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窗戶早已關上，厚重的遮窗簾掃下一圈淡淡的影，將涼薄的夜晚與室熾熱的氛圍隔絕開。

    臥室燈亮，圓頂吊燈還亮著，沈熙被他放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推了他一把，含糊不清，“要關燈。”

    “怎麽？”他低頭，停在上方，惡劣地勾著角，商量似的，“今晚不關燈行麽？”

    沈熙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是我家，我說了算。”

    仰躺著，抬起一隻胳膊蒙住眼睛，不知道是嫌燈刺眼還是害。

    傅司宴依著，下床關了燈，又回來，在一片黑暗裏低頭問，“可以了吧？大小姐。”

    “嗯。”孩嗓音細細的。

    傅司宴又問，“那可以親了嗎？”

    沈熙悄悄別過臉，不說話了。

    傅司宴好笑地捧著的臉頰，將人轉回來，麵對麵，鄭重地問，“可以親嗎？”

    臥室裏靜了一瞬。

    沈熙明顯有點難為，黑暗裏隻能看清他的廓，頓了頓，聲如蚊訥，“你不用問我，直接……”

    後麵的話得說不出口。

    那人偏偏不放過，嗓音帶著懶笑，問，“直接什麽？”

    沈熙睜眼，隻覺得他似乎正一瞬不瞬地盯著看，盡管知道是錯覺，臉頰還是升騰起一層熱氣。

    倏地別過臉，兩隻胳膊疊著蒙上眼睛，徹底不理他。

    傅司宴手去拉胳膊，被靈巧躲過，他低低笑著，“別生氣了，這不是想著尊重你意願嗎？”

    想著在黑暗裏，誰也看不見誰，沈熙膽子大了些，放下胳膊，不避不讓地瞪著他，“以前怎麽不見你這麽尊重我意願？”

    “怎麽不尊重你意願了？”傅司宴很有耐心，笑著問。

    沈熙頓了下，不說話了。

    以前到濃時，的意識被撞得七零八落，咬著哭腔央求他不來了的時候，倒也沒見他像現在這般謙謙君子地征詢意見。

    沈熙正臉紅地想著，倏地覺前一涼，他抬手解開了的浴巾。

    今晚洗完澡才發現自己忘拿浴袍，臨時著急，隨手就拿旁邊的浴巾裹上，想著裹些是一樣的效果，卻沒想到，今晚會和他走到這一步。

    浴袍出腰間的帶就能解開，但浴巾不行，尤其這姑娘子瘦，白浴巾纏了兩圈，其中一角掖在左肩膀下。

    傅司宴勾著那一角，又俯攬過的腰，微微上抬，朝著自己的方向，像剝竹筍似的，一層一層將剝。

    仍有幾縷調皮的月過厚重的窗簾，灑在床上。

    孩瑩白細膩，前如凝脂白玉，往下是纖細的腰肢，清冷的月下如一塊上好的璞玉，泛著細膩瑩潤的澤。

    孩睜著澄澈的杏眸，臉頰因為害染上一層薄紅，清冷的月下尤為人，添著一魅意，卻不自知。

    傅司宴結著，低頭吻上的瓣。

    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在失控邊緣遊走，沈熙覺他上溫度燙得灼人，倆人溫相著，細的吻不斷落在角，臉頰，耳畔，像要著火，眼睫著，像蝴蝶振翅，呼吸逐漸急促。

    孩嗓音甜膩，輕喃出他的名字，溫的調子混著不穩的氣音，灑在他的耳畔，格外人。

    傅司宴眸暗下，嗓音啞得不像話，他薄在耳畔，低聲，“不怕，沒人聽得到。”

    沈熙還沒說話，就被他堵上，下意識抱著他的腰，覺到他腰線繃著，呼吸越來越灼人，耳邊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砰砰砰地衝擊著耳。

    沈熙抬眸，水盈盈的眸子著傅司宴，純，摻著點嫵，偏偏卻不自知。

    月下窗簾掃過的幅度越來越快，沉寂的夜促使著荷爾蒙發酵，臥室裏回著曖昧的聲音。

    黑夜逐漸模糊不清，的眼前蒙上一層薄霧似的，依稀看見男人的廓，隨著月那抹瑩白起伏著，晶瑩的汗珠從結落，到勁瘦結實的腰腹。

    沈熙咬著，竭力不發出一點聲音，但神經麻麻，意識瀕臨空白時，還是有幾細碎的從間溢出來。

    ——

    天剛蒙蒙亮，遠天際泛著紅，過薄薄的霧氣，浸潤著涼淡的清晨。

    悄然從床尾移到床頭，沈熙才悠悠轉醒。

    臨近中午，刺眼的落眼底，沈熙上班一周養了早起的生鍾，此時腦海裏第一反應是：完了，上班要遲到了。

    沈熙心猛地一沉，倒不是在乎幾百塊的全勤，不想剛上班沒多久就遲到，給同事留下不好的印象。

    慌慌張張起，又被後一隻胳膊抱回去，耳邊是他的聲音，“去哪？”

    像清晨穿淡淡的薄霧，他的嗓音有點低啞，著，帶著剛睡醒後的顆粒，傳進耳畔。

    沈熙頓了下，驀然想起昨晚發生的事，臉紅著拍打錮在腰間的手臂，皺著眉，嗓音，“我上班要遲到了，快鬆開我，別鬧了。”

    聽見傅司宴忽然笑了下，然後摟著腰間，把撈回懷裏，腦袋撞上他的膛，沈熙急得焦頭爛額，不斷地打他，“已經遲到了，我得趕去公司，真的別鬧了。”

    傅司宴另一隻胳膊到麵前，舉著手機，他從後抱上來，慢悠悠地，“自己看。”

    沈熙一時沒反應過來，睜眼看著手機屏幕上大大的11：50，更著急了，蹙著眉，小聲埋怨，“我真的遲到了！現在去還能趕得上下午上班。”

    傅司宴無奈笑著，“誰讓你看時間了？往下看。”

    沈熙按著他說的目下移到一排小字，及到“星期六”三個字時，目短暫失了神，繃的神經也倏地鬆懈下來。

    然後聽見那人從後覆上來，嗓音含著笑問，“周六上什麽班，你們這周不是雙休？”

    純粹是明知故問，看笑話，沈熙懶得理他。

    的後背在男人滾燙的膛上，後知後覺地清醒過來，僵著子，窩在被子裏一不敢，“你怎麽不穿服？”

    在腰間的手挲了下，傅司宴嗓音低低沉沉的，意有所指，“你不是也沒穿？”

    沈熙：“……”

    沈熙子了下，有點心虛，卻強撐著理直氣壯，“那能一樣嗎？這是我家。”

    “所以呢？”傅司宴替把後半句說出，“在家你可以不穿，我不可以？”

    這話聽起來很奇怪，沈熙想了想，“對，就是這個道理。”

    傅司宴嗓音含笑，縱容著，“行，我知道了。”

    沈熙沒說話了。

    總覺得從昨晚開始，他倆不一樣了，或許是他在酒吧給撐腰，或許是他那句明確表白心意的“我你”。

    傅司宴對圈裏名媛勾心鬥角那些事從來不興趣，更不會摻和，但涉及到就會有例外。

    那時圈子裏有場晚宴，臨時有事沒去，事後聽他人轉述，那晚傅司宴聽見有人背後議論，那時憑沈家地位，們倒也不敢說什麽汙言穢語，全是些嫉妒命好傍上大佬的話，那人說，傅司宴不顧合作多年的麵，當即把人趕了出去，一整晚臉都沉著，周戾氣重得沒人敢接近。

    沈熙清楚記得，那晚傅司宴回來仍是溫溫的，一如往常抱著，輕言細語地哄著，還幫輔導畢業論文，沒看出一點異常。

    沈熙很見傅司宴真的怒，他的緒鮮外，一貫喜怒不形於，沒人能看他真實的想法和緒。

    昨晚在酒吧算是個例外，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生氣了，隻是礙於在旁邊怕嚇著，忍著怒氣不發作，最後手段上卻一點都沒收著，葉家的藥企還沒問世就夭折了。

    正出神想著，耳垂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下，他嗓音帶著笑意，輕聲，“想什麽呢？”

    他是從後抱上的姿勢，胳膊橫在腰間，沈熙掙了下，沒掙開，皺著眉去拍他的胳膊，抱怨道，“你先鬆開我。”

    “別。”傅司宴說。

    沈熙愣了下，偏不聽他話，憋著一不服氣的勁，小聲，“我就。”

    傅司宴摟得更，讓深刻到他的況，在耳邊，氣定神閑地吐出幾個字，“那行，你吧。”

    傅司宴慢條斯理，“昨晚的想再來一次也不是不行。”

    沈熙到他的異常，莫名慫了。

    傅司宴恍若未覺，半支著頭俯在耳邊，若有所思，跟商量似的，“是想換種姿、勢？”

    沈熙：“……”

    ——

    沈熙起床後才看到臺上晾著的服，兩套，一套是的，一套傅司宴的。

    依稀記得是昨晚事後，意識混沌，他抱著去浴室洗澡，細致地將洗完，抱回床上，然後關門出去，想來應該是那個時候他去洗的服。

    沈熙回眸，著剛出臥室門的傅司宴，指了指他上裹著的浴巾，驚訝，“服還沒幹，你今天打算這麽出門？”

    沒等傅司宴說話，沈熙倏地笑了，眉眼彎著，比窗外的還明。

    憋著笑，煞有介事地點頭，“這樣穿也行，不過你在街上被當變態抓走可別說認識我，我嫌丟人。”

    傅司宴：“……”

    小姑娘欠和毒舌程度跟他有的一拚，傅司宴看皺著小臉，故作一臉嫌棄的模樣，心倏地明朗起來。

    他上前幾步，捉住細白的手腕攬到懷裏，順勢轉將抵在牆邊，他低頭，俯與對視，目溫和，角噙著若有似無地笑意，“那怎麽辦？可我隻認識你。”

    沈熙：“……”

    後背抵著牆，被圈在他懷裏，過客廳的落地窗，勾勒出他的材，肩寬窄腰，流暢實的線條，人魚線順著往下，埋在白浴巾裏。

    他逆著，手撐在側，另一隻手在的腰間，一貫強勢的姿勢著，影籠罩著小的影。

    沈熙不輕不重踢了他一腳，鼓著腮瞪著他，小聲咕噥，“大早上的，你要點臉吧。”

    傅司宴低著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著，不知想到什麽，斂著眸子，倏地笑了。

    沈熙頓了下。

    這是回國第一次見傅司宴笑，不同於那種漫不經心、勾著角狂得沒邊的笑意，他的眉眼都和了幾分，逆著，角有很深的笑痕，像冬雪融化，雪後溫暖的味道。

    傅司宴聲音很低，，“熙熙。”

    沈熙輕輕“嗯”了聲。

    “我這算不算是失而複得？”他笑著，俯抱住的肩膀，用力得像要把進裏，“至，你還願意回來。”

    沈熙子一頓，短暫愣神後想起回國那天爺爺曾經和說的話——

    【有一次我跟小傅釣魚，我問他打算什麽時候結婚，他笑著跟我說這事要熙熙決定。】

    【我故意逗他，要是熙熙不回來了怎麽辦？他說那他就去找你，找一輩子也行。】

    沈熙眼角有點酸，抱上他的腰，像他以前安那樣，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故作輕鬆地笑著，“本來就是要回來的。”

    垂下眼睫，輕聲說，“我總不能躲一輩子。”

    隻是出國留學，但深知總有一天要回來的，這裏是的故土，有的家，有爺爺，還有……傅司宴。

    傅司宴沉默著，將抱的更。

    沈熙埋在他懷裏，眨了眨眼，悶著聲，“我今天要回家看爺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傅司宴低聲，“好。”

    後續是江特助送來服，傅司宴開的門。

    窩在沙發裏，悠閑地吃著他剛剛洗好的水果，新鮮紅潤的草莓，果顆顆都飽滿圓潤，果和水融在裏，有酸酸甜甜的果香味。

    邊吃著草莓，一邊豎起耳朵聽著門口的靜。

    依稀聽見江特助倒吸一口氣，不可置信的聲音，問傅總怎麽穿這樣就出來了？

    江特助自他接手傅氏就在他邊，跟著傅司宴許多年了，業務能力自然沒得說，隻是偶爾仗著大幾歲、又心的子，免不了有時嘮叨幾句。

    比如現在。

    大概是怕聽見，沈熙聽見江特助低聲音，哄小孩子似的語氣，“傅總，就算您在沈小姐家也不能這樣裹塊布就出來的，多不禮貌啊？要是被其他鄰居看到，該怎麽想沈小姐？”

    沈熙撲哧一聲笑了。

    最後是傅司宴黑著臉，砰地甩上門，毫不留地把人關門外了。

    沈熙憋著笑，拿著一顆草莓正停在邊，看著傅司宴，一本正經地繃著小臉，嚴肅道，“我覺得江特助說得有道理，我可不想到時候鄰居報警說我家住著‘變態’。”

    傅司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