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塵是唐禧跟曲江宴商量定的名字。

    兩人希兒子有山的沉穩與襟，又能觀察到事塵埃般的細微區別，繭剝後獲得真諦。

    兩歲的唐山塵每天被唐禧打扮致的洋娃娃。

    這日，曲江宴下班回來，唐山塵並沒有第一時間出現並送上擁抱。

    他在屋裏轉了一圈，發現2歲的兒子趴在玩堆裏，神懨懨。

    黑發噠噠在臉上，臉蛋紅彤彤，像裹著糖霜的西瓜糖，將人萌出一臉。

    這模樣明顯是快要中暑了。

    曲江宴心底歎了口氣，將兒子拎起來，揚起和藹可親的笑。

    “來，我給你把服了。”

    唐山塵死死揪著領，一副貞潔烈誓死不從模樣。

    “不，媽媽給我穿的，不換！”

    曲江宴當然知道是唐禧給他弄的穿搭。

    隻顧著好看，不考慮季節。

    他說過幾次了，似乎沒啥用。

    現在隻能將空調溫度調低。

    屋子大，一時半會不到涼意，他摁了下角落的電風扇，涼風襲來。

    他垂眸打量兒子。

    自己跟唐禧的基因就擺在那，唐山塵的容貌與氣質更是出類拔萃。

    夕線從窗戶灑進來，鍍在唐山塵臉上，勾勒出廓邊緣的細微絨。

    曲江宴有些恍惚，了他嘟嘟的臉蛋，水彈，手好到不可思議。

    這竟然是自己跟禧禧生的。

    真的萌炸。

    曲江宴父泛濫，從地上撿了本兒全腦思維拓展書，隨意翻開第八頁，打算考考兒子。

    “廚房著火了怎麽辦？A.立刻跑出去告訴爸爸媽媽；B.用吹氣熄滅。”

    唐山塵皺著眉，看看他又看看書上的圖案：“選A。”

    “回答正確！”

    “下列哪種會遊泳？A.鴨子；B.公；C.小鳥。”

    “爸爸，你自己慢慢學吧。”

    語畢，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專心做著簡易版的木製3D拚圖。

    曲江宴：“……”

    他默默將書合上，許是氣氛過於沉悶，清了下嗓子：“崽，需要幫忙嗎？”

    唐山塵對照著教學書籍，很有耐心很禮貌：“不用，我可以。”

    唐禧工作回來，在玄關換鞋時。

    唐山塵飛奔而去，先是抱了下大，靦腆遞出一朵木製鬱金香。

    “媽媽，我做的fafa送給你，它不會死哦~”

    “我的天哪，”唐禧捂著蹲下，接過花欣賞一圈，不已，“太棒了，謝謝寶貝！”

    用力啵了下兒子側臉：“我很喜歡。”

    唐山塵被香噴噴的媽媽親了一口，小臉漲紅，整個人過於幸福，暈乎乎的。

    他深吸兩口氣，害著跑開，捂著臉企圖讓自己快點降溫。

    平複心後，他又做了條木質3D拚圖蟲給曲江宴。

    曲江宴將蟲帶去公司，擺放在自己辦公桌上。

    他知道，兒子送唐禧花，是因為唐禧喜歡花。

    送蟲給自己，因為蟲是兒子最喜歡的昆蟲。

    唐山塵是曲家跟唐家的心小棉襖。

    *

    唐禧格外羨慕唐妙跟原拂曉生了兒。

    蠢蠢，晚上跟曲江宴咬耳朵：“老公，我們生一個可的兒吧。”

    雙手撐在床上，微微向曲江宴那邊傾斜，左肩吊帶落，直角肩晃眼，右腳輕點男人結實滾燙的膛。

    曲江宴褐眸瞬間幽深，握住那隻腳，炙熱虔誠的吻落在白腳背上，得哼唧，再將兩細搭在自己肩膀，吻著大，含糊不清說出絕話：“我結紮了，生不了一點。”

    “你可以再做一次手。”

    “你怎麽知道二胎是兒？二胎要是男孩怎麽辦？”

    曲江宴想到孕吐就怕，更舍不得冒生命風險，順勢褪子。

    “忘了自己生兒子時哭得多慘？”

    唐禧癟，收回一把推開他，蓋著被子背對他。

    曲江宴像隻熱的大金，從後邊過去。

    很快，唐禧啊哈啊哈起來。

    “生孩子不是我們兩人的事，明天你問問兒子的意見？”

    這是個好主意。

    翌日，唐禧照問：“你一個人可能會很孤單，如果有了妹妹，就有人陪你玩。”

    4歲的唐山塵堅定搖頭：“我不要。”

    他不要將爸爸媽媽的分給其他人。

    曲江宴暗爽，獎勵了他腦袋，想辦法給唐禧解癮：“你可以把唐茶、原盈接過來玩。”

    “有道理。”

    原盈可是自己的幹兒！

    唐禧就這麽息了生二胎的心思。

    *

    唐山塵讀三年級時，語文老師布置命題作文《我的爸爸》。

    當晚，唐山塵在書房寫這篇作文。

    【我的爸爸長得又高又帥，他的工作是做鴨子，一做就做了很多年。每個月我都能看見他在店裏做鴨子，他說這是不忘初心，還歡迎大家上門消費，很多阿姨因為他長得好看，都瘋狂花錢還大喊大，剛開始的時候還把我嚇到了。有一天，媽媽告訴我，現在的服務行業不容易，爸爸做鴨子很辛苦，但為了我們的家，爸爸會做一輩子鴨子，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男人，我的眼睛尿尿了(淚痕暈染)對不起老師(淚痕擴散) ……我外公很疼我，他希我長大後不要學我爸爸做鴨子，作為家裏的獨生子與男子漢，我還是決定長大後做鴨子，幫家裏減輕負擔。爸爸，我你。】

    次日傍晚，語文老師加班批改作業，看完唐山塵的作文，眼睛直接地震。

    立刻給曲江宴打電話，嚴肅批評。

    “曲先生您好，我接下來的話沒有半分歧視意義，職業無高低貴賤之分，我隻是為孩子著想……孩子現在年紀小，三觀正在塑造中，希您工作時能避開孩子，盡量不要讓他現場觀。”

    曲江宴一頭霧水：“我工作跟我兒子的三觀塑造有什麽關係？”

    “明天您看一下山塵的最新一篇作文吧。”

    第二天，唐禧跟曲江宴看完作文，沉默震耳聾。

    鑒於唐山塵作文最後的表白，曲江宴還是能保持慈父形象。

    “崽，我是偶爾回唐鹵鴨店做鴨子的菜，但你寫得不對，令人誤會，老師說讓你重寫一篇。”

    “我寫得很清楚啊，麻麻都是做鴨子，我同學們看了都說寫得好，我更不會再寫。”

    曲江宴太青筋一跳一跳的：“你還給同學們看了？”

    “他們搶著要看，還有人摘抄呢。”

    曲江宴：“……”

    唐山塵雙手兜，十分驕傲：“同學們都羨慕我有個這麽顧家疼妻子的爸爸。”

    曲江宴的火被澆滅，角微微翹出弧度。

    唐禧拉了他胳膊一下，指著作文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笑瞇瞇：“老公你看。”

    作文本右下角有唐山塵用鉛筆寫的備注:【另外：媽媽，我也你！】

    “老公，崽崽還小不懂事，又不是故意的，原諒他吧。”

    “嗯，我給老師打個電話解釋，作文不用重寫了。”

    唐山塵靠著這一招，長之路中躲過N次挨打，有驚無險。

    *

    唐山塵沒躲過中二叛逆期。

    初二期末考後，唐禧心打扮去參加兒子的家長會。

    兒子自績優異，也倍長臉。

    一進校門，學生們的目頻頻落在上。

    起初還高興來著，以為自己貌驚人，直到進了兒子的班級，才發覺第六判斷失誤。

    班裏學生們嘩然。

    “就是太子爺的媽媽？長得好貴氣好漂亮啊！”

    “好想找合照一張。”

    “覺我們班的格調瞬間高大上起來。”

    太子爺是什麽鬼？

    唐禧禮貌保持淑微笑，左右掃了一圈，沒發現兒子的影。

    唐山塵的跟班湊過來，給開了瓶礦泉水：“帝，太子爺去上洗手間了，特派小的來接待您。”

    唐帝震驚。

    唐帝懵。

    “你我什麽？”

    “帝大人？小的可以這麽你嗎？”

    “別別別，我家沒皇位繼承，你是山塵的好朋友吧？不用跟我客氣。”

    於是乎，從這個小跟班裏得知——

    因為唐曲兩家有權有勢有錢，唐山塵自封為晶城太子爺！

    自己自然而然為晶城帝。

    不知道曲江宴得知自己被封為晶城帝後，會是什麽表。

    這場家長會，是唐禧度過最煎熬的會。

    腳趾頻繁扣摳著鞋底，不敢抬頭。

    太丟人了。

    偶爾脖子酸痛抬一下頭，收到班主任略帶促狹眼神，真想將自己腦袋塞進屜裏。

    家長會結束後，唐禧將唐山塵“押”回家，跟曲江宴一起進行思想教育。

    唐山塵自有一番道理。

    “你們不覺得那些稱號很霸氣嗎？”

    “我有仗勢欺人嗎？我績不好嗎？我犯了什麽錯？”

    “我積極參加各種競賽幫學校爭，做心義賣幫助有困難的同學，免費輔導偏科同學功課，老師同學們都喜歡我。”

    “我這頂多就是中二。”

    “媽媽，不是我說你，你高中不也寫過書嗎？那個不算中二嗎？”

    “啊啊啊！臭小子！你怎麽知道的？！”

    “爸喝醉時告訴我的。”其實是看的。

    “老婆，我沒有。”

    唐禧早已一掌呼在他後腦勺。

    曲江宴委屈，那書也不是寫給自己的，要生氣也是自己吃醋吧？

    他出皮帶，目鎖定唐山塵。

    完了，覺這次玩了，唐山塵立馬往外衝，正好撞見救星。

    “爺爺！爸要打我！快給我做主啊。”

    “乖孫，別怕，”唐鈔往那一站就是兵，盯得曲江宴如芒在背，“你要打山塵，先打我。”

    曲江宴哪敢啊，幹笑著打哈哈：“爸，你怎麽有空過來了？”

    “我再晚點，你們把我唯一的孫子都打死了！”

    這一口黑鍋，直接甩飛唐禧跟曲江宴。

    唐禧出聲：“爸，我們教育孩子呢，你別……”

    “我就手怎麽了？你們說什麽我也不聽。”

    “……”

    這件事就這麽無厘頭結束了。

    曲江宴心裏憋了火，很不得勁，晚上跟唐禧討論。

    “老婆，你說現在練個小號，還來得及嗎？”

    “我才不練，對了，以後你自個去開兒子的家長會。”

    一次開家長會，換來終生向。

    唐山塵安分了一年又作妖，讓曲令山掏錢給他買了十幾串佛珠。

    還真別說，一米八的大個子，裝起清冷佛子人設還真像那麽一回事，整日說些看破紅塵語錄。

    唐禧狂笑：“老公，你以前沒裝的，被你兒子給裝了。”

    曲江宴麵子掛不住：“多拍些照片，等他長大了給他看。”

    “好嘞！想想就很好玩。”

    接著，曲江宴將兒子送去國外學校念書。

    唐山塵在國外待一年，一直吃不慣國外的食，吃了大苦頭。

    回國時形清瘦如竹，五廓更顯深邃立。

    他也沒空敘舊，在輕音一帶埋頭幹飯，像荒年代穿越過來的。

    這把靳琦跟曲令山心疼壞了，一邊給他夾葷菜，一邊罵曲江宴心狠。

    唐山塵這次回來老實了，就這麽度過中二期。

    曲江宴跟唐禧甚是滿意。

    生活除卻偶爾的飛蛋打，大部分時溫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