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如意到底是個心高氣傲的，對於之事彷彿也開竅得遲一些。原先最是看不起那些依附男人的子。總覺得為人，就算沒有男子，也照樣活得瀟灑自在。只是目下見著這人，突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覺，頓時就張了起來……

垂了垂眼，忍不住復而抬起，一雙明眸恍若盈盈春水，眼波漣漣，含著怯上一眼，之後耳子都發燙了起來。

可是，這打扮，以及他旁的姜二爺，和他懷裡的姜六姑娘，無一不昭示著他的份。

竇初開，卻被狠狠澆了一盆冷水。

沈如意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這位俊朗儒雅的沉穩男子並不是別人，而是衛國公府的當家人姜柏堯。

姜柏堯的俊儒雅在晉城是出了名的，可自打他娶妻之後，最出名的便是他寵妻的名頭。是了，這姜柏堯娶的是安王府的昌平郡主。昌平郡主的風姿也是晉城拔尖兒的，是以這二人親，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偏生這姜柏堯寵妻如命，夫妻恩不說，更是誕下了一雙聰慧可的兒，當真是令人羨慕不已。

沈如意看了看姜柏堯懷裡的小娃，心道：這般的雕玉琢，日後長大了，也是一副了不得的容貌。

而在這府上教學，如何沒有聽說過姜柏堯和周氏的恩？

姜二爺對於兩個嫡倒不怎麼關心，心下只將兒子姜祿當寶，可如今這姜令蕙歡歡喜喜撲倒姜二爺的懷裡，姜二爺也不好將人推開，自是一把將人抱到了上。

姜令蕙剛離了娘親，如今便格外纏著姜二爺這個爹爹。今兒姜二爺難得對如此親昵，一張小臉自是開心的樂開了花兒。

姜令蕙轉過頭，歡歡喜喜朝著姜令蓉招了招手。

姜二爺抬頭去看自己的大兒，目卻意外落在了不遠的沈如意上。

一玉紅青酡絨三緞子斗水田小夾襖，材高挑，玲瓏纖細，娉娉裊裊。雪紅，雲鬢如墨，隨雲髻上一隻玉蘭花簪，更添風華。

當真是如空谷幽蘭，清高孤傲。

沈如意如今已經二十齣頭了，雖說不是國天香的容貌，可這氣度也是出塵俗的，足以吸引男子的目。

是以姜二爺的目頓時挪不開了。

這徐氏一走，姜二爺的日子自是過得逍遙自在。每日玉溫香不說，更不用提心弔膽擔心家裡那河東獅，當真是快活似神仙。可他弄過的那些人，有段比好的，也有容貌勝過的，更有一番了不得的床上功夫的，卻沒有一個有這般宛若青蓮的氣質，彷彿站在雲端上似的。

這大抵是男人的劣心，希人在自己的下輾歡，而不是擺出這副清高姿態。

越是清高孤傲，越是想看滴滴求他的一面。

沈如意收回心思，恰好對上了姜二爺的眼睛。

見他一雙眸子直直的看著自己，彷彿是盯著什麼獵般。是姜令蓉的先生，之前頗得徐氏敬重，也曉得這姜二爺生風流，可卻覺得這姜二爺再如何的膽包天也不敢……是以這大半年，也不過偶爾過幾回，這姜二爺對還算是敬重。可目下這般的眼神，倒讓覺得噁心……

就憑他，也配惦記自己？

姜二爺同姜柏堯是親兄弟，這眉眼五自是有些相似，可常言道「相由心生」，姜柏堯是飽讀詩書的翩翩君子，而這姜二爺卻是終日留花街柳巷的放子弟，自然不能相提評論。

沈如意蹙眉，見姜柏堯也朝著這兒看了一眼，頓時一顆心「砰砰砰」直跳，然後一低頭，紅著臉轉走了。

姜柏堯不過是匆匆一瞥，自然未放在心上，只低頭繼續同兒說話。

姜二爺卻是場老手。

方才沈如意那一番小兒態盡數落他的眼中，如何不知沈如意對姜柏堯已心？姜二爺笑笑，手了懷裡兒的小腦袋，神卻若有所思。

姜令菀曉得自家爹爹魅力大，可爹爹潔自好，從來不幹那些個沾花惹草的勾當，這一點還是極有自信的。姜令菀抬眼，瞅了瞅邊上站著的陸琮，瞧著他高高瘦瘦的，這三個月彷彿也長高了一些。

也長高了呢——不過略胖了一些，彷彿也瞧不出差別來。

姜令菀小胖子靈活的從自家爹爹的懷裡下來，跑到陸琮的邊，親昵抱著他的胳膊，仰頭道：「琮表哥，陪璨璨去院子里玩兒吧。」

陸琮見一張染笑的包子臉，毫沒有因為數月不見而變得生疏。他點點頭道：「好。」說著便任由拉著自己去院子里。

姜令菀卻停下了小短，朝著陸琮出胖手臂：「要抱抱。」

陸琮無奈，彎腰將人抱起起來。

姜令菀摟著他的脖子，湊過去抵著他的額頭，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問道：「璨璨重不重？」

陸琮對上盡在咫尺的大眼睛，曉得這小包大抵是不希聽到真實答案，便用力托著的小屁|，眉眼溫和道：「……不重。」

姜令菀這才鬆了一口氣，在陸琮的臉頰上香了一口，蹭了陸琮一臉的口水，之後摟著他的脖子咯咯直笑。

姜柏堯看著自己活潑可的兒，臉上的笑意一直是暖暖的。想著前段日子妻子還念叨著，兒沒心沒肺將陸琮給忘了呢，怎麼說這陸琮說也是兒的救命恩人啊。如今這陸琮剛一來，兒又黏上去了，哪有半分忘記的意思？

若不是因為兒年紀太小，他還真擔心大不中留的問題。

姜二爺道：「這榮世子對璨璨可真好，平日里據說是個沉默寡言的主……也難怪了，璨璨這麼招人喜歡。」

窩在姜二爺懷裡的姜令蕙聽了不滿的撅了撅小，小手環著姜二爺的脖子氣的嚷嚷道：「蕙兒也很招人喜歡。」

姜二爺看著懷裡的兒，見一張小臉的確是清麗，長大之後定然出落的亭亭玉立。可生得再好看，這子太縱並非一樁好事。他這兒完全是被徐氏給慣的，也虧得徐氏走了，若是再留在府里，日後這兒也不曉得會被教什麼樣子……萬一了徐氏那般的河東獅，豈不是害了兒一輩子嗎？哪有男子忍得了這般的人？

姜二爺一笑，了姜令蕙的白凈小臉，道：「是呀，爹爹的蕙姐兒最招人喜歡了。」

姜令蕙終是小孩子心，被姜二爺這麼一誇，還真覺得自個兒是這世上最招人喜歡的人呢，此番角彎彎翹著，眉眼是抑制不住的喜悅。

倒是一旁的姜令蓉，乖乖巧巧的。

自打徐氏走了之後，原是安靜的姜令蓉子越發孤僻了些，除了偶爾黏著沈如意，旁人倒是不想再多接。

·

到了晚上，姜令菀沐浴完便抱著陸琮送給的木偶在榻上玩兒。

周氏見兒今兒心極好，而且還同陸琮形影不離的，陸琮回去的時候，更是依依不捨將人送到門口才肯回來。

這倒是奇了怪了。

先前幾個月，兒可是一個字沒提。而且四五歲的娃娃記本就不大好，這兒尤是，如今還能念著陸琮，當真是稀罕。

周氏瞧著兒懷裡可的胖木偶，道：「可是你琮表哥送的？」

姜令菀睜著大眼睛，得意洋洋的炫耀：「是呀是呀。娘，好看嗎？是不是和璨璨長得很像啊？」今兒收到的生辰禮中，最喜歡的便是陸琮送的

不是因為多名貴，只是因為送得那個人特殊罷了。

周氏配合的點了點頭，道：「好看。你琮表哥待你當真不錯，不過——」周氏把兒抱在懷裡，著兒的小臉頰，低頭看了一眼兒前的玉佩，道：「璨璨，這玉佩，咱們不能要，下回還給你琮表哥，好不好？」

姜令菀臉上的笑意頓時斂去。

自然曉得，上回娘就故意提過玉佩之事，可這是陸琮心甘願給的……

姜令菀垂了垂眼，聲氣道：「娘，為什麼？璨璨很喜歡。」

周氏曉得兒年紀小，可並非什麼事都不能商量的，遂好聲好氣道：「璨璨若是喜歡戴玉佩，下回娘給璨璨買一塊比這個更好看的，好不好？」上回同陸琮說過，等兒膩了就將這玉佩送還回去，可如今過去幾個月了，兒還是不肯呢。

姜令菀聽了，道了一聲「我就喜歡這個」，之後小胖子立刻從周氏的懷裡爬了出來，一骨碌鑽進了被褥里，沒再吭聲兒。

周氏見兒不肯，也不再勸了，只道：「那璨璨早些睡，娘明日過來看你。」

「……嗯。」被褥裡頭傳來小貓似的聲兒。

床幔被放下，姜令菀窩著小板躺在被褥里，待聽到自家娘親出去的聲音，這才將子轉了過來，垂了眼蹙著眉。

小手下意識上了前的玉佩。

之所以於這塊玉佩心心念念，其實是有原因的——

上輩子房花燭夜之後，次日醒來，前便多了這塊玉佩。那會兒並不在意，而且素來打扮的日日都要換新的首飾，這玉佩的氣質也與不符，自是不願再戴，便將這玉佩隨意擱在妝奩里。梳妝打扮之後，陸琮見脖子上沒戴那玉佩，只是眼神一愣，旁的倒是沒多說什麼。直到後來同陸琮鬧脾氣，一起之下將梳妝臺上的首飾盒子摔到了地上，這玉佩一下子摔碎了……那會兒陸琮倒是出了失的眼神，可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肆無忌憚揮霍他著對的寵，卻沒有盡過當他妻子的責任，甚是連這榮王府世子夫人的份，都不曾珍惜過。

從親的頭一日，陸琮便將當了親人疼，只要能給的，都給了。

不知上輩子自己無子是不是有旁的原因，可饒是如此，都不曾想過這輩子不嫁陸琮、不去禍害他。只要一想到陸琮日後要娶別的人，譬如周琳瑯之類的，就渾不自在。是以只能順著自己的心意自私一回，也抱著幾分僥倖，這輩子能給他生兒育，連帶著上輩子沒生的，都一塊兒補上。

呼呼的小胖手攥著前的玉佩，姜令菀角翹了翹，親了一口，這才眼睛亮亮的，裡頭竄著小火苗，喃喃道：「陸琮啊陸琮，你就等著娶媳婦兒吧……而且只能娶我。」

·

這新年一過，姜令蕙也滿六歲了。

沈如意一下子要教三個孩子，不僅有些頭疼。可好在其餘的兩位都是省心的，讓輕鬆了不。這日下學之後，姜令蕙歡呼一聲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沈如意蹙了蹙眉，卻見蘇良辰乖乖巧巧的拿著本子問問題。沈如意一一解答，越發喜歡這個勤的孩子，暗道這蘇良辰當真是個天資聰慧的，一點就通。

沈如意下了學，經過院子的時候，恰好瞧見著一月牙白長袍的姜柏堯回府。

冠楚楚，謙謙君子，當真是沉穩儒雅，風華無雙。

沈如意頓時步子一頓，目也彷彿被粘住了。

自打上回見過一次之後，便有些心心念念，彷彿是魔怔了一般，控制不住會去想他，連夢裡都……。可知道姜柏堯有妻有兒，沈如意怎麼說也是晉城數一數二的才，追求的男子不勝枚舉，從來未放在眼裡，又怎麼可能委屈當別人的妾室？

這不過是一份執念。

姜柏堯雖好，可要記著自己的份，絕對不能自甘墮落。

只是這會兒瞧著他，這些日子對自個兒的安，彷彿一下子就沒用了似的，頓時崩潰瓦解。

沈如意強忍著激的心，緩緩行了禮：「如意見過國公爺。」

姜柏堯今兒回來晚了，正急著回屋看自己的妻，未料在這兒上沈如意，便沒有多想，只客客氣氣打了招呼：「沈先生辛苦了。」

他微微頷首，舉止客客氣氣顯得尊重，無形中卻著疏遠。

姜柏堯便是這種人——面上瞧著溫文爾雅，是個容易相的，可心裡真正念著的唯有自己的家人。

沈如意見著姜柏堯謙和有禮的舉止，心頭如小鹿撞，之後見他影漸遠，呆愣片刻之後才出了衛國公府。

沈如意坐上外頭候著的轎，一顆心仍是七上八下的，張得不得了。正打算從袖中拿出帕冒汗的手心，卻發現袖中的帕不曉得去了哪兒。

罷了。

沈如意不再去想，如今滿腦子都是方才那芝蘭玉樹之人。

只是……沈如意啊沈如意，姜柏堯是有妻子的人，你心裡念念就，斷斷不能再深陷下去。

可到了次日，沈如意一顆芳心卻被生生被攪了一團。

因為在自個兒的書籍中看到了一張信箋，上頭寫著兩句詩——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君子好逑。

這是……

怎麼說沈如意也是個香餑餑，自然有不男子給寫過詩，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的架子擺的越來越高，那些原是慕的男子自是而生卻，久而久之自然也了。如今突然收到這兩句詩，沈如意怔了怔，心裡本是沒多覺的，待目落在後頭的落款，這眼睛一下子愣住了。

元直。

姜柏堯，字元直。

先前雖未關心過衛國公姜柏堯的事，可自打上回上心之後，也曾有意無意打探過，是以自然曉得這「元直」是姜柏堯的字。

當真是他嗎？

沈如意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相信，心裡又是歡喜又是疑，待瞧著後頭附著的帕，這才確信了。

是的，這是上回同姜柏堯偶遇之後就丟了的帕。

所以這的確是姜柏堯無疑。

沈如意頓時欣喜若狂，心裡喃喃念著：原來他也是心悅於的……

是見過國公夫人周氏的，是個明的子，論容貌興許不及，可旁的自問不輸半分。而且的追求者眾多，這點自信還是有的。沈如意越想越覺得歡喜，總覺得自個兒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似的。到了二十齣頭才初嘗男，彷彿比正常竇初開的年紀來得更炙熱些。

可沈如意卻知道：子應當矜持。

按捺著，等著姜柏堯之後的舉止。

而之後的每日早晨，翻開書籍，都能看到在書中夾著的詩，偶爾還會準備一些緻的首飾和味的糕點，都是子最喜歡的。雖不是很名貴，可這些細小的舉止往往更為打人。

這樣的況，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直到又一日，沈如意早早來衛國公府教學，一臉歡喜的向自己的書案上，翻了翻書籍，卻發現裡頭並無任何信箋。

又仔仔細細翻了兩邊，還是什麼都未瞧見。

蘇良辰穿著一半舊淺碧綉桃花春衫，早早的就過來了。瞧著沈如意微蹙娥眉，同先前那張紅滿面的小臉截然不同。

蘇良辰並非真正的六歲娃，自然不像姜令蓉和姜令蕙那般的小孩子心，看不出來這位自視清高的大才芳心暗不能自已。近一月來，沈如意每日來衛國公府的時間也提早了，且整天都是面帶微笑的，甚至連姜令蕙都不大訓斥了……

所以說，沈如意的郎應當是這衛國公府的男子。

蘇良辰垂眸彎，暗道：想來很快就有一樁好戲看了。

瞧著沈如意蹙著眉，蘇良辰白凈的小臉端著乖順的笑容，朝著沈如意恭恭敬敬行了禮，這才道：「沈先生可是不舒服？」

沈如意愣愣回神，看著面前乖巧懂事的蘇良辰，搖搖頭道：「先生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罷了。」垂了垂眼，心裡卻是無比的失落。

之後的三日，再也沒有收到任何的詩。

沈如意茶飯不思，連給姜令蓉三人上課的時候都頻頻走神。

待按捺不住，想要親自問問姜柏堯的時候，卻又收到了一封信，可這回並不是什麼詩，而是……

——明日未時，清塘院。務必赴約。

沈如意的一顆心立馬就被吊了起來，清麗的小臉頓時浮現微笑，心道：姜柏堯是掛念的，之前的幾日怕是在猶豫。沈如意笑的，腦海之中立馬就想象姜柏堯猶豫忐忑的神，一時心裡彷彿吃了一般的甜。

若是換做一月前，沈如意定然不會赴約。

可經過一個月的書信往來，的一顆芳心早就被那人牢牢拴住。這日回家之後，更是忐忑不安的，興的大半宿沒睡，次日又特意梳妝打扮的一番，換上自個兒最好看的裳，一張小臉艷若桃李，春意盎然的。

這一日，沈如意覺得上午教書的時辰彷彿過得格外的慢，待終於到了未時了。沈如意才支開自己邊的丫鬟，去了衛國公府那偏僻的清塘院。

清塘院並未有人居住，環境清幽，位於衛國公府東院的角落，幾乎沒有下人回來這裡。沈如意一張小臉紅彤彤的，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抬手。

「篤篤篤」，敲了幾下門。

見裡頭沒什麼靜，沈如意蹙眉想了想，這才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一走進屋子，便聞到了一奇怪的香味。沈如意偶然也調香，可對於這香味卻有些陌生，不曉得是什麼味兒，聞起來卻有些舒坦。

沈如意瞧著桌子上緻紫檀熏香爐，微微蹙起了眉頭。可下一刻，便有一雙手從後牢牢的將抱住，使得的子著後之人的膛。沈如意驚呼一聲，下意識低頭起看，瞧著自己腰肢上這雙男人的大手，還有這月牙白錦袍的袖，頓時就知道了是何人。

沈如意麵上一燙，心道：平日里瞧著斯斯文文的，未料居然這般孟浪。

沈如意心裡歡喜，面上卻道：「國公爺，這樣……不太好吧，你且將我放開。」

不知怎麼回事，覺得腦袋有些重，迷迷糊糊的。這子也有些發熱。按理說如今正是春末，不該如此燥熱才是。

來不及多想，後的男人鬆了手。

沈如意出失落之，剛想轉過頭去看他，卻見自個兒的眼睛一條布帶覆上。

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沈如意不解道：「國公爺這是做什麼？」

未去，見後之人將自個兒轉過了。

男人的氣息倏然近，接著，便有一的什覆在了的上。

素來未與男子如此親近過，這會兒自是愣了足足半晌，待反應過來的時候，這雙已被男人牢牢霸佔，吮吸啃咬，一雙大手更是在上遊走，呼吸急促。

之後的事，都太過自然。

香囊暗解，羅帶輕分。

二人擁吻著上了榻，便是一番「花心兒，花蕊兒開，銷骨魄散去，涓涓春|水泉湧來」的雲|雨之歡。

沈如意睡了許久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角微微往上瞧著，俏臉滿是紅，下意識將自個兒眼上的布條摘了下來。這旁已經沒了人，可還有些溫溫的，大抵是剛離開不久。沈如意低頭瞧著自個兒如玉般的子布滿了青青紫紫，這雙|間的疼痛泥濘更是令覺得陌生又害。

了自己的臉，之後低低的笑了。

他是喜歡的。

想著方才他的熱，沈如意便覺得心裡像是吃了一般的甜。那會兒雖然迷迷糊糊的，熱得不樣子，卻能清晰的覺到兩個人是那般的親無間。沈如意心裡歡喜卻又張，收拾好之後，才出了清塘院。

只是一張俏臉態橫生，眉眼紅潤，原是清雅高傲如空谷幽蘭，如今經過灌溉，彷彿頓時變了一朵滴滴的沾薔薇。

·

姜令菀扳著胖乎乎的手指頭認真的數了數。

發現自己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陸琮了。

姜令菀心下想念的，遂念著得找個機會去看看陸琮。

吃了午膳之後，姜令菀便同自家娘親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而後歪著腦袋糯糯道：「娘，璨璨想琮表哥了，璨璨明日可以去榮王府找琮表哥嗎？」

若是記得沒錯，明日應當是陸琮的休沐日。

休沐日陪自然最合適不過了。

周氏曉得，自打上回過了生辰之後，兒又開始在的耳邊念叨陸琮了。只是人家陸琮每日的功課忙著呢，又要習武，又要練習騎，哪好意思讓兒一直過去打擾啊？周氏聽了，低頭瞧著自家兒這張充滿期待的包子臉，倒是退了一步，道：「，那明日吃過午飯再去，就待一小會兒，不許煩著你琮表哥。」

姜令菀立馬乖乖點頭，一張小臉燦爛的像朵花似的。

母二人正散著心，卻見不遠走來一個窈窕影。

姜令菀抬頭，瞧著那穿著一合襦的沈如意，倒是沒多驚訝。不過自打上回見過沈如意對自家爹爹癡迷的目之後，便對這位大才沒有什麼好。

只是對爹爹自信著呢。

而且這位沈大才也是個孤高自傲的主，想來也不會掉價來糾纏爹爹。

沈如意見著周氏，倒是沒了往日的平淡眼神，心下有些嫉妒，卻又有些愧疚，落落大方的行了禮：「國公夫人。」

周氏點點頭，面帶微笑，打量了一番沈如意的臉，這才關切道：「沈先生瞧著臉不大好，可要多注意休息。」

沈如意彎了彎。

這一個多月里，統共去過三回清塘院，那親骨之事，起初生害，如今不捨，心裡的那底線，彷彿也不堪一擊。甚至想，只要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廝守一生，就算沒有正妻的名分，也不在意。

……況且他對是那麼的喜歡。

沈如意下意識了自己的臉，對著周氏道：「大抵是昨日睡得有些遲了，勞煩國公夫人掛心了，如意這就去準備下午的課了……」

沈如意朝著周氏施了一禮，未走幾步，卻頓時一陣頭暈目眩，之後便一下子暈倒在地。

這可把周氏嚇了一大跳。

周氏立刻彎腰將人扶起，急急吩咐旁的下人：「趕將沈先生送到客房休息。陶嬤嬤，你派人去請大夫，快些。」

這沈如意怎麼說也是衛國公府請的先生，若是在衛國公府出了什麼事兒，他們也是責無旁貸的。

姜令菀隨周氏一同去了客房。

姜令菀看了看榻上面蒼白的沈如意，一張小包子臉擰一團，眨了眨眼睛道：「娘，沈先生沒事吧？」

周氏了兒呼呼的小臉蛋，道：「聽聽大夫怎麼說。」

「嗯。」姜令菀乖乖點頭。

見大夫把完了脈，之後朝著周氏看了一眼，道：「夫人可否屏退旁人。」

周氏一愣，曉得此事不妙，倒是沒問什麼，遂屋子裡站著的一干下人到外頭去，只留下陶嬤嬤一個下人，之後才對著大夫客客氣氣道：「沈先生的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大夫曉得這榻上之人是衛國公府請的先生——晉城鼎鼎有名的大才沈如意，自然也知道這沈如意是個尚未親的，便道：「回夫人，沈先生子無大礙，只是……只是有了孕。」

有了孕？！

周氏聽了頓時有些懵了，心道：這沈如意尚未出閣，怎麼弄出個孩子來？

「大夫……這不會弄錯吧？」

大夫搖了搖頭，一臉的淡然道：「這是喜脈自然錯不了，看著形，差不多有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的孕？姜令菀聽了眼睛也忍不住睜大了，心道：這自視清高的沈如意，怎麼會未婚先孕？而且先前還對爹爹有些眼神癡迷，轉就去同別的男子做那種事兒……那沈如意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何人的？

周氏曉得此事事關重大，畢竟關乎沈如意的名聲，便也不再多問，只等著沈如意醒來讓自己做打算。讓陶嬤嬤帶著大夫去賬房領銀子，之後才看向榻上的沈如意，眉頭蹙了起來。

目下這沈如意懷了孩子，那自然不宜再教二房的兩個孩子……畢竟，若是這種事傳了出去，連帶二房那兩個姑娘的名聲也會被連累。

這會兒沈如意也醒了，方才大夫的話自是一字不落的落在了的耳中。

聽了又驚又喜。

沈如意一睜開眼睛瞧著周氏，不免有些心虛。

可是如今不能只顧著自己，也該為自己腹中的孩子著想。

想到這裡，沈如意便下定了決心，一把抓住周氏的袖，小臉有些蒼白，抬眼啟道：「夫人，如意肚子里的孩子……是國公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