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年年初才登基。他從前沒有納妃，登基兩月後第一次選秀，選了九個人進宮，大家各憑各爹，拿到了相應的位份。只有一個例外：我明明是是出最顯貴的，卻位居第二。

我他媽對這安排可太悉了。

我一頭的是嫻妃。皇上自從即位後便日理萬機，忙得幾乎從未踏進後宮半步，更是不曾寵幸任何人。眾妃子進宮半年，全都連他的影子都沒見過，唯有嫻妃是個例外，常被他召去陪他辦公。

嫻妃因此非常膨脹，在後宮橫行霸道，不可一世。

從前的林如珠是個膽小怕事的人，見了嫻妃只會繞道。此次我突然要去見，團兒非常不同意。

可能不知道，的老闆已經是鈕祜祿·如珠了。

再說，後宮多人，皇帝全不為所，唯有嫻妃懂得靠陪侍辦公為自己殺出一席之地，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大家口中那種無腦之人？

是欺負了不了妃子，但總該知道對我這種後臺堅的人有點分寸，按照我多年的閱讀經驗，我們倆估計就是互相假笑開幾句嘲諷，起不了什麼衝突。

思量中間，我們已經到了嫻妃的毓秀宮。團兒住一個宮讓去通報，那人抱歉的笑容里出得意：「真不好意思，這時辰我們娘娘不會在的，皇上要人研墨呢。」

團兒鬆了口氣，帶著我扭頭就走。

剛出宮門，走了幾步，我的後背被一粒兒小石子砸中了。

有人喊：「胖子！」

我轉過向後看，正見一個穿著紅子的小姑娘帶著兩個侍走過來，氣焰十分囂張。

「你誰胖子？」這是哪個沒教養的公主？

「誰答應就誰。」

「嘿，我……」我一擼袖子，想上前教訓這個熊孩子，團兒卻扯我角：「娘娘，快給嫻妃娘娘行禮。」

我懵了。這位？嫻妃？

劇本不對吧！

「不是，幾歲啊？」

「十三了。」團兒小聲說著，拉我朝拜了一拜。

我說良貴人許人兩位姐妹，人家年組的來我們青年組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你們也太菜了吧？

此刻，這位黃丫頭已經走到了我面前。皮白皙，一雙黑漆漆的瞳仁清靈秀，活像個洋娃娃。我在心裡為嘆息，古代真不是個好地方，好好的十三歲卻要進這深宮中來罪。

洋娃娃開口了：「胖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我收回對的同。

「多時不曾來拜會嫻妃娘娘，」我拿起小說里的腔調，「失禮失禮。」

這丫頭「哼」了一聲，也不往進請人，反倒繞著我轉起圈來，輕蔑道：「你剛才第一句說什麼？」

面帶嘲諷地看著我，等著我重複。

……我終於明白團兒為什麼不讓我來了。

忍一時風平浪靜：「我說，你誰胖子。」

「怎麼，我不得你嗎？」小姑娘冷笑一聲，收起手裡的扇子我的肚子，「得像頭豬，還嫌人說？」

圓兒要說話，被團兒拽住了，小姑娘那邊的侍也過來攔主子。

我沒接話，卻還揪著不放：「啞了？」

退一步海闊天空：「娘娘教訓的是。」

「既然如此，跪下給本宮道歉。」

聽到這兒，我笑了，抬起眼盯著：「娘娘，我落水傷了子，跪不了。」

這是個臺階。我本意不是來吵架的，這孩子若是識相，這茬也就過去了。

「不跪？小藍小綠，給我把摁倒，否則你們替跪。」

小藍小綠上來了，哭喪著臉怯怯地對我做了個「請」的姿勢，小姑娘倒是氣定神閒，展開扇子扭頭向前，給兩個宮讓出作空間。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一把扯住的領子，把拉了回來。猛然被這麼一揪，頓時吱哇。

而我叉著腰，在四個宮此起彼伏的「不可」中開了口：「小姑娘，取笑別人的長相很沒有教養。」

已經讓了這麼多步，日後說起來，也不算我沒理了。

「你敢本小姐？！你放手！」

我應聲放手，頓時撲倒在地，一時起不來，還一臉震驚地指著我：「來人，來人！以下犯上，反了你了！」

圓兒擋在我面前：「娘娘欺人太甚，我們賢嬪娘娘一片好心過來拜訪，卻被您這般辱，嫻妃娘娘未免太過跋扈！」

小藍小綠嚇得臉都白了，幾下扶起了主子，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那個小鬼顯然不曾被人這樣對待過，一爬起來就跳腳，作勢要打我。

En garde*。我興了。

Prêtes？揚起手。

Allez! 掌落過來，我輕鬆側躲過。

拳頭。蹬踹。全不在話下。

手舞足蹈半天，連我的角都沒到一下。

打佩劍運員，你可是找錯人了。

我還在比賽狀態中間，那邊已然氣吁吁地偃旗息鼓：「林如珠，你給我等著！」

「等著就等著，」我意猶未盡地哼了一聲，俯視道，「先不奉陪了。」

說罷，瀟灑地拂袖而去。

*擊劍方用語是法語，大型賽事上，擊劍時流要用法語，裁判語言也是法語，文中出現的三個詞是裁判指揮開場用詞：En garde：實戰姿勢, （êtes-vous）prêtes：準備,allez：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