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啊，阮雙檸有點張地看了陸清知一眼。

“不用擔心，度數不高。”

他拒絕：“酒過敏，水仙姐你去忙吧。”

水仙姐覷他一眼：“你那年在我這里喝了多酒，整天嚷著要買醉……”

“水仙姐，”陸清知喝了一口青檸水，玻璃杯不輕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啪”地一聲，在安靜的環境里格外扎耳，骨修長的手指半握住杯，截斷的話，又重復一遍，“去忙吧。”

“哦哦，”水仙姐收起菜單，笑臉再度迎向阮雙檸，“小，上菜很快的，一會兒讓桃桃來送菜，你多擔待。”

爽朗話多的水仙姐一走，兩個人又陷沉默。

阮雙檸只能化水缸，靠喝水來掩飾尷尬，不知不覺又一杯水已經見底，剛想再倒一杯，手還沒有到冷水壺，陸清知已經先一步看的想法。

他拿起冷水壺，幫倒滿水：“這麼？”

陸清知今天實在奇怪，阮雙檸忍不住出聲問：“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發什麼神經，干嘛表現出一副對照顧得無微不至的樣子，難道是在立什麼人設？沒必要吧，畢竟這里既沒有攝影機對著，也沒什麼人欣賞。

純純的黃鼠狼給拜年。

心里直犯嘀咕。

“我是——”

陸清知剛要說什麼，小包間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編著兩麻花辮的，辮梢綁著桃子形狀的頭繩。

有一雙膽怯但純凈的眼睛，百褶格子背帶，里面是一件娃娃領襯，背帶上也別著一枚小桃子針。

手里端著食盒，站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眼睛東瞥西瞥，不敢看他們，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小步小步側著往這邊挪。

看起來有點奇怪。

阮雙檸不知道該不該盯著小姑娘看。

陸清知眉梢一抬，眼里帶了點和的，聲音極小，告訴：“桃桃有自閉癥。”

水仙姐原名鄭水仙，有一個兒桃桃，三歲被確診自閉癥，帶著兒天南海北地跑，做康復，和堅決反對桃桃做康復的前夫一家斷了來往。

經過康復，桃桃有基本的自理能力，只是完全不會和人流。

桃桃沒辦法上普通學校，會突然在課堂上尖，也沒法和同學相，后來水仙姐干脆自己教，帶著桃桃定居在這邊，繼續開小飯館，也讓兒學著適應群生活。

所以有時在放心的老顧客那里，水仙姐會讓桃桃去上菜。

桃桃明顯特別張，垂著頭，誰也不看，里反復念叨“你好這是你們的菜”，迅速把食盒往桌面上一放，然后像被針扎到似的立刻后退，瘦弱的背脊抵到門上，繼續說“你好這是你們的菜”。

食盒里有兩份桂花紅豆沙小圓子，白胖的糯米小圓子浮在綿細膩的紅豆湯里，桂花金黃，泛著似的晶瑩，點綴在上面，甜香撲鼻。

阮雙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桃桃真厲害，”陸清知的夸獎例行公事一般，緒不見起伏，拿出一顆糖，往桃桃的方向送了送，“獎勵你的。”

像是什麼魔法，桃桃原本在一起的肩膀打開了些，看得出輕松不，眼睛里也似乎有了神采。

依舊低著頭，接過糖果包在手心里，說出媽媽教了無數遍的話：“謝謝小陸叔叔。”

好乖的小姑娘。

阮雙檸有點心酸，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什麼糖就被小姑娘抓在掌心里不松，應該是特別喜歡。

阮雙檸不由著急，他倒是會做好人，還隨帶糖，也不知道事先提醒，現在給桃桃什麼好呢。

包里隨帶著的只有幾樣簡單的化妝品和紙巾之類的東西，沒有零食，也沒有能送出手的小禮，阮雙檸想了想，聲問：“桃桃，我能抱抱你嗎？”

雙臂展開，做出一個擁抱的作。

桃桃攥拳，顯得手足無措，慌地看著四周，但是沒有往后退。

阮雙檸站起來，彎腰，輕輕擁住桃桃，語氣真誠且肯定：“桃桃是最最最棒的。”

微微揚著眼睫，燈流轉，襯得一雙眼睛清澈亮。

桃桃極會有笑的表，這一刻竟然角上翹，淺淺地笑起來，帶了點天真的稚氣，鼻子，小聲說：“姐姐好香。”

第一次見這麼好看又香香的姐姐，并且除了媽媽以外，長這麼大幾乎沒有人抱過，桃桃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姐姐。

桃桃也出手來，回抱住阮雙檸。

擺了剛才的張緒，整個人顯得神又愉悅。

陸清知挑了挑眉尾：“小桃子，你來解釋一下，為什麼我是叔叔，就是姐姐？”

“為難桃桃干什麼，”阮雙檸纖白細的胳膊搭在桃桃肩膀上，揚著臉，“人要服老。”

暗指他比大五歲。

桃桃不能理解他們的對話，只是笑瞇瞇的，又轉頭，慢吞吞地問：“小陸叔叔，姐姐住在城堡里嗎？”

最喜歡的一部畫片，漂亮的長發公主就住在城堡里。

這也是為什麼鄭水仙掏空家底也要把舊夢食堂建簡單的城堡樣式。

在桃桃眼里，姐姐比長發公主還漂亮。

從兼職那幾年開始到現在，陸清知幾乎是看著桃桃長大的，本不會和人流，有過被嘲笑欺負的經歷，桃桃更加脆弱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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