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可以再和你聯係吧？”

    剛鬆一口氣的季冬彥，眉頭再次蹙起，笑容逐漸收斂。

    “當然！我們是朋友嘛！等我換了新號碼，會聯係你。”

    虞舟撓撓頭：“抱歉，剛才有些語無倫次。想了一路，還是很激，所以……確實是離別。”

    季冬彥沉默。

    氣氛略顯尷尬。

    虞舟的心，伴隨著將“辭職”“離開南城”這些字眼，真正說出口，變得越來越輕盈，笑容就止不住了。

    而季冬彥呢，心越聽越沉重。

    有一種，明明才開始萌芽，怎麽一下子就到終結的既視。

    他緘口不言，默默盯著虞舟的笑臉。

    時間被拉長了，午後的豔過紗簾，照到牆邊的書架上，正好落在一本名為《逃離荒野》的書脊上。

    書中講述了被人類馴養的曆史，那些原本在荒野中奔跑的馬兒一步步規訓，慢慢為馬廄中的寵兒。

    眼前的虞舟卻像是要掙城市束縛，衝破窄小的河道，駛向大海的一葉小舟，即將揚帆起航。

    “小船。”季冬彥口而出。

    虞舟眸一亮，角依舊是翹著的：“你說什麽？”

    “就給那匹小馬駒，起名小船。”季冬彥淡然一笑，試圖用最無關要的牽絆，留住眼前的人，“你會來看它嗎？”

    “當然！”虞舟斬釘截鐵，“我的小名就小船兒。”

    是嗎？

    真巧。

    季冬彥心頭猛地一疼，悵然若失的覺慢慢蔓延到了全，他看著虞舟近在咫尺，卻好像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

    他才剛剛認識啊！

    剛剛發現，是多麽令人心的人。

    怎麽，就要分開！

    “小船兒，你能嫁給我嗎？留在這裏，留在南城，不走了？”

    不知不覺，季冬彥已經走到虞舟的麵前，小心翼翼地牽起的手，目真摯地看去，心有不甘地重複：“你能嫁給我嗎？”

    虞舟瞬間石化，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眼睜睜地看到季冬彥，緩緩單膝下跪，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的戒指盒，打開，出裏麵一枚漂亮的大鑽戒。

    “你怎麽……隨還帶這種東西？”虞舟呆愣愣，說話像是卡殼的磁帶，一頓一頓，“你，林箏，你們不是？”

    “昨晚，我已經和解釋過，那隻是個誤會。”

    “誤會？”

    “對。我想要求婚的對象，一直都是你。那天，在彩票店，我說親人要投資馬場。其實，就在計劃該怎麽向你求婚。”

    “……季冬彥，這不好笑。”

    虞舟嚇得口幹舌燥，不敢多說一個字，手被季冬彥牽著，都不回。

    想說，我們才剛剛認識啊。

    “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都計劃不結婚，孤獨到老。即便馬場破產，也不願違背本意，去拿產。可聽說你也很缺錢時，我就覺得……何樂而不為呢？”

    “何樂而不為？你讓我為了錢，嫁給你？”虞舟語氣有些尖銳，原本的好心，然無存。

    猛地回手，後怕地往後退了一步。

    季冬彥趕追了上去，他拉住道歉：“不是！我隻是想幫你解決問題。隻要領到結婚證，我就能拿到產，你的債務也能迎刃而解。協議結婚，我不會強迫你……”

    “……”虞舟捂住，半天才說，“真是這樣，那我也隻能說謝謝好意。”

    除了謝謝，找不到其他的詞語。

    季冬彥聞言，有些垂頭喪氣，努力朝著虞舟扯出一個笑。

    “不是一見鍾。第一次見麵，我怕你摔下馬，會投訴馬場。所以，不敢多和你說話。

    也沒有二見傾心。第二次見麵，你喝的爛醉，倒在路上，還認錯了人。

    但，後來怎麽就，一點點就喜歡上了呢！”

    他一邊說，一邊歎氣搖頭，像是自己都無法接。

    “看不見的時候，會想你。見到麵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明明沒有很多集，還要找到各種契機，去見你。”

    “我們才剛剛認識，沒有很多天。”虞舟想要打斷他的話，不敢再聽下去了。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季冬彥抬眸，看到虞舟不可抑製的錯愕表，終於停止告白，悵然道，“人嘛，總會有幻想。萬一，你也喜歡我呢。”

    “我有喜……”

    嘭——

    一聲劇烈的炸響，從門口傳來。

    虞舟的那句“我有喜歡的人了”，徹底堵在嚨口，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蘇庭嶼沉著臉，咬後槽牙，下頜繃出搏的線條，他的雙眼猩紅，死死盯住虞舟。

    就在剛才，他一腳踹開了辦公室的門！

    不止是踢壞門鎖，而是把整扇門都踢垮，靠唯一幸存的合頁，苦苦支撐，眼見著就要落地了。

    虞舟下意識地開口問：“你怎麽來了？”

    “我不該來！打擾你們了，是嗎？”蘇庭嶼的目從上，挪到季冬彥臉上，恨不得化尖刀，將他千刀萬剮！

    居然，敢他的人！

    蘇庭嶼惱怒，把虞舟的詢問當著質詢，三步並兩步朝他們走去，拳頭帶風，一下就衝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

    虞舟一把就將季冬彥給推了出去，兩人順勢都摔倒在待客沙發上。

    蘇庭嶼的拳頭，撲了個空，力道卻半點沒有，掄得胳膊都生疼。

    “你幫著他！”

    蘇庭嶼竭力穩住緒，不想太過於激進。

    虞舟和季冬彥，兩人幾乎是摔倒在一起的。

    蘇庭嶼本平複不了心：“你答應啊！人家和你求婚呢！他對你深義重，恨不得套了父母的產來幫你還債，一點都不嗎？”

    “蘇庭嶼，你別說！”

    虞舟艱難地從沙發上爬起來，起瞪著蘇庭嶼，想讓他停止胡言語。

    “明明都是他的原話，怎麽就我說了！虞舟，你現在的胳膊肘朝那邊拐？”

    “你講得太難聽了。季冬彥隻是想幫我，他是好心。”虞舟也怒了。

    蘇庭嶼呼吸重：“小船兒，我不想聽你出他的名字！現在，你馬上跟我走。”

    “我不走。”

    虞舟的脾氣也上來了。

    冷冷地掃了一眼蘇庭嶼，轉手去拉季冬彥。

    季冬彥仍舊倒在沙發上，臉煞白，呼吸也看上去很不平順。

    他略微歪頭，出藏在狼尾下的疤痕，猙獰可怖。

    虞舟立刻明白過來，季冬彥過嚴重車禍，可能還有嚴重的後癥，本不了剛才自己的用力一推。

    負罪油然而生，急得聲音都抖了。

    “季冬彥，你別嚇我！你怎麽了？我送你去醫院？”邊說，邊去扶季冬彥。

    從被推倒起，季冬彥就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虞舟靠近去扶他，才聽到一聲虛弱的解釋：“我沒事，緩緩就好。”

    虞舟更愧疚了。

    蘇庭嶼無法容忍兩人居然敢當著自己的麵，就摟摟抱抱，噓寒問暖，簡直無法無天了！

    他一把抱起虞舟，任由拳打腳踢，也不肯放手。

    “向弋！你把季老板送去醫院，好好守著！”

    “是。”向弋從門外進來。

    虞舟又像是麻袋一樣，被蘇庭嶼扛在肩上，本阻止不了暴君的惡行。

    不僅救不了季冬彥，自更是難搞。

    蘇庭嶼已經失去理智，青天白日，抱著虞舟，穿過馬場的整條長廊，在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避諱地質問：

    “小船兒！你實在是太傷我的心了！你說我要聯姻，所以要離開我。

    那季冬彥呢？他可是在和你的妹妹相親，不覺得惡心嗎？

    可惜，你也沒有機會了！

    時間到，遊戲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