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林鴞的啼泣聲漸漸遠掠，月投映於荒山，愈顯幽涼闃寂。姜霓安靜地伏在秦硯背上，耳畔是軍靴踩在雜草上出的聲音。

一步一步，穩而有力，給人莫名的安定。

姜霓發現，無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這個男人似乎總有這樣一種魔力，讓覺得踏實，似乎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有了安全。

甚至當初的那些縱，也是源於這份踏實和安全，知道不管怎麼鬧騰，秦硯——都不會不管。

驀地，秦硯開口：“在想什麼”

姜霓怔了下。

“在想明天的劇本圍讀。”

是不可能告訴他，在想他們從前的事。

前任見面不可怕，誰還惦記誰尷尬。

雖然，也沒惦記。

秦硯沒接話，大約是對這個話題並不興趣。

兩人就這麼一路安靜地走著，月纏黏樹影，不多時，影視基地已經映視線。

似乎比他們來得時候快了許多。

姜霓垂在秦硯前的手不小心到他的口，左上口袋裡的一塊，姜霓下意識用指腹描摹，一個邊兒——

秦硯步子微頓。

“怎麼了”姜霓察覺到他的異樣，抬頭往影視基地的方向過去。指尖仍虛虛落在他的口，半點沒覺得不妥。

秦硯的餘里，卻是姜霓不怎麼安分的手。

凝如脂玉的皮，手指細白，若筍尖。秦硯眸微暗，有荒唐畫面浮於眼前，筍游弋，輕點即燎原，白皙與紅紫，裹挾糾纏，死生不過一夢。

的確荒唐。

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唯一的荒唐。

姜霓尤不知，指尖輕輕點著。

“姜霓。”

“嗯”

“安分點。”

“”

姜霓緩緩眨了下眼，視線從遠收回，不期然落在秦硯的耳朵上。

紅了。

秦硯耳廓著一層薄紅。

姜霓纖長的眼睫又眨了眨，怎麼……耳朵就紅了呢

偏頭，去看秦硯的側臉，眼底帶了探究。

秦硯側眸，姜霓又飛快地挪開視線，烏亮的眸子轉了轉，落在秦硯口的手微微收，住口袋的邊。

秦硯：“……”

片刻之後，兩人已經走到了來時的路口。

見秦硯未，姜霓出聲提醒，“你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秦硯這次很順從，低下，讓姜霓從他背上下來。

一個當紅明星，大概是不願意被人看到這一幕的。

雙腳落在實，姜霓輕輕了踝骨，一抬眼，便上了秦硯沉雋的眸子。

“……謝謝。”

秦硯定定看著，眸微沉，看不出什麼特別的緒。

“你就只會對我說這兩個字”

“……嗯”姜霓不解，眼底儘是無辜。

似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不善，秦硯抿著，角出鋒銳。

方才有多不安分，現在就有多生疏客氣。秦硯凝著姜霓過分明艷漂亮的一張臉，“不客氣。”

同樣疏冷的三個字，裹了涼意。

姜霓：“……”

男人心，海底針。

兩人駐立在路口，路燈投下淺黃暈，圈出過分安靜的一隅，姜霓也這才看到秦硯手上的傷。

手背被劃了兩道扣子，不深，已經微微結了痂。

“你的手……”

“沒事兒。”

秦硯將手揣進兜，似乎並不想給看。姜霓猜，應該是方才下到陡坡的時候，被一旁的荊棘刮到的。

應該再和他說聲謝謝的，可又怕他冷嘲熱諷。

秦硯雙手抄在包里，脊背筆直，視線卻一瞬不瞬地落在姜霓的發頂上。

姜霓個子不矮，差一點點一米七，可穿著平底鞋站在秦硯面前，就有種被視線制的覺。

“不走”秦硯開口問道。

“走。”姜霓抬起眼，“你不走”

“你先走，我在後面跟著。”

“”

姜霓沒懂。

“你們明星不是都怕被傳緋聞”

換言之，咱倆這麼晚走在一起，不合適。

姜霓沒想到他還懂，倏而彎，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愉悅。

“哦。”著角的笑，轉走向人行橫道。

姜霓後，秦硯微微擰眉。

笑什麼

*

姜霓走到基地門口，遠遠就看到了小可在原地走來走去。

看見，小可連忙跑上來，“沒事吧沒哪傷著吧”

畢竟這麼晚了，小可生怕姜霓會有危險。

“沒事。”姜霓笑。

“東西找到了嗎”

“嗯。”姜霓了服兜里的繩圈，腦中不自覺浮現出秦硯手背上的傷。轉頭問小可，“有傷的藥膏嗎”

小可落進肚子裡的心又重新提起來，“傷著哪了”

“不是我。”

小可怔住。

姜霓不想說和秦硯的事，“算了，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