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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琮低下頭，見小娃一張白的包子臉紅紅艷艷的，像小花貓似的，大大的眼睛漆黑又明亮，正一眨不眨的著自己。他眉目清冷，略微抬眼，見對面正是胭脂鋪子，便想著許是同娘親一道來的。

姜令菀一雙藕臂抱著他的胳膊，揚起小腦袋端出一派天真憨的笑容：「琮表哥。」

陸琮點頭「嗯」了一聲，沒有多餘的話，只眉宇間稍稍和了一些。

就在這時，書鋪裡頭傳來「噔噔噔」的下樓梯聲，陸寶嬋一路小跑著走到自家哥哥的邊，後有一嬤嬤跟著，生怕這小郡主給摔著了。許是榮王妃過世不久的緣故，這小小年紀的陸寶嬋也不過穿著一襲淺的襦，丱發兩側簪著小白花。因剛病癒不久，這小臉也略顯清瘦，不過今兒看著倒是紅潤了不，這子想來是大好了。

陸寶嬋見著自家哥哥邊圓圓潤潤的小妹妹，眨了眨眼睛道：「你是……」

姜令菀卻認出了陸寶嬋，沖著出一個友好的笑容，聲音甜甜道：「嬋姐姐，我璨璨。」

璨璨？衛國公府的小表妹。

陸寶嬋倒是聽自家爹爹提過。知道上回爹爹和哥哥去衛國公府，看得就是這位小表妹璨璨。陸寶嬋瞧著這位表妹生得可，一張小臉像白白的包子似的，眼睛水亮亮的，頓時就生出了幾分好。至於姜令菀，原本就很喜歡陸寶嬋。前世陸寶嬋慕哥哥，後來哥哥娶了周琳瑯，這陸寶嬋仍是癡心不嫁，直到自個兒嫁到榮王府的時候，這陸寶嬋還待字閨中。原先以為因哥哥的事兒，興許會遷怒自己，畢竟這世上最難惹的兩個人便是婆婆和小姑子。

可出乎意料的是，陸寶嬋對十分友善。

姜令菀沖著笑，打算這輩子從小就和做朋友，不過心裡卻是存著私心的，那便是的哥哥。

哪知姜令菀剛打完招呼，卻見陸寶嬋的後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娃。

那小娃上穿得子的同一個樣，模樣也生得緻可，走到陸寶嬋的旁時候，姜令菀發現自個兒比還矮上半個頭。雖說大十八變，這五六歲的小娃模樣同長大之後是兩個樣，可姜令菀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位便是日後名滿晉城的周琳瑯，也就是的嫂嫂。

也是，周琳瑯未嫁給哥哥之前，同陸寶嬋是一對相親相的表姐妹，打小就關係好。陸寶嬋只有一個兄長陸琮，府中的庶妹同不投緣，是以格外珍惜周琳瑯這個表姐。就連竇初開之事，也是頭一個同周琳瑯分。哪知這周琳瑯卻背地裡將姜裕視作備選。

這些事兒，姜令菀也是後來才曉得的。

目下見著這六歲的周琳瑯，姜令菀也生不出什麼好來，只旋即斂了笑，心裡有些不大舒坦。

自小就不喜歡周琳瑯，這事兒從不藏著掖著。小時候是因為周琳瑯格外的懂事襯得氣，可同長大之後的事兒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畢竟小時候的事兒真要論起來，也是因小家子氣。可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周琳瑯嫁了哥哥之後，一面惦記著的夫君陸琮，一面卻水楊花做出不守婦道的事兒，給哥哥戴綠帽子。而周琳瑯喜歡陸琮一事，這是一開始就聽說過的，可那時候未將陸琮放在心上，自然不會管這些。直到後來莫名其妙嫁了陸琮之後，想起這些就覺得心裡膈應。

不過虧得陸琮是個潔自好之人，不管親前還是親后，都為守如玉。

「璨璨。」周琳瑯對笑了笑，一張漂亮的小臉蛋瞧著格外討喜。

姜令菀蹙了蹙眉頭，敷衍般的道了聲「周表姐」，然後小子在陸琮的旁，把陸琮的手臂抱得更些。

陸寶嬋有些驚訝。心道：哥哥不是最不喜歡別人嗎？

的目落在自家哥哥被小表妹抱著的手臂上，忙抬頭打量哥哥的表，見他一張俊臉雖然沒有多緒，可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

這時周氏忙走了過來。

見書鋪門口這兩個小娃，又見自家閨抱著陸琮的手臂親近的不得了，心下也有些無奈，對著姜令菀有些責備道：「璨璨，怎麼不同娘說就跑這兒來了？」畢竟才四歲，而且兒又生得格外可，若是遇著人販子那可就糟了。

「娘。」姜令菀抬眼喚了一聲周氏，可這雙小手卻沒有鬆開，聲氣道，「璨璨想和琮表哥、表姐們一起看書。」

周氏瞧了一眼兒的小臉，心道：不過四歲，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看哪門子書啊？

只是周氏曉得兒喜歡這個琮表哥，而且這書鋪本就是個好地方，也想讓兒從小就養讀書的好習慣，便替兒將小臉凈之後給陸琮，麻煩他看著點兒，省得到時候又惹出事端來。陸琮雖然是個寡言語的，可今日倒是好商量，點頭就答應了。

姜令菀跟在陸琮的後，小跑著，小短甚是有活力，隨著陸琮「噔噔噔」的跑上了樓。

這兒晉城最大的書鋪，統共有三層。陸寶嬋知道哥哥不喜打擾，便同周琳瑯在二樓乖乖待著，可姜令菀卻是一路跟著，一直隨陸琮上了三樓。

周琳瑯抬眼瞧著姜令菀小小的影，這才面帶笑意對著陸寶嬋道：「璨璨平日有些調皮。」

陸寶嬋想起那小表妹的臉就覺得可，方才若不是站在哥哥的旁，真想上前一，看看是不是乎乎的，「我覺得璨璨乖的。」

「是嗎？」周琳瑯又往上看了一眼，此刻已經不見兩人的蹤影了，小聲道，「可是……我怕璨璨會打擾到表哥——」

陸寶嬋卻是笑了笑：「你放心好了。璨璨表妹生得可，方才哥哥沒有把人推開，恐怕心裡也是喜歡這位小表妹的。琳瑯表姐，咱們看書去吧，聽說昨日進了一些好看的畫冊。」

周琳瑯畢竟是六歲的小娃，再如何的懂事，心思也藏不住。這會兒聽了陸寶嬋的話，一張小臉立刻耷拉了下來，小一撅，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書鋪三樓上頭橫著十幾個大書櫃，書柜上整整齊齊的擱著書，琳瑯滿目，簡直讓人看花了眼。姜令菀一雙小短跟著陸琮的步子有些吃力，待邁上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小子一個不穩就往前面栽去，也虧得陸琮眼疾手快將人扶住。姜令菀抬眼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得寸進尺的摟著他的脖子賴在他的懷裡，嘟囔道：「琮表哥，璨璨走不了。」

這聲音綿綿，人聽得心頓時就了。

這白的藕臂把陸琮的脖子箍得的，陸琮低頭看著這懷裡小娃的花苞髻，鼻端是上淡淡的香味，更個小嬰兒似得。

也是，除卻個頭大一些，這小娃的確如小嬰兒一般，得像塊豆腐似得。

陸琮見這小包一張小臉紅彤彤的，額頭也流汗了，便知是真的跑累了，這才一彎腰，輕輕鬆鬆將人抱起來，放到了書櫃旁邊的木凳子上。

姜令菀乖乖的坐著，小短夠不著地，便一個勁兒的晃啊晃。看著陸琮去選書，閑得無聊，也不敢煩著陸琮，便將懷裡抱著的兩個紙袋子放到了桌子上，拿出一塊芙蓉糕來吃。不一會兒，陸琮挑了一摞書擱在桌子上，坐了下來認認真真的翻閱。

姜令菀瞧著陸琮這副認真的模樣，便想起兩人親的時候，那時的陸琮當真是「表裡不一」、如狼似虎啊。

如今回到四歲，看著十歲時候青蔥稚的陸琮，倒是一樁極的事兒。

「琮表哥，吃糕糕。」姜令菀拿出一塊芙蓉糕湊到陸琮的邊，頗有些示好的意味。

陸琮執著書的手頓了頓，了一眼，目落在的小胖手上，語氣淡淡道：「你自己吃吧。」

哦。姜令菀曉得他不大吃甜食，也不勉強，便收回手將芙蓉糕塞到了自己的裡，吭哧吭哧吃了起來。

許久，陸琮倒發現邊上沒聲兒了。

陸琮往旁邊看，見這小包子正歪著腦袋趴在桌子上，嘟嘟的小臉著桌子，臉下著扎髮髻的綢帶和幾細細的小辮子。這小臉瞧著的確是玉雪可，可此刻略微張，邊還淌著黏糊糊的口水。

陸琮蹙了蹙眉頭，將頭轉了過去，繼續翻著手裡的書。

頃，他卻再一次轉過頭，從懷中拿出一塊寶藍的汗巾，眉眼溫和的，小心翼翼替將邊的口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