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陷了死寂。

袁鹿只聽到自己巍巍的呼吸聲，沒等江韌的回答，拿了包，迅速站了起來，說：“江韌，你得對得起我，你說過的話，我都記著，希你也能記著。我知道在大學比較多，我們又隔得遠，你長這樣，追你的孩子肯定很多，我理解，我可以理解你一時的迷失，異地是要經很多考驗。只要過了這些，就能修正果。”

“你，你可能不太相信我，可能覺得……覺得我有點隨便。但其實不是的，跟你分手那一年多，我沒有跟別人談過，我也不會跟別人談，因為我的第一次是給你了，我心裡其實就認定了你這個人了，除了你，我不會再喜歡別人，永遠都不會。”

眼裡含著眼淚，視線不知道該放在那裡，雙手用力揪著包包的帶子，“江韌，可能以前你對我有點誤會，覺得我冷冷的，不是那麼喜歡你，跟你上床是玩玩。其實不是的，其實我那時候也很喜歡你，只是……只是我怕被老師發現，我打小也沒有做過那麼出格的事兒，事事都聽爸媽的，那是我最大膽的一次，就是跟你早。”

“早不好，影響學習，我爸媽反覆叮囑過我。可最後我還是沒有剋制住自己，跟你在一起。我會跟你上床，也不是玩玩，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我那時候想，我這一輩子就跟你了，以後再不會變了，你對我那麼好，你又那麼優秀，我爸媽一定會很滿意。我也該回饋你對我的好，所以我把我最珍貴的給你，我不隨便，我真的一點也不隨便。”

迅速的了下眼淚，努力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腦子，想到什麼就說，沒有任何保留，想讓他知道的心，“後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就分手了，可能是我在專注學習，忽略了你，讓你有所誤會。陳萌說，我這臉看起來不安分，我若不主一些，會讓人覺得我不在乎。但我真的沒有不在乎，我很努力學習，是因為我知道我沒有你聰明，我想跟你考同一所學校的話，我必須要百分百的努力和專注去應對。”

“你跟我說分手，我沒有主找你，是因為我生氣，也有自尊心，我其實一直在等著你主找我。一年多，我沒有一天忘記過你。後來陳萌說，我要主，如果真的很喜歡，就要學會主。總是男生主，也會倦怠，會覺得我沒那麼喜歡。然後我認真想了一下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確實是你一直在主，為了我步步退讓，還包容我的小脾氣。再然後，我就鼓起了勇氣來找你。”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錯了，讓你有誤會，讓你以為我很隨便，讓你沒有覺到我對你的真心，但我真的不隨便，我只跟你一個人睡，甚至於我只能你談。我什麼都給你了，我便只認準你一個人了，我也只會喜歡你一個人。”

袁鹿低了下頭，終究是沒有去看他，怕看到冷漠的眼神，“這些話其實早就應該跟你說，卻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況下說。但不管怎麼樣，總算是有機會說出來了。江韌，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的，是全心全意的喜歡你的。”

過了會，才鼓起勇氣去看他。

江韌擰著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著上的傷口，似乎是在為這個傷口發愁。

無意抬眼，對上的目。

他的眸子沒有波瀾，對視半響，他才開口，語氣溫和了幾分，說：“睡這裡，還是回宿舍？”

“回宿舍。”袁鹿回答。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別開頭，不再看他。

江韌沒理會的話，自顧自的起，“走吧。”

他拿了鑰匙，換好鞋子，袁鹿無聲的跟在他後，氣氛抑。

剛開門，對門也跟著開了，嫚探出頭，視線在兩人上掃了掃，被江韌瞪了回去。

路上，江韌了一菸，菸灰隨著風一陣陣的撲到的臉上，不喜歡煙味，爸爸是不菸的，所以自小聞到煙味的機會不多，在眼裡，男人不菸更帥。

側目看了看他，他一隻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夾著煙，搭在車窗上，目視著前方，心無旁騖的開車。

一路無言。

到了宿舍大門口，袁鹿解開安全帶，看了他一眼，原本還想說點什麼，可又怕自己說的太多，他生厭，一旦生厭，不管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不想跟他分開，好怕他就這樣不要了。

沒辦法承這個，稍稍一想，就覺得天要塌下來一樣。

吸口氣，忍下眼淚，“我走了。”

江韌嗯了一聲，幾秒後，又補了一句，“別哭了。”

袁鹿哽咽著點了點頭，而後下車，把車門關好，站在邊上，隔著墨的車窗看著他，看不清楚裡面的人，不知道江韌是不是也在看著，車子停了一會，才啟。

看著他調頭離開。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門衛醒來上廁所，發現一個小姑娘站在那裡，熱心腸的過來詢問況。

才慌忙的掉眼淚，轉頭匆匆的跑了進去。

這邊沒什麼門，只是這麼晚回來，會吵到同宿舍的人。

走到門口，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靠著牆，雙手捂著，開始痛哭起來。夜越深，難過的緒就越重。

江韌的態度，讓覺得害怕。

江韌若是不要了，該怎麼辦？

的腦子裡不斷的回憶著曾經的好，越想，心裡就越痛苦難。

天塌下來，亦不過如此。

晴子每天早上五點鐘就要起來跑步，今天也不例外，穿戴好，戴上耳機，放好音樂，誰知一開門，便看到袁鹿坐在門口。

立刻摘下耳機，“小鹿？你怎麼坐在這裡？”

袁鹿徹夜沒有睡，哭了一整夜，兩個眼睛跟核桃一樣腫，臉也很差，這會已經沒哭了。

晴子見著的樣子，嚇壞了，趕把人扶進來，“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可不要嚇我。”

先倒了溫水遞過去。

袁鹿喝了一口，嗓子這會很難，搖搖頭，說：“我沒事，我就是忘了鑰匙，昨天回來太晚，就沒有敲門。”

這話騙三歲小孩還行，晴子比年長了四五歲，自然看得出來是什麼況。

來的時候可一直都是高高興興的，練舞再累，看都是力滿滿。晴子知道來這一趟，不是真的為了學習舞蹈，是為了男朋友。所以，現在這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跟男朋友吵架。

晴子也不打算跑步了，搬了椅子坐到邊，“現在就我們兩，有事兒你就給我說，不要憋在心裡。你放心，我，不會到外面說。”

袁鹿自己脹痛的眼睛，還是搖搖頭，“沒有。”

晴子也不再追問，看的樣子，還心疼，“那你先洗把臉，上床休息一會，我去買早餐。”

袁鹿點點頭，晴子看著躺下，這才出門。

晴子一走，袁鹿又覺得鼻子發酸，眼睛閉著，眼淚從隙中落下來。

的手機已經沒電了。

昨天拿著手機看照片，又寫了很長很長的話，最後再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最終忍住了沒有電話和資訊轟炸。

只是，這滋味真的難，又痛又苦。

躺了一會，又起來去充電，萬一江韌給打電話呢？

然而，這一整天，江韌都沒有跟聯絡。

在宿舍裡睡了一天，下午的時候，裴麗給打了個電話，電話裡忍了半天，都不敢說多話。

生怕說多了，一會哭出來，讓他們擔心，自己又解釋不清楚。

掛了電話沒多久，管宿舍的阿姨上來敲門，“袁鹿，樓下有人找。”

袁鹿蜷在床上，正在反覆看江韌的朋友圈，雖然什麼都沒有，可還是看，彷彿能看出花來。

一下坐起來，心裡期待的是江韌。

“知道了，謝謝阿姨。”應了聲，趕忙起來，匆忙洗漱了一下，換好服，飛快的下了樓。

然而，的期待還是落空了，來人不是江韌，是盛驍。

這才想起來，中午的時候，袁華給發了資訊，說傍晚盛驍會過來接去家裡吃飯，鄒出差今天回來。

回了個好，就拋在了腦後。

停頓一秒後，立刻用手捂住眼睛。

盛驍已經朝著走過來，袁鹿猶豫兩秒，迅速轉又跑了回去，得化個妝遮掩一下，不然這大眼泡，太顯眼了。

盛驍看著急匆匆跑回去，愣了愣，不懂什麼作。

半個小時後，袁鹿才下來，妝有點點濃，盛驍見著有驚豔到。

其實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有點驚豔到，當時都沒有化妝，可五生得好，年輕面板也，所以不化妝也照樣是好看的。

這會化了妝，添了幾分，是妖嬈賤貨那一掛的了。

袁鹿帶了個瞳，遮掩了本發紅的眼睛，就是有點難。

“走吧。”

盛驍的車子停在外面的停車位上，車邊還站著個人，袁鹿看了眼，不免皺眉，那是沈蘊庭。

盛驍說：“我爸也邀請了他，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也沒用。”

沈蘊庭看向他們，雙手在口袋裡，面上帶著友好善意的笑。

袁鹿往盛驍後走了走，想讓他擋住自己。

到了車邊。

沈蘊庭主打招呼，“袁妹妹。”

袁鹿看他一眼，眼裡帶著幾分厭惡，幾分不耐。

“我不是你妹妹，你不要。”拉開副駕駛的門，自顧自坐了進去。

沈蘊庭也不惱，小姑娘有脾氣才有個，他跟盛驍一塊坐在後座。

袁鹿心不好，就沒那個心思搭理他們，也不聽他們說話。

沈蘊庭目一直落在的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盛驍聊天。

袁鹿大部分時間都是側著頭看著窗外，所以他這邊只能看到一個後腦勺，今天沒扎頭髮，長髮自然垂落，看著手就不錯。

盛驍見他那眼神，嗤笑了一聲，沒再搭理他。

到了盛家，今天還熱鬧。

姑父也在。

偏巧就趕上袁鹿心不好的時候，真是笑都笑不出來，還得提起神去應付。

盛韜是個文化人，也是個功的商人，他上自帶儒雅的氣質，待人接客也沒有架子，由此袁鹿自在很多。

兩人聊了幾句，鄒來了以後，袁鹿似解放一般，跟著去樓上說己話去了。

“你這晚上是要去約會啊？這妝化的，是要去夜店吧。”鄒半開玩笑的說。

袁鹿沒什麼力氣，搖搖頭，“我平時都這麼化的。”

“你這緒看起來不太對呢。”

“有麼？沒有吧，我好的。”進了房間，環顧了一圈後，在懶人沙發上躺了下來。

“一會吃完飯，我帶你去嗨？”

“去哪兒嗨？”

“就你今天這妝，不去夜店就虧了。”

袁鹿擺手，“不去，我又不會喝酒。”

“你會跳舞啊，去大殺四方！有我在，不會把你賣掉的。”

還是想拒絕，可話到了邊，又咽下去了。回去以後除了胡思想，幹不了別的，倒不如出去玩玩，反正有鄒在。

鄒還是很靠譜的。

想了想，點頭，“好，我還沒去過夜店。”

“姐姐帶你去，但你別告訴你爸媽，到時候他們要怪我把你帶壞了。”

袁鹿笑了下，“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鄒拿肩膀撞了一下，“談了沒有？就你這模樣，追你的男生應該排到萬里長城了吧？”

到傷心事，袁鹿眼睛熱了熱，戴著瞳，本來就不舒服，也不妥帖，眼淚一出來，就戴不住了，沒注意了兩下，瞳就出來了。

鄒一下就看到滿是的眼，“你這眼睛怎麼了？”

“沒事。”

仔細一看，約看出來不對勁，“你哭了？”

“沒有。”袁鹿否認，著瞳匆匆跑去了廁所，“你幫我去包裡拿一下盒子。”

鄒走到邊，扣住手腕，“你這眼睛，還戴什麼戴，想當瞎子啊。”

“不想讓二姑看到，到時候問長問短的。”

“那你先回答我。”

“沒什麼啦，就是看了幾部悲劇電影，哭的要死要活。”

鄒雙手抱臂，哼笑一聲，“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你看，我就知道你們不信，所以才勉強戴個瞳遮掩一下。不然你覺得是什麼？”極力掩飾，江韌的事兒，不想講。對著鏡子，弄了弄自己的眼睛。

其實已經沒那麼腫了。

鄒將信將疑，去樓下替拿了包。

等下樓吃飯的時候，袁鹿才戴上去。

沈蘊庭跟盛韜聊的還不錯，沈蘊庭是自主創業，盛韜對他評價還不錯。

“年輕人最忌心浮氣躁，有點小績，就沾沾自喜，狂妄自大。你倒是見的沉穩，你要多教教盛驍。”

沈蘊庭笑道：“您抬舉了，盛驍可比我厲害多了，得他帶我才是。”

四個人在樓梯口見，袁鹿著眼睛，有聽到盛韜的話，不由的朝著沈蘊庭看了眼。

心想著，這人真能裝。

鄒認識，但不，禮貌的打了招呼。長輩面前，袁鹿也不能太不禮貌，勉強扯扯角，同他點頭。

一頓飯吃的格外和諧，許是袁鹿今天的妝容過於緻了點，袁華多瞧了好幾眼，總想著單獨跟說話，但沒找到機會。

飯後沒坐一會，他們就出門了。

不知道怎麼接得頭，盛驍和沈蘊庭也跟著一塊去。

鄒說到了市區，就跟他們分頭行事，但最後沒有如願以償。

盛驍說要跟著們一塊玩。

鄒蠻驚訝的，說出這話的時候，反覆看了他三回。

盛驍淡淡掃一眼，說：“看什麼看。”

“沒。”想了一下，又回頭，說：“你跟著去沒關係，但你別在家裡說話。”

他哼笑，“我有那麼閒？”

鄒不怎麼信他。

鄒是跟人約好了，在地下酒吧，那地方有點，是真怕盛驍在家裡說話，到時候袁華要訓。

雖說現在都二十六了，但袁華對還是很嚴苛，不讓幹這個不讓幹那個，出的場所也有明文規定，所以去這種夜店，得的。

袁華管得嚴，反倒越喜歡玩，不能去的地方特別想去。

這大概是逆反心理，遲來的叛逆期。

到了酒吧口，鄒先補了個妝，還換了一服，裝備倒是準備的很到位。

袁鹿嘖嘖了兩聲，說：“會不會太火辣了？”

“不會，我這還算是保守的。一會有什麼煩惱，一起甩掉。”鄒拍拍的肩膀，一臉過來人的表，彷彿已經把看。

袁鹿沒接話，手機還是很安靜，安靜的又難起來。

鄒從包裡又挖了一套服出來，遞給，“這個給你。”

袁鹿拎起來看了眼，立刻拒絕，“不要不要。”

“快點的，進去以後誰認識你啊。”

……

沈蘊庭和盛驍站在外面等著，盛驍耐心不足，這都快半小時了，“搞什麼鬼。”

“你這脾氣，以後還找得到朋友？”

“怎麼？”

“等人，你就要做好一小時以上的準備。”

“看樣子，你是等了很多回啊。”

“我只等我願意等的人。”話音剛落，他表突然頓住，眼裡閃過驚豔之。

盛驍點了煙，順著他的目看過去。

袁鹿從車上下來，換了服，紅吊帶，的恰到好，分寸拿的很到位。

沒有怯，神裡著的淡淡憂鬱，更是吸引人的注意力。

這一打扮，很，很危險。

沈蘊庭結滾了滾，側開頭。

鄒挽住袁鹿的走，一邊發資訊，一邊拉著進去。

們從兩人之間過去，沈蘊庭差一點把人搶走。

盛驍瞇著眼，衝著他吐了口煙，“你完了你。”

……

場子很熱鬧，且魚龍混雜。

袁鹿進去，就被攔了好幾回，有點慌。幸好鄒兇悍，把護的很。

越過舞池，了卡座。

鄒的一群朋友都到了，拉著袁鹿做介紹，“這是我表妹袁鹿，還是小姑娘，你們得好好保護，知不知道？！”

音樂聲很大，的嗓門也不小。

一圈人，男男都有。

這時，鄒的友過來，勾住脖子，說：“今天溫繼帶了個帥小夥來，超帥！現在上廁所去了，你不單著呢，要不要吃個草？你不要的話，我就上了啊。”

“你是多飢！”

“不不不，這個真是極品，他們事務所來的實習生。一會你就知道了。”剛說完，正主就來了，“來了來了。”

友用力拍肩膀，激的很。

鄒順著目的方向看過去，袁鹿這會無所適從，也跟著一起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