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場災害原因是上遊堤壩被衝毀，在那樣的暴雨之下，泥土築的壩確實容易毀壞。”

    在宋延說完後，韓陌與竇尹都發出了相同的看法。事實上這兩日他們從各獲得的佐證，也都沒有任何一個人質疑那場水患的結論。滿朝這麽多人，涉及這麽多人的命案，結案是需要經過上下好多級的反複審核確認，如果當中有紕，不應該朝上至今沒有聲音。

    當然他們並沒有打算就此推翻，畢竟，蘇婼說的證據，在工部掌著。

    而韓陌得到的消息，這份卷宗又是經秦獲經手的，準確地說，東西在他們專管河道治理和理這一司的衙門。蘇婼跟秦燁那麽要好，三次在外遇見，倒有兩次他們在一起，所以這個事私下裏肯定也會讓秦燁去做，可是既然報了給他，那就歸他管了，工部這份卷宗，可不能落秦燁手上！

    所以這個人，他得讓人給盯住了。

    ……

    其實把謝氏是因為蘇祈而落水亡的事瞞下來，不是現在的蘇婼幹的事，是重生之前的已經捂住了。事都捂了三年，如今倒也沒有必要舊事重提，提了也不過是自己傷口再撒一把鹽，也讓人對謝氏多出點教子無方的評價罷了。

    但事實上，一人一個靈魂，有些人的叛逆，並不是靠哪一兩人就能管束好的。

    因為早早地遞了消息去給秦燁，蘇婼用完飯就走出門口。

    廊下正上阿吉在澆花。

    “大姑娘。”看到出來，阿吉立刻停下手端正地立著。換上了新裳的小丫頭，枯草似的頭發也抹上了桂花油，梳了整齊的兩隻丫髻。臉上大約也塗了潤的膏脂吧，看著比前兩日順眼多了。隻是兩尺來長一隻木製水壺，卻把瘦小的襯托得更小了。

    蘇婼出了院門，便說道：“回頭讓人換個小花壺，省得笨手笨腳的，失手把我的花給砸壞了。”

    扶桑笑道：“是。”

    蘇婼直去香油鋪子等待秦燁，他說午前能把卷宗捎出來，那個時候也差不多完工了。

    接了這差事的秦燁，此刻確實已經在房裏靜待父親秦獲出門。

    秦家是累世的勳爵，隻是幾代過去，當年的武將早已經走了科舉仕的路子，秦燁的祖父至禮部侍郎，如今秦獲又任工部侍郎，秦家在大梁，算得上權貴世家。秦獲的邀約也始終不斷，秦燁這幾日就蹲守著一個合適的時機。

    當聽說是自己的姑母邀他出去，他就更放心了，因為陸夫人那個人最應酬，秦獲又隻有這麽一個妹妹，跟投緣得，這一出去，不到用完午飯，必不會回來。

    “老爺，馬車備好了。”

    隔牆那頭傳來聲音，秦燁趴在鏤花窗上張，隻見秦獲冠齊整地隨長隨秦忠去往前院。他立刻使了個眼給小廝侍劍，讓侍劍去門外盯著點兒。然後他從懷裏掏出一隻小匣子，在手心踮了踮，走向秦獲的書房。

    書房裏當差的家丁迎上來：“三爺，您找老爺嗎？老爺出府了。”

    “是嗎？”秦燁一陣訝異，隨後看著手上盒子：“我才得了一方石，還想孝敬給父親呢。”

    家丁臉上出詫異之，隨後即讓開路道：“老爺雖然不在，但三爺可將事放置於案頭！”

    “這樣不太好吧？畢竟書房裏也不得隨便進。”

    “三爺這是哪裏話？這門攔著別人，還能攔著你您？若是老爺知道三爺您這番孝心，還不知道多高興呢！您快請進吧。”說話間家丁已經把門給打開了，仿佛生怕慢一步，這石頭就到不了秦獲手上似的。

    秦燁也就“勉為其難”地門進了。環視了周圍一圈，他把匣子放置在案麵上。同時目又落上了案頭的一盞玉蓮臺。家丁瞅了一眼，著他道：“三爺這些年都不曾踏足這裏，因而不知老爺心中，一直都惦記著夫人呢。每年太太的祭日，也都早早有了安排。三爺……”

    “王叔，”秦燁拿起蓮臺，順勢在椅上坐下，“你去替我拿塊帕子來，我它。”

    家丁旋即出去了。

    秦燁把蓮臺放下，淡定拉開書案左首的屜，從放置其中的一串鎖鑰裏挑了一把，解下來揣了懷。

    ……

    芳齋建在東城，是座園子，顧的都是城中權貴。

    韓陌與母親吃了半盞茶，就等到了秦獲與陸夫人倆兄妹。

    看到韓陌，秦獲臉上浮出些意外之。

    來之前他滿心以為作東的是鎮國公夫人，因為打小住在京城之，彼此都認識，因而也沒有太多顧忌。卻沒想到顧忌是不需要顧忌，這個要命的小閻王卻也在！前些日子他跟羅智那司打得沸沸揚揚，秦獲可不是不清楚。

    打完招呼分賓主就座，秦獲就先問起來：“不知國公夫人手上是有何古要鑒？”

    楊夫人微笑看向韓陌：“秦世兄，有寶的不是我，是犬子。”

    韓陌隨後欠：“秦伯父，實則是小侄兩件小，因恐人微言輕，請不伯父，這才托了母親和陸夫人。”說著他從後宋延手上接過來一隻匣子，打開後推到對麵：“就是這個，還請伯父掌眼。”

    匣子裏是一顆灰撲撲的四方鑲玉金印，秦獲拿到手上，看了兩眼之後神就明顯不一樣了，他如獲至寶般捧在手心：“這是前朝高祖皇帝的帥印！自古至今，統共也隻有這麽一枚為帝王而刻製的帥印！賢侄這是自何得來？”

    韓陌笑了笑：“還請秦伯父先告知我，這件究竟是真是偽？”

    “我曾於國史館的史冊上親眼見過對這方印的描述，上麵所記載的印角破損的程度形狀，以及這鑲嵌的方式，紋路的排列都一模一樣。關鍵是，這種紫煉金是那位帝王出征時期所特有的煉金，後世再沒有過了，憑這一點便無法作假。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它到底從哪得來的？”

    秦獲已經抑製不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