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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區「智管中心」總監方維賢，今年已經七十歲了，屬於「超期服役」。

  他以前是很胖的，但這兩年不好，暴瘦下來，兩頰垂下，習慣抿著，眉心攢起，皺紋與下頷兩端形一個明顯的大三角。說話時，鼻孔翕張，仿佛擴大到極限，嗓子也是嘶啞難聽，好像是重病中人倔強坐在這兒，說話就要耗盡全力氣。

  「修德啊。」

  「方老。」  ṡẗö.ċöṁ讓您不錯過每一章更新

  伍修德格外恭敬的樣子，就聽那沙啞聲音一點點耳：

  「報來源也好，山川的話也罷，武毅這個便宜兒，無疑是沖我來的。目前鄒明不在，高能中心那邊一盤散沙，多有推託……」

  「方老，您放心，我這邊自然會全力以赴。」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方維賢含糊笑了兩聲，「你那些常備軍，每日裡爭地盤、走私貨，對付一下平民百姓，還算得力，對付這樣的人，沒有意義……我是說那裡。」;

  方維賢往側方看了下，單向玻璃不會遮擋室的視線，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是指揮中心邊緣的落地大屏，上面實時呈現出大樓的外景。此時正是夜幕籠罩，院落中照明很好，但再往遠，也看不清什麼。

  伍修德卻是心領神會，因為他來之前，方維賢已經給他過風了。

  於是他在照明區域的邊界之外，似乎也看到了某個巨型金屬支架。

  那是銀白劍塔的一部分。

  越是明白，伍修德越要表現出初次聆聽的「遲鈍」，他右手下意識挲著「蛋殼」邊緣，隔了幾秒鐘，才遲疑回應：

  「若方老信不過我這邊，之前圍剿追求又不得力，那……是要提級辦理嗎？」

  頓了頓，他盯著方維賢那張麵皮聳拉的老臉，嘗試再度確認：「申請上面援助？」

  方維賢微不可察地點頭，但室其他兩人肯定都能看清楚。

  他嘶啞而艱難地開口：「目前來看，『叛執政』和的同伴，兩人聯手，已經是『超A類』的破壞力，但他們很狡猾，一直在控制事態，避免刺激到監控設備……」;

  說話間，方維賢又扭頭，去看映出外部夜景的大屏幕：「我們應該及時修正信息，讓『開墾團』得到更準確的參考，以做出決定。」

  伍修德和左太對視一眼，都沒有立刻回應。

  片刻之後，還是方維賢又一次嘶啞開口：「是的，我的意思是，手修正。」

  此時差不多是架在指揮中心正上方的銀白劍塔，是「十二大區」的淵區監控設備中樞，是「智管中心」和「高能心中」日常維護工作的重點。

  平常銀白劍塔與地球上其他同類設備一樣，會監控所謂「淵區」波，向「開墾團」報告實時信息；而若這片區域出現了「超A類」目標或同等級的事態，銀白劍塔則會自響應，與周邊分區的同類設備一起，干涉淵區，擊殺相應目標；如果再不能，就會向「開墾團」報告，請求支援。

  這一整套流程，都是自應、自反饋，其運行基本不需要人為控制，以最客觀、最冰冷的姿態執行「開墾團」為它們設置的程序。

  不過，萬事總有例外。;

  萬一真上什麼格外狡猾的「超高威脅目標」，能夠有效規避應設備的偵測，那麼經過大區大執政、智管中心、高能中心主要負責人同時做出分析、判斷，並投票，是可以將目標「提級理」的。

  也就是將對應目標手修改為「超A類」。

  藉助「銀白劍塔」殺敵，或者乾脆由「開墾團」直接理。

  理論上，大區大執政、智管中心、高能中心主要負責人只要達一致，三票都為「同意」，可以讓他們轄區的任何一個人，變「超A類」目標……

  引來「天罰」！

  哪怕只有兩票「同意」，也能夠強行讓一個「A類目標」升級。

  「叛執政」就是「A級通緝犯」，完全適用。

  伍修德再次挲「蛋殼」外層，因為他此時的區域，就是「投票」所在……雖然只有一半的效力。

  他很清楚：一旦「銀白劍塔」啟，就等於是在「開墾團」那裡掛號，就是等於是向那邊求援。若能引得「銀白劍塔」甚至「開墾團」出手，能否擊殺「叛執政」和的同伴不好說，趕跑總沒問題。;

  但這不是重點。

  且不說能不能發「銀白劍塔」，或請來「開墾團」相助，真的發了、過來了，趕跑了敵人就算完？

  怎麼可能！

  若真如此，誰特麼才是民者？

  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開墾團」肯定還要復盤：為什麼理不了「叛執政」？連驅逐也做不到，到最後鬧得狼狽求援……「十二大區」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伍修德當然知道十二大區有問題，有大問題！

  因為「大執政」的權柄分開了，一個沒有任何法理份的孀，控制了最重要的「非授權」智械武裝的權限——所以十二大區的資源、力量才無法有效整合，才會陷到四分五裂的狀況，才會讓「叛執政」和的同夥如無人之境，想來就來，就走就走……

  閉環了！

  這樣的復盤結果，當然不可能是「開墾團」查出的，那幫子高冷的外星人，怎麼可能有閒理這種事？所以，最後的復盤報告，肯定還是由備監督屬的「高能中心」和「智管中心」聯合出。;

  以前，伍修德想這樣的報告想瘋了，卻又不敢推這個進程。

  因為「智管中心」「高能中心」不是他能夠把控的。嚴格來說，正是因為「高能中心」「智管中心」的不作為，陶洋大執政的權限和勢力，才分得不清不楚。哪怕這已經算是上一任的事兒，可號稱「賢明」兩位現任總監也從未想過糾正。

  這樣的局面，才更方便他們在裡面上下其手，拓展勢力版圖。

  伍修德早不了了，但不了也要著。在目前十二大區的勢力格局中，他找不到可以信任的同盟者和破局之法。倉促推，就算真的捅到「開墾團」那邊，人家「雙中心」完全可以在後面寫一句：

  建議由左橘士收攏合併大區權限，實現權力無痛過渡。

  同樣邏輯閉環。

  伍修德寧願保持現狀，也絕不願意出現這種狀況。

  所以，他一直忍耐、等待，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