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暢想 我在等你，我們的家也是。

桑也沒和陸洺繞彎子, 直截了當地問他租的房子是不是季硯沉的。

得到準確回答的桑跟陸洺說了聲謝，坐在沙發上著這套都符合他審的大平層出神。

這是季硯沉的房子。

果然沒什麽幸運餡餅落在他這種人上。

怪他自己，中介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麽多疑點擺在自己面前都沒發現。

隨手撒過種子的花園被白茫茫的雪覆蓋, 至今沒有一綠意。

這麽冷, 種子應該不會發芽了。

違背自然規律反季節播種, 確實是他有些不講道。

桑著窗外的花園發呆，另一邊陸洺越想越不對, 給季硯沉打了個電話。

“季啊。”陸洺語氣有些小心：“問你個事唄。”

季硯沉聽他這語氣，語氣淡淡：“你又闖什麽禍了？”

陸洺：“。”

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闖禍了：“白月知道他租的房子是你的嗎？”

“……”

季硯沉頓了頓, 隨後眉心：“你告訴他了？”

陸洺咽了咽口水：“……我如果說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陸洺怕自己壞了好友的事，到時候別說婚禮的主桌，連婚禮賓客單都會被除名, 幹淨解釋：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家那位突然發消息問我, 我沒多想就告訴他了。”

季硯沉：“他問你的？”

陸洺忙點頭：“對，他直接問的。”

“好。”季硯沉：“我知道了。”

季硯沉本來也沒指這件事能瞞多久——

桑去業中心問一問就能知道。

事實上，桑比他想象中還遲鈍, 比他預想中知道得還要晚一些。

因此對比陸洺的忐忑, 季硯沉顯得淡定許多。

掛了電話後，季硯沉想了想，點開了家裏客廳實時監控。

曾經一起躺在明大宿舍狹小的單人床上時，兩人一起暢想過以後有屬于他們的房子後要怎麽裝修。

桑不喜歡小戶型，他摟著季硯沉說：

“我想要可以種花的花園，以後沒事種種花翻翻土，一下大自然, 對了，家裏還得給我弄一個大大的練舞室！”

“我們兩個人，房間可以不大，但是床必須要大！要有大大的落地窗，還得給你準備一間書房……”

桑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最後想起來問季硯沉有沒有特別要求。

季硯沉沒什麽要求，桑說什麽他都說好。

桑也不生氣，笑瞇瞇說那以後家裏的裝修就按他的喜好來。

那時候他們在一起還沒兩個月。

說是暢想未來，其實更多的是玩笑。

畢竟對于那時候的他們來說，在寧城買一套符合桑口中要求的大房子，真的是太遙遠的夢。

估計桑本人說完第二天就忘了，本沒記在心上。

但有人記住了。

攬悅府的那套大平層，是季硯沉賺錢後購置的第一房産。

房子裝修完後一直空置，季硯沉偶爾過去看看，但從來沒有在那裏過夜，只請了人定時養護打掃——

幾年來，桑是第一個住的人。

攬悅府的監控一直存在，桑住進去後季硯沉一直克制著從沒打開看過，現在他有些不放心。

客廳監控無聲工作。

季硯沉看見桑坐在地毯上，低頭正在擺弄著什麽。

桑正好背對攝像頭，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麽。

人倒是很乖的沒有跑。

人還在。

男人微微蹙著的眉頭舒展。

桑什麽都不用做，只要待在他能看見的地方就很好了。

至于之前的事，桑不願意說也沒關系。

他已經讓人查了。

他擁有的只有桑十七歲那年短暫的夏天，桑一聲不響離開後，他在茫茫人海搜尋時，也曾懷疑是不是桑太年輕。

年心不定，意也能轉瞬即變。

桑不願意提從前，季硯沉其實也抵自己掌控不了的二十歲。

那個貧窮無力、一無所有的二十歲。

桑在季硯沉面前豎起了銅牆鐵壁，兩人默契飾太平。

但戒指又讓季硯沉窺到了一曙。

……

桑不知道陸洺又去找了季硯沉，此時擺在他面前的是租房合同和他很寶貝的小木匣。

桑看著高昂的違約金為難。

當時他怕房東反悔，他簽合同直接簽了一年，房租押金一次付清。

為了租這套房子，他可以說是掏空了家底。

中介的解釋是房子裏的家家電，隨便拎出一件都很貴，所以才有這麽高的違約金和押金。

在今天之前，桑從來沒想過違約，所以對于合同上的天價違約金他本沒在意。

現在……

桑覺得季硯沉是早就預料到了今天。

沒能在租房合同上看到什麽解決辦法，桑一邊嘆氣，一邊用力了小玩|偶，嘀咕：

“心機。”

要不是今天業說了，他這麽笨，還不知道要被瞞到什麽時候。

要事到如今，他連去問季硯沉的勇氣都沒有。

畢竟這件事怎麽看都是他占便宜。

從鑰匙扣上取下來的小玩|偶是一只針織的小熊，除了臉頰的兩點小腮紅之外，渾只有黑白兩。

只不過時間太久，加上游戲廳進貨價低，玩偶用料不好，就算桑保存得當，黑線也有些褪了。

小黑熊了小灰熊。

洩氣般把小熊來去，把小熊耳朵都扯變形了，桑才松手。

算了。

桑想，可小熊又有什麽錯呢？

壞的是他心機套路的主人。

主人債小熊償，桑有些于心不忍。

桑小熊，把它放回了木匣。

小木匣裏裝的東西不多，除了小熊之外，裏面還有一支舊手機、厚厚一沓從報紙和雜志上剪裁下來的新聞稿件。

版面大小不一，紙張新舊程度不同。

唯一的相似點只有新聞稿件的主人公始終都是同一個人。

紙張最下面，則是幾張沖洗出來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眉眼冷肅，哪怕面向鏡頭，烏沉眼眸中沒有毫笑意。

其中一張照片，男人穿學士服戴著學士帽。

這是男人畢業那年，桑從明大方發的優秀學生畢業照裏剪裁下來的。

因為是大合照，單人方法剪裁再沖洗出來，照片上的人面部廓比較模糊，幾乎快要糊像素點。

桑還是留了下來。

這些東西都是他還在雲市時，東拼西楚四搜羅來的。

八年來，他所能知道的、關于季硯沉的所有信息，都來源于這個木匣子。

再次見到季硯沉後，桑已經很打開木匣看了。

看得多了，他怕在男人面前，更難藏住心裏那點卑劣見不得人的心思。

只是季硯沉在山莊說的那些話在前，現在又有房子的事，桑不得不給自己找點事分散注意力。

關于複合這件事，季硯沉比他想象中還認真。

桑慢騰騰起，準備合同和木匣子放回房間，手機響了一聲。

季硯沉：【在做什麽？】

看了眼男人發來的消息，桑手指了，最後還是沒回。

桑抿了。

當沒看見好了。

季硯沉發完消息後，眼看著監控下的桑看了眼手機，然後把手機扔遠了。

被刻意忽視的人：“……”

男人也不生氣，又發了條消息：【生氣了？】

這下，監控裏的人連手機都不看了。

嗯，確實是生氣了。

季硯沉甚至清晰地聽見監控裏的桑“哼”了一聲。

不知道是監控收音太好，還是桑這一聲“哼”得太大聲，連一旁的覃卓都聽到了。

覃特助忍不住側目看過來。

剛剛那聲音，好像是先生的？

聽上去不像是高興的樣子，季總惹先生生氣了？

然後覃特助就見向來冷酷的上司，角竟然是向上的。

覃卓：“！”

雖然季總角上揚的弧度很小且很快又恢複了原樣，但覃卓確信不是自己眼花。

被先生“哼”了一聲後，竟然還笑得出來嗎？

就算知道季硯沉正在追桑，但覃卓的心還是有些複雜——

……季總，咱就是說，不要太！

一向的冷酷無、一個眼神能讓他們兩戰戰的上司，疑似變了腦，這人設轉換……

覃卓其實還不是很適應。

再這樣下去，他甚至懷疑等季總把人追到手了，桑開口要公司份，季總都能立馬在權轉讓書上簽字……

季硯沉不知道覃卓在腦補什麽，他看見桑再次出現了客廳監控下，又發了條消息過去。

這次桑看手機了，但還是沒回他。

桑不知道自己在客廳的一舉一都在實時反饋在季硯沉的手機上，還在沉浸式裝自己很忙。

等後面季硯沉問他怎麽不回消息，桑連借口都想好了——

就說自己忙，沒看手機就好。

要是季硯沉問在忙什麽，就回在直播。

桑覺得自己的由天無，畢竟季硯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直播。

去山莊耽擱了兩天，回來就直播，很合。

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打開電視機的桑在心裏說服自己。

知道生氣的桑是打定主意不回自己消息，但還是會看手機後，季硯沉慢慢打字：“

【陸洺都跟我說了，房子的事，確實是我故意瞞你。】

【住得還習慣嗎？有沒有想改的？】

【房子是全新的，除了之外沒有第二個人住過。】

【房子是按照你以前的喜好買的，不知道你現在的喜好有沒有變。】

消息一條接一條，桑看到這裏忍不住了，回了一個問號。

【？】

什麽做這個房子是按照他的喜好買的？

季硯沉：【可以種花的花園，練舞室，沒有累贅妃位的沙發，客廳要鋪厚地毯，需要大床的臥室。】

桑看著這條長消息愣神，那邊季硯沉跟著又發了條語音過來。

桑毫無防備的點開，手機聽筒裏，霎時傳來男人好聽的嗓音：

“桑，這是你以前構想的屬于我們的家。”

我在等你，我們的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