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人已經踏上臺階，進了屋。

有蕭持在的時候，杏香們都是不進屋伺候的。

翁綠萼心神疲憊，低垂著眼往羅漢床的方向走去，映眼簾，卻是一雙帶著描金滾邊的靴子。

愕然地抬起頭，映眼簾的是蕭持著眉，顯得有些不大高興的臉。

「愣著做什麼？我等了你許久了。」見站在原地，沒有像前幾日那樣地靠過來，依偎著他的臂膀，喚他『君侯』。

覺到了莫名其妙落差的蕭持眉頭一豎，顯得更兇了。

翁綠萼抿了抿。

剛剛沒忍住，楊婆子關門落鎖，一是不想見到蕭持，二來麼，也只能靠著這樣不痛不的法子來發發氣。

見到蕭持，翁綠萼覺得心中的疲憊之愈發重。

「今日軍衙不忙麼？」在蕭持銳利而熾熱的眼神追蹤下，翁綠萼儘可能地放平心態，出一個與往常無異的笑，「阿姐喚我過去整理各家的拜帖，累得君侯久等，是妾的不是。」

的語氣和平靜，蕭持聽得眉頭微微舒展開來，自然地出手去想要攬懷，翁綠萼卻有意無意般避開了，只對著他笑：「妾今日……有些累，怕是無法侍奉君侯。不如君侯回中衡院歇息吧？」

燭下，清艷面容上的確有幾分疲態，蕭持居高臨下地看著，眼神中閃過幾分思索。

「累了？那就早點睡。」

大不了他今夜規矩些就是。

見他還要手來拉自己，翁綠萼知道這回不能再躲開了，不然必定會引起蕭持疑心。

伏在蕭持懷中，勉強抑著低落的心，聲道：「君侯，可曾聽說過男婚前，不能見面的傳統？」

玉溫香懷，蕭持漫不經心地起的手腕把玩，看著瘦，但是理盈，握在手中像是一團羊脂暖玉，令人不釋手。

聽了這話，他嗤了一聲：「無稽之談。」

婚姻和順，全憑男人良心，關那些勞什子傳統什麼事兒。

翁綠萼卻從他懷中出去，一雙清凌凌的眼睛帶著些哀怨地向他：「君侯不信？但妾害怕。」說完，又緩緩道，「……妾希，今後夫妻和如琴瑟，鴻案相莊。若真是因為這寥寥幾日的相見壞了夫妻緣分，妾會傷心的。」

蕭持沉一番，見眼睛漉漉地向自己，一臉哀求之，才不不願地鬆了口：「好吧。」

只說不要見面。那他等睡著了再翻窗進來就是。

翁綠萼不知道蕭持心裡打的那些小算盤，見他答應下來，心頭一松，當即就要送他走。

蕭持眉頭一挑：「今日見都見了，還走什麼。」說完，他又跟大爺似地坐回羅漢床上，拍了拍側的位置，「過來。」

翁綠萼像是一株若無骨的蔦蘿，重又被他攬懷中，幽幽香氣中都染上幾許他上的清苦味道，麻木地垂下眼。

父兄什麼時候能到平州？

有些想家了。

·

四月初三，是君侯婚的日子。

自飽滿雲層後出第一縷熹微晨的那一瞬，整個平州城便從寂靜中甦醒，各家的婦人們都忙著招呼家裡的男人、小孩把自己收拾得乾淨面些。

大家都想去看君侯婚的熱鬧呢！

芳菲苑中，翁綠萼坐在妝鏡前任全福婦人為開臉、上妝，那雙不用勾勒就足夠攝人心魄的眼睛時不時地就要往外看一看。

今日意義非凡，蕭家主支和旁支的人都來了，從前沒有對瑾夫人們落井下石過的婦人們自覺與主家更親近，都來旁觀新婦梳妝，暗暗驚嘆於這位未來君韶稚齒，真國也。

見似是在等什麼人，有人揶揄道：「君莫急，等到了吉時，君侯就上門接您來了！」

面對眾人善意的打趣，翁綠萼勉強笑笑。

這幾日一直未有父兄的消息傳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翁綠萼甚至在想，是不是蕭持從一開始就在騙。

他其實本沒有人送信去往雄州。

但蕭持沒有必要騙。

翁綠萼將心中那個不祥的猜測摁回最深。

寧願是父兄不願來參加的婚儀。

杏香們也是一大早就開始忙活，廊下的腳步聲不斷，偶而還夾雜著『小心些』、『你別撞到我了』的小聲驚呼。

翁綠萼看著鏡中人，頭帶花冠，著嫁，華嫵人，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是陌生。

從今天開始，與蕭持，就要為真正的夫妻了。

「吉時到——」

禮唱和的聲音傳到每個人耳中，翁綠萼低垂著眼，讓全福婦人為放下用作遮面的金簾。

的父兄沒有到場，翁綠萼只能自己走去門口，上喜轎，由蕭持騎馬帶著繞城三圈，接整個平州的歡呼與祝福。

翁綠萼從來沒有覺得芳菲苑到君侯府大門的這段路這樣漫長。

「綠萼！」

就在即將過門檻時，人群中傳來一聲極為悉的呼喚聲。

翁綠萼猛地抬起眼，看見一人渾狼狽，站在滿喜氣的眾人之中，對著笑。

在一旁的喜婆暗暗想道，壞了，難不是來搶親的？

再一看，不遠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君侯那臉，哎喲，已經冷得讓人不敢再看了！

很快就有衛兵氣勢洶洶地上前，卻見蕭持抬了抬手，示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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