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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渝懷著無比震撼的心回到所里，赫然發現徐三野、教導員和老章仍在辦公室里跟幾個乙方洽談業務，發包工程。  

  現場繪圖，現場預算，討價還價，現場簽合同……

  此此景，讓他想起一句響亮的口號：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

  可陵海只是濱江那個沿海開放城市轄下的一個縣，又不是深正特區，至於用深正速度嗎？

  領導忙著焦頭爛額，顧不上吃飯。

  領導沒吃，他和老錢不好先吃，二人坐在接待室里大眼瞪小眼，一直等到下午一點半，領導把最後一撥乙方送走，才開始吃中飯。

  徐三野和老章要去局裡開會，連手都顧不上洗，飛快地了幾口飯，就騎著邊三走了。

  韓渝喝了一口魚湯，不解地問：「指導員，不是說兩點半開會麼，徐所和章叔現在過去，是不是有點早。」

  「他們不只是去開會，也要順便辦別的事。」想到局裡今天要炸鍋，李衛國有些擔心，有些患得患失，同時又有些小激。;

  ……

  再過十來天就發工資，要在月底前把出差補和獎金獎勵之類的事辦妥，不然很容易夜長夢多。

  徐三野和老章趕到局裡，直奔後勤。

  出差補助居然多達十塊錢一天，獎勵工資和局裡配套的獎勵更是直接封頂，張蘭嚇一跳，做不了主，乾脆把相關單據給剛上班的蔣大姐。

  長見徐三野來了後勤，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蔣大姐躲不掉，看了看單據，翻找出相關的文件套了套，苦著臉道：「徐所，這個出差補助不是有點高，是嚴重超標。」

  「老蔣，你知不知道東海的件漲什麼樣？」

  「聽說過一些。」

  「既然知道，那為什麼還覺得這補助超標！」

  「特殊況是應該特殊對待，要不我等會兒去問問領導。」

  蔣大姐放下出差補的單據，拿起獎勵工資發生的申請，又苦笑道：「獎勵工資這個照理說是符合條件，但文件上要求不得平均發放。」;

  徐三野大大咧咧地坐在長的位置上，拿起一份報紙：「那就不用平均，我們所總共四個民警，一個發九十九，一個發九十八，一個發九十七，一個發九十六，不就行了。」

  這跟平均發放有什麼兩樣，張蘭噗嗤笑了，老章也是忍俊不。

  蔣大姐曾做過他好多年的部下，可不敢得罪他這個老領導，無奈地說：「徐所，我可以這麼幫你往工資表上做，但領導肯定不會批。」

  「領導全在樓上，你先做，做完上去找他們簽字。」

  「領導肯定不會簽。」

  「肯定會簽，不信我們可以打賭。」

  「好吧。」蔣大姐拿起筆，接著道：「徐所，你和李指、老章的獎勵工資我可以往工資表里做，但鹹魚這個不好辦。」

  徐三野接過張蘭端來的茶，問道：「怎麼不好辦。」

  「文件上規定新參加工作的公安幹警，實行一年見習期。見習期間不實行結構工資，而是實行臨時工資待遇。鹹魚是中專生，每個月五十三，不存在獎勵工資這一說。」;

  「有這個規定？」

  「有，不信我拿給你看。」

  「你說的是哪個規定？」

  「就是工資改革小組和勞人事部八五年十二月，下發的關於公安幹警工資制度改革問題的通知，我們都是照這個通知發放工資的。」

  「老蔣，你這個會計不能顧著算帳不學習，再找找，看看有沒有別的文件。」

  蔣大姐不解地問：「什麼文件？」

  來前讓指導員和老章做過功課，徐三野可沒那麼好糊弄，淡淡地說：「省勞人事廳八六年下發的六十號文件，好像關於國家機關人員獎勵工資問題的通知。」

  之前沒有給見習民警發獎勵工資的先例，蔣大姐是真沒在意，見徐三野不像是在開玩笑，連忙起打開文件櫃，居然真找到他說的這個文件。

  仔仔細細看了看，哭笑不得地說：「徐所，這上面說見習期間原則上不發獎勵工資，只有表現突出的才可以發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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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鹹魚表現很突出！」

  「徐所，別開玩笑了，他還是個孩子，上班才一個月。」

  徐三野正準備開口，見一個民警路過門口，立馬喊道：「姜利平，進來一下！」

  治安民警姜利平嚇了一跳，連忙走進來敬禮：「徐所好，徐所，你什麼指示。」

  「指示沒有，問你個問題，參加工作幾年了？」

  「三年。」

  「你估算了下，參加工作這三年，你詢問訊問過多當事人，做過多份筆錄。」

  姜利平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仔細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報告徐所，我們自己辦的案子不是很多，詢問訊問過多當事人我記不得了。至於做過的筆錄，五六百份應該有吧。」

  「沒你事了，忙去吧。」

  「是！」

  姜利平一頭霧水，又敬了個禮，趕走出後勤。

  蔣大姐一臉茫然，不知道徐三野為何要問人家這些。;

  張蘭去過好幾次沿江派出所，猜出了個大概。

  老章心知肚明，笑而不語。

  徐三野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茶，不緩不慢地說：「老蔣，姜利平參加工作三年，詢問訊問過的當事人和做過的筆錄材料，加起來也沒鹹魚參加工作一個月多，你說鹹魚的表現突不突出？」

  「真的假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不相信可以去刑偵隊看看17案的證據材料，數數有多份出自鹹魚之手！」

  見蔣大姐依然將信將疑，張蘭連忙道：「蔣姐，這次打擊倒賣船票的行之所以這麼功，就是因為我們證據充分。而那些證據都是小鹹魚跟李指、章叔一起去船上找旅客收集的。」

  蔣大姐驚詫地問：「小鹹魚也參加了行？」

  「參加了。」

  徐三野放下茶杯，很認真很嚴肅地說：「為收集證據，老李老章和鹹魚整整忙了十天十夜，詢問了四千多個在售票窗口買不到票，只能找黃牛買黑市票的旅客。;

  做了四千多份筆錄材料，並且這些取證工作都要在旅客下船之前完。鋼筆寫壞好幾枝，墨水用掉好幾瓶，他們三個做筆錄做到現在手腕都疼。」

  小鹹魚家庭條件不好，在岸上連個房子都沒有。

  老章也覺得應該幫小鹹魚爭取點獎金獎勵，不失時機地說：「蔣會計，17案的線索可以說是鹹魚發現的，要不是他提醒，我們本想不到打擊倒賣船票的黃牛。」

  那孩子做了那麼多工作，不獎勵是不合適。

  可鹹魚的表現究竟突不突出，徐三野說了不算，這個會計說了一樣不算，況且局裡沒有給見習民警發獎勵工資的先例。

  蔣大姐想了想，起道：「徐所，老章，要不我先上樓問問王主任。」

  「去吧，我在這兒等消息。」

  「好的，你們稍等。」

  ……

  蔣大姐上樓找到了一圈，總算在局長辦公室找到了王主任。;

  之所以先找王主任，而不是分管財務後勤的副局長，主要是表現突不突出應該是政工室認定。

  王主任搞清楚事的來龍去脈，低聲問：「楊局，丁教，這事怎麼辦。」

  楊局早知道徐三野來了，只是沒想到徐三野居然會幫小鹹魚爭取獎金獎勵，轉看向教導員：「老丁，你怎麼看？」

  相比二三十萬，這兩百塊錢獎金獎勵又算得上什麼。

  接下來要算大帳，犯不著因為這點小事讓徐三野炸……

  丁教導員角，沉道：「這個要求不算過分，況且那條小鹹魚確實表現不錯。」

  楊局也是這麼想的，抬頭看向蔣大姐：「既然有文件，就照文件辦。」

  「是。」

  你們不同意，我就要倒霉。

  蔣大姐終於松下口氣，連忙轉走了出去，不忘幫三位領導輕輕帶上門，辦公室里又恢復了沉寂。

  接下來的財務管理會議能不能順利進行，楊局、丁教和王主任心裡都沒底。;

  畢竟各派出所之前是有「財權」的，並且「健全」財務管理制度的時機選的有些敏，傻子都知道是衝著徐三野的那幾十萬去的。

  為確保萬無一失，專門邀請政法委李書記、分管公安的余副縣長和財政局的趙局長等會兒出席會議。

  李書記跟徐三野關係不錯，如果連李書記和余縣長都鎮不住徐三野，那場面想想就尷尬。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王主任抬起胳膊看看手錶，提議道：「楊局，丁教，李書記和余縣長他們應該快到了，我們下去接一下吧。」

  中央前段時間「價格闖關」，結果失敗了。

  對楊局而言今天也是闖關，但只能功不能失敗，不然好容易樹立起來的威信會然無存。

  他一連深吸了幾氣，緩緩站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