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一條魚，顧亦安終於是在時月心中留下了肯定的一筆。

時月收拾好餐，回到客廳，沙發上愜意一躺回味著剛剛的飯菜，一有些撐到微微發疼的肚子，「小叔夫，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哦，是嗎？」

「嗯，是的。」

顧亦安勉強接，雖然是看在一條魚的份上不過這話聽著著實讓人舒服。然而舒服的背後又人不安，看著時月的笑臉顧亦安又一次問自己要不要跟時月坦白——

我，顧亦安，跟傳聞中一樣有無數的前友，可是那都是過去式，我有未婚妻可我不會娶，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不喜歡男人我喜歡你，我的小姑娘，時月。

「時月……」

「嗯？怎麼了？」

「嗯……」大腦快速運轉地糾結著醞釀著，這些事遲早會知道，就像吳見微說的，有權知道這些事。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還不如自己坦白也好過無意中發現產生更大的誤會，「我……你怎麼了？」

回過神看著時月才看到有些不對勁，剛剛就看著肚子，此刻卻開始蜷著子。

「怎麼了？肚子疼？」

「好像吃多了吧，我要去趟廁所。」

「嗯，好。」顧亦安有幾分張，扶著時月起來，目不移地目送進廁所。直到拐角看不到的影才開始回想飯菜有沒有問題，沒有放錯調料……吧。

不行，第一次給小姑娘做飯怎麼能出這種低級錯誤？

顧亦安信不過自己的記憶力，撐著子坐到椅子上再往廚房去，翻出做菜的材料，一點點回想再一樣樣檢查有沒有過期或者損壞。

一番檢查無誤后才反應過來他跟吃的一樣，他沒有事的話飯菜也應沒事，應該只是吃多了。哎，看來這個魚不能多做。

顧亦安從廚房出來恰好時月從廁所衝出來，還沒等他問一句怎麼樣了，就看見小姑娘又衝到房間不知拿了什麼東西出來又往廁所的方向去。

「喂，小姑娘？你怎麼了？疼得厲害嗎？」

「我沒事，不用管我。」

「沒事？沒事怎麼又進去了？」

「我……」時月不知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我真的……」許是上天要給他解釋個清楚似的，一句話沒說完肚子，或是說小腹就更劇烈地疼了起來。時月這才想起來這幾天是要迎接親的大姨媽的日子，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還吃辣，還肆無忌憚地吃辣，還熬夜，還離譜地熬夜，完了，又要疼上兩天啊。

「……幫我倒杯熱水吧。」

「嗯，好，還要別的嗎？」問罷，顧亦安也覺得哪裡怪怪的，要別的他也不能進去啊。

「不用了。」明顯地，時月覺到自己瞬間變得虛弱，從小腹開始一陣一陣愈加地疼，一陣一陣愈加地無力。時月再也無心聽門外的聲音，彎著子抱著肚子定格著，也不敢，維持著一個一點兒也不舒服的姿勢。

「水倒好了，很疼的話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我一會就出去。」強行用正常的聲音回答，不讓自己聽起來太虛弱。

然而顧亦安不是大大咧咧的人，仔細又認真地聽出聲音的幾分抖，「你……還好嗎？是不是急腸胃炎？」

「……不是，我，我就是有點……痛經。」

「額……」痛、痛經？一時間顧亦安只覺得這三年白在孩堆里混了，往過那麼多個前任竟還是不清楚生理期這個事，或許是因為沒有哪個丫頭在他邊待的時間超過一個月吧。

沒有那樣一個周期的時間又怎麼會深了解？更何況於他而言那樣丫頭不過都是些影子，既是縹緲的影子又怎會關心們的疼與否？此時此刻守在門前的顧亦安竟有些後悔沒有關心一下那些前友，若是隨便向哪個丫頭問一問也不必這麼無能為力了。

「那個，我，能做點什麼？」

「回去坐好。」

「……好，有事你我。」

「……」

「痛經痛經痛經？」顧亦安聽從安排地回到客廳，手機上搜索一番卻發現搜索出來的儘是一些目驚心的嚴重案例，越看越是覺得可怕，越看越是擔心不安。

看來，這種事還是得找個孩來問比較好。

莫名地第一時間想到那個掛名的未婚妻吳見微，「大小姐，請問痛經怎麼治？」

——痛經？你們是不是沒吃早飯？「額，你怎麼知道？」

——……去問，謝謝。

「在廁所呢，別鬧，等著救命呢！」

——紅糖水加暖寶寶，嚴重的話就止疼片，睡一覺忍過去第一天，第二天會好一點的。

「沒有快速有效的方法？」

——……想什麼呢？沒有！「……廢點心！」數落吳小姐一句再轉而向姐姐沈清和請教，然而回答竟是一模一樣，沒有快速緩解的方法甚至沒有一個治的方法，只是忍著挨上這兩天。

顧亦安放下手機，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滿屋子地找紅糖找暖找止疼片，然而卻一樣都沒有。無可奈何中吳見微又回了消息，絕中的希似的，說——

用酒耳朵也能緩解一下，給試試。

「酒？」來來回回再找一通，除了紅酒之外連瓶白酒都沒有，「我去，林衍，非得這麼嗎？」數落完大哥再數落二哥，「許世安，醫學院的教授啊，不知道要在醫療箱里放瓶止疼片嗎？哎，真是……氣死我這個侄婿了。」

顧亦安惆悵一番，看了眼手機，再看看閉的廁所門，再一次嘆氣，「行了，還是求你吧。」

說著，一行字打過去：有時間嗎，把你說的這些買點送過來唄。

——小哥哥，你是魔鬼嗎？你居然讓我，你的未婚妻給你的朋友送東西？？？你是認真地嗎？自己買去！瞬間，顧亦安也覺得有些詭異，然而年俗沒底線，俗世里的眼他不在乎，接著理所應當地回一句，「不是魔鬼，就讓你買，認真的，我腳扭傷了不能下樓。另外，請不要用敏詞。」

——……

「禹城大學家屬院C區10號樓2單元301室。」

——禹城大學的家屬院？那不是世安哥哥的小區嗎？「還是你林衍哥哥的小區呢？怎麼見不得我們兄弟整整齊齊地住在一個地方？」

——我是怕你太招搖被世安哥哥抓到你跟別的小姑娘在一起。

「哪這麼多廢話，快點過來，「呵，招搖？你怕是不知道我住的是誰的房子？小丫頭，你還太啊。「限你半個小時趕到，不然我這輩子就只能娶你了。」

——……請不要用敏詞，謝謝。

相互以一個微笑的表結束，無非臉上笑嘻嘻心裡媽賣批，若是兩人此刻在一起只怕又是一場世紀大戰。不論怎樣了，只要能順利拿到急救品就行。然而這邊外援找到了，那邊待在廁所的姑娘還沒出來。顧亦安開始懷疑他的小姑娘是不是疼暈在廁所了。

「小姑娘？姑娘？月月？」

「……嗯……」

聽到似有非無的一聲回應，慌中有了一點兒安，「出來吧，別在裡面待著了，出來去床上躺一會。」

「嗯。」

門外再等上一個世紀之久的半分鐘，聽到另一邊馬桶水的聲音瞬間打起一千二百分神，等著那扇閉的門打開，出手去扶時月，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是個腳不能的傷號。

「……」時月想再說一句沒事不用擔心，卻發現連張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完全不知自己要做什麼，憑著一種本能去推著顧亦安往前，推一下推不，被顧亦安抱在懷裡。

「難就別撐著了，我送你回屋……」

「不想……」一句話綿綿地說，沒有一點兒力氣，頭開始暈雙也開始支撐不住，只想順著顧亦安的胳膊倒下去，然而小腹的疼又人虛弱中有幾分清醒。

憑著這一理智拒絕回屋，屋裡只有一個人，讓人害怕，雖然是在家裡，雖然什麼都沒有，還是說不出的害怕。這或許也是昨晚失眠的最大原因吧。

「好，不回，我們去沙發上躺一下。」

兩個人相互扶持著，一步一步地往前平移。然而時月剛剛坐下就又一陣疼痛難耐，又一次捂著肚子跑廁所，留下顧亦安，一留就又是一個小時。

顧亦安不知怎麼度過的這一個小時，熱水換了兩次，生怕時月真的疼暈過去一遍一遍喊了不知幾次，好在每一次時月都會回應。

最後一次，時月在他的呼喚中漂著步子出來，一頭栽在沙發上，抱過一個抱枕蜷著子就不再彈。

「把水喝了吧，正好的。」顧亦安從椅子挪到沙發上坐到時月旁邊，聽到時月一聲悶哼后才小心翼翼地扶著起來，端著水送到邊。

時月靠在顧亦安上腦袋越來越沉倒下就沒有力氣再起來，倚靠著他的肩膀。喝一口水竟有些噁心，乾嘔兩下又吐不出什麼，中午的魚反湧上來卡在嚨口還帶著辛辣的味道，彷彿飯菜在胃裡消化了一半，分解完表面那層鮮亮麗變一團污穢后再湧出來讓你看一看它的真實面目。

第一次時月覺得魚是多麼得讓人噁心，也是第一次覺得辣椒是多麼得讓人反胃。然而，知道也就是只是一時，對於魚對於辣，向來都是：知錯嗎？知錯！改嗎？不改！

時月沒有力氣去咳，或是說不敢用力去咳，咳一下就牽扯著小腹更疼一下，只能出手掐著脖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自殺。

顧亦安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喝口水！」心地講杯子送到邊，看著一點一點小口地喝完，彷彿喝了催眠葯似的，水喝完了的眼睛也慢慢閉上了，輕輕地睡倒在他的懷裡，只是一雙眉還皺著。

顧亦安做得直有些不舒服卻又不敢彈，生怕一下牽扯著更疼，只能是出手幫一下垂下來的頭髮，然而手出去就被姑娘抱住。瞬間，他不敢再彈，就這樣筆直地坐著蜷著手任姑娘抱著。

終於的終於，時月在疼痛中舒展了眉頭。顧亦安不知道，是真的睡著了還是疼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