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試鏡（下）

喬橋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不敢反抗，也不敢掙扎，更不明白簡白悠非要來試鏡的原因是什麼，能覺到自己背上在出冷汗，涼了一層又出一層，一陣一陣的，本止不住。

莊導看臉不是很好，於是很關切地小聲問道：“你還好嗎？”

“我沒事……”喬橋勉強笑了一下，然後示意工作人員可以開始了。

往試鏡臺中間一站，下面稀稀落落的幾十個人的臉都看不太清楚了，只有簡白悠，他已經摘下了墨鏡，那雙雪青的眼睛就在下面冷冷地遙著。

蔣璃站了起來，藉著跟人打招呼的機會故作隨意地坐到了喬橋原來地位置上，轉過頭來看簡白悠，給了簡白悠一個甜甜的笑容。

簡白悠微微垂下眼睛看蔣璃，角也輕輕勾了一下。

“我試鏡的容是第十七幕，主角上男主角卻又被迫殺了他時的心糾葛戲……”

喬橋是對著空氣演的，雖說大部分試鏡都會安排一個人來與你搭一下戲，但今天這場顯然並沒有準備這樣一個人，的搭檔就是假想出來的一個虛幻的影子，因為任務被安到這個男人邊，然後漸漸上了他，最後也被迫殺了他。

“我其實有很多事都沒有告訴你——你會生我的氣嗎？”喬橋一邊背著臺詞一邊流眼淚，不是因為這個故事也不是因為自己戲了，只是單純地到害怕，覺得現在腳底下踩的本不是什麼試鏡臺，而是斷頭臺，劊子手就坐在人群裡，審視自己的表演和神態，他自有一套標準，這套標準是不公開的，喬橋只能去猜測，去揣，小心翼翼地謹防自己到對方的'線'。

之前從來沒覺得自己的眼淚會有這麼多，簡直像是不要錢一樣'吧嗒吧嗒'往下掉，大概是簡白悠確實讓到了極大的恐懼，喬橋一邊演腦子裡一邊就浮現出對方那枚鮮紅鮮紅的戒指，甚至覺得那枚戒指就是自己的染的。

簡白悠一直仰頭看著喬橋，他看得特別認真。

直到試鏡結束，喬橋也沒止住自己的眼淚，莊導於心不忍，趕遞給了一包紙，還頗為理解似的拍了拍喬橋的肩膀：“你演得很好，很多演員戲了之後就會這樣，回去好好睡一覺，趕從戲了出來。”

我哪裡是因為這個破劇本！

喬橋噎噎地嗯了一聲，忽然有掌聲響起來，喬橋往下看，竟然是蔣璃在鼓掌。

沒看喬橋，反而仍然扭頭看著簡白悠，似乎也很滿意自己現在了全場焦點，鼓掌鼓得頗為用力，清脆的聲音一直迴盪在試鏡廳裡。

“演得很好啊，對吧，簡先生？”蔣璃慢慢往簡白悠上靠，“我眼圈都紅了，鼻子也看得酸了。”

“是很不錯。”

“哇，好漂亮的戒指。”蔣璃看到了簡白悠右手的紅鑽石戒指後忍不住驚嘆出聲，生向來會被這些閃亮亮的東西吸引，一邊裝作低頭看戒指，一邊若有似無地出了自己前深深的壑。

“喜歡嗎？”簡白悠轉了一下手腕，他把戒指褪下來，輕輕放在了蔣璃的手心裡，“送給你。”

周圍發出了一圈的驚嘆聲，蔣璃也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但隨即就被巨大喜悅包圍了，看看四周，又看看剛走下臺的喬橋，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和驕傲，極其誇張地把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上，因為戒圈稍大，必須豎直手指才能保證戒指不會下來。

完的切工，保證每一縷照進去的線都會被一不地折出來，鮮豔亮麗的紅，點綴在銀白的金屬中心，被四個小小的銀角嵌住，麗而剔。

“天啊，簡先生！”蔣璃聲音都綿綿了，“這……這真是太貴重了……”

“沒關係。”簡白悠站起來，他整了整自己的領，很溫和地說道，“畢竟你喜歡。”

他看了一眼喬橋，然後轉往外走。

“簡先生！”蔣璃衝著簡白悠的背影滴滴地喊了一聲，“我住在市中心的小別墅群那邊，門號是243！”

男人的腳步頓了一下，他似乎是笑了： “我會去找你的。”

試鏡廳的門重新關上，藝人們一下子炸開了鍋。

蔣璃無疑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就算本戴不住那個戒指可也仍然執拗地把它掛在手指上，是有驕傲的資本的，今天下午打了一場漂亮的翻仗，你看，那個所謂的簡白悠不也照樣被虜獲了嗎？就算他一開始是坐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呃……什麼喬橋的十八線旁邊，可最後留下來的不還是自己嗎？況且他還眼睛都不眨地就送給了自己如此貴重的禮——但凡是著了的鑽石，哪個不是價值連城？3克拉以上的就是收藏級了，5克拉以上的都擁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現在這顆，起碼有7、8克拉呢。

周圍的其他藝人恨恨地咬著牙，心想如果只是，大膽一點就能得來這麼一枚鑽戒，自己當初怎麼也會直接撲上去啊，怪只怪被傳言影響，都說簡白悠是個危險的人，可如今看來，只是個溫和的好好先生嘛。

“喬橋？”蔣璃嘻嘻地衝著喬橋笑，儼然已經把自己當了簡白悠的所有品，向喬橋展示著手上的戒指，一臉熱絡地說，“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你可不要怪我。”

好幾個人往喬橋的方向看過去，目裡都或多或夾著些憐憫和憾。在們看來，被蔣璃橫一腳奪去了金主的喬橋才堪稱可憐。

喬橋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淚，自己一個人坐在一張孤零零的椅子上，聽見蔣璃那夾槍帶的話也沒有什麼反應。

說實話，現在想給蔣璃燒香的。

“別說蔣小姐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現屆的'總榜第一'，真是名不虛傳……”一個短髮藝人拍拍口，“我大腦足足空白了有三十分鐘，別人跟我說話我都完全沒聽見。”

“確實長得太好看了……人怎麼可能到那種程度呢？”

“但其實，我覺得簡、簡先生得有些可怕了——”一個圓臉的生小聲說道，“我看了一會兒覺得後脊背發涼呢……”

很好，姑娘，你總算過現像看到一點本質了……

喬橋心裡暗暗地想。

“非常謝大家今天的參與。”莊導站在臺上重新拿起話筒，“我們導演組會討論決定各位的試鏡績，擇優錄取，請各位回去等通知吧，最遲下週一一定會給各位打電話的——哦，請各位士務必檢查一下預留的電話號碼是否正確，我們要確保能聯繫到你們本人。”

“直接說了不就完了。”蔣璃不端不正地坐在椅子上，咬著自己的手指甲，“反正到底是誰大家多半心裡也有數了。”

說完看了一眼後眾人，幾個藝人則配合地笑起來。

經過剛才那一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現在誰正水漲船高，就算不是有意要去結，可這時候釋放一點自己'順服'的信號總是有利而無害的。

喬橋一聽可以走，接著就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很快就垮上包離開了。

不太敢回程修家，也需要時間理順一下思路，就乘著電梯來到了一樓，WAWA總部大廳仍然是那麼人來人往，喬橋挑了茶水休息區一個空藤椅坐下，疲憊地了自己的臉。

自認雖然不聰明，但對危險信號還是有很好的警惕的，回憶起之前簡白悠和為數不多的幾次對話，那時簡白悠對喬橋還算溫和禮貌，沒有過多的緒在裡面，不熱絡，不冷漠，只是把喬橋當做一個無關要的小角，當做是自己邊一個可有可無的路人，甚至因為暫住在程修那裡，還多分了一些注意力給——當然，也只是一點點。

但今天簡白悠確實是想要做點什麼的，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最終還是收手了。

難不真的是因為程修的緣故？

喬橋覺得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只是因為自己慣常喝的咖啡味道不對就要把自己下屬的房客宰掉……這是正常人的邏輯嗎？再說他怎麼知道咖啡味道變了跟自己有關？說、說不定是程修最近心不好呢？天天住在那樣的房間裡忽然得個抑鬱癥什麼的也不奇怪嘛——

“停停……”喬橋小聲跟自己說，“不要管起因了，現在想想解決辦法才行。”

可確實不準簡白悠的脾氣啊……

喬橋現在一個頭有兩個大，眼看著已經快到WAWA下班時間了，想不然乾脆出去走走，或者可以順便去警察局登記一下… …如果將來自己出了什麼不測也好給警方留個線索什麼的……

可就算寫了嫌疑人的名字是簡白悠又能怎麼樣呢？司法系統對這樣的人會有用嗎？

或者說他在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