛驚得都有些結了，即便是他，至今也未能得觀一卷稱得上道法的典籍。

北海白龍族分支眾多，瀾滄海龍族勢力算不得強盛，否則當年也不會被分封到這麼一偏遠，資又不算饒的海域中了。

溯寧無意與他多言，只是道：“三日鍛龍骨，這卷燭龍書便歸你。”

“當真？”越斛坐直了，再不見方才頹靡。

瀾滄海中龍族雖然算不得昌盛，但經數千年繁衍生息，也有了十數族裔在此。只越斛一條龍或許不足以達溯寧的要求，但集十數條龍族之力，也并非不可能做到。

越斛登時將所有顧慮都拋在了腦后，發出一聲高龍，召同族來此。

第十九章 去傳令賀樓部，讓賀樓領他……

越斛了好幾聲，但等了足有半刻后，龍冢中仍舊無事發生。

這也太不將他這個龍君放在眼里了！越斛吼出兩聲更高的長，這一回瀾滄海中龍族終于不能再當做無事發生，磨磨蹭蹭地趕到龍冢中。

“怎麼有只鮫人在？”察覺了溯寧氣息，其中一條白龍低頭向下去，有些納悶。

龍族龍冢自是不容外人的，不過見越斛也在，他們便沒有貿然對溯寧出手。

他突然將他們召來龍冢做什麼，這不是還沒到他的生辰麼？再說他的生辰也不能在龍冢里辦吧。

瀾滄海一共就十來條龍族，都與越斛親緣深厚，尋常也就不會將他當龍君敬著，此時浮在龍冢上方，也沒有下來向他行禮的意思。

正想開口問明緣由，十數條龍族已有所覺，先后向目投向了浮在溯寧旁的玉簡。

這是……

越斛負手而立，刻意干咳一聲，終于在場龍族都看向了他：“這便是我召諸位前來之故。”

聽他講明緣由，龍冢中一時陷沉默中，十數條白龍換過眼神，這鮫人究竟是何來歷，竟然能拿出一卷妖族早已失傳的道法來？

甚至還是上古大妖燭龍所，竟要以這等道法來換龍骨？

對于尋常妖族而言，龍骨固然難得一見，但龍族中自然不可能缺了龍骨。不說這龍冢中就有許多，實在不行，他們一條龍從拆出一截也足夠了。

不過——

他們為什麼非要拿龍骨來換？

一道懶洋洋的聲響起，來得最晚的那條白龍開口道：“既然燭龍書就在眼前，吃了直接取來不就好了。”

何必同這只鮫人做什麼易。

話音落下，騰便向溯寧襲來。

“二姐！”越斛開口，但他這句話并不能阻止白龍作，上空其他龍族顯然也同這條白龍是一樣想法。

在龍族輒百丈的軀前，溯寧顯得異常微渺，龍首瞬息已經近前，帶起的勁風吹鼓袍袖，口大張，眼見就要將吞吃腹。

繁復陣紋在地面亮起，數條鎖鏈拔地而起，越斛不忍直視地別過了頭。

你們打不過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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