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蚱，給娘子。」

莫輕輕微愣了下，接過在手裡端詳。

雖有螞蚱樣，卻無螞蚱形。歪歪扭扭，有些寒磣，但不知為何，還是有些歡喜。或許是親手編的，含著心意吧。

微微一笑，正要說些什麼，結果一抬頭，就對上小瑾彎腰湊過來的那張臉。這人生得實在是好看，就像是模子雕細琢刻出來的，找不出丁點瑕疵。莫輕輕想，若不是他那雙眼太過純潔無辜，說不定自己還會犯上些許小花癡。

「娘子，喜歡嗎？」

莫輕輕不聲後退一步，「喜歡，小瑾送的，我都喜歡。」

小瑾聽罷高興得呵呵傻笑。

將螞蚱仔細收好，了乾癟的肚子，立時又牽著人出了門，直奔李嬸家。

午食後，還餘下半日景，莫輕輕便搬了椅子在自家院子裡坐下，一邊看書，一邊喝茶，時不時還轉過臉，饒有興致地看小瑾和山娃嬉鬧。

秋後的頗和煦，照在上舒適又溫暖，倒是讓人愜意得很。這一坐，是到日薄西山才堪堪起，收拾收拾，又了廚房忙活，去準備今晚的夜攤食材。

許是染了節日氣氛，這日，夜市比往常更加鬧熱，莫輕輕的小食攤前也是熱火朝天。

方如萱坐在桌前，看著烏的一群人，連連嘖嘆生意的紅火。低頭再看面前的烤串，也是一陣驚嘆。

莫姑娘說得還真不錯，真是萬皆可烤啊。

還是第一次瞧見烤饅頭的，半個掌心大小的兩個饅頭串在竹籤上，刷了油撒了料，炙烤後變得微黃焦脆。咬一口，咔嚓一聲脆響，竟得掉渣，較之那些名貴糕點也毫不遜。

方如萱一面津津有味地嘗著，一面愜意地往四瞧，直至目被安靜坐在油燈旁、正埋頭專心致志的小瑾所吸引。

起靠近，低頭看了半晌，笑問：「小瑾，你編的是螞蚱嗎？」

小瑾似是格外專心，也不回話，就只顧著手裡忙個不停。方如萱也不惱，想了想，轉去把自己的那盤烤串端過來。

不出所料，撲鼻的香氣果然得小瑾停下，亮著眸子抬起頭。

方如萱掩口而笑，端近了些，問道：「想不想吃？」

小瑾立即樂呵呵直點頭。

便又指了指那隻尚未完工的螞蚱，「那你把它送給我，我就把這些送你好不好？」

看小瑾那副歡喜模樣，方如萱本以為這筆易鐵定能行。倒不是真的想要螞蚱，畢竟再好的東西方府也不缺，何況這隻螞蚱編得還不怎麼樣。不過是閒來無事，沒法和莫輕輕搭話，便想著來逗趣一下小瑾罷了。

不想，知道要螞蚱，小瑾竟是一改歡喜，將手裡的往懷裡一收，著急地搖起頭。

「不給！娘子的！」

說罷，竟還背過子躲著，湊在燈下，又繼續低頭忙著。

方如萱怔了怔，又是好笑又是氣。

好笑的是，自己竟被人當賊一樣防著。氣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毫不留拒絕，且對方還是心智不全的傻子。

憤憤地咬一口串，回頭看了眼仍舊忙碌的莫輕輕，無趣地只好又坐了回去。

過了好久，烤串都吃完，食攤前才終於清閒下來。方如萱剛要走過去，只見一個風姿綽約的蒙面姑娘走近，與莫輕輕攀談起來。

一陣涼風吹拂過，捲起姑娘上的香氣，掠過鼻尖。甜膩的香味，那樣悉，勾起一陣心煩和厭惡。

方如萱當即出銀子一把頓到桌上，便頭也不回離去，縱然莫輕輕喊兩聲，也是充耳不聞。

「那姑娘是你人嗎？」柳妙妙下意識問，「看起來心不大愉快。」

莫輕輕抿了抿，無奈搖頭，只道不知。

「對了柳姑娘，你今日怎地晚上有空過來？」

提起這，柳妙妙眉眼間變得有些黯然，默聲片刻，回道：「其實我今日來是想向你道歉，那些流言，我也聽見了，都是因我而起，連累了你。」

又是這個？

每當將這事忘得差不多時，總能有人適時提醒一句，莫輕輕無奈暗嘆一聲。

「好，我接你的道歉。」含笑指了指一旁的烤串，「那柳姑娘可要留下嘗嘗我這夜攤的吃食？」

柳妙妙沒想到會應得如此爽快，微微一愣，便也笑著點頭。

「好。」

招呼人坐下，莫輕輕轉頭又繼續忙個不停。

覺得，今日真是個奇妙的日子，幸虧沒懶照舊出攤。不然哪能這樣湊巧，不僅有夜攤常客方如萱在，早攤常客柳妙妙竟也出現，就連稀客任修，竟也後腳跟著上門。

回頭看一眼，柳任二人正面對面而坐，談得起興，時不時還能聽見兩聲低笑，莫輕輕不得不嘆一句「真巧」。

「娘子！」

適時，小瑾高高興興湊近，將新編好的螞蚱又塞到手裡。

「喔，小瑾的手藝這麼快就有長進了，編得真好看。」莫輕輕捧場地讚賞一句，隨手拿起烤好的串笑道，「來，獎勵。」

小瑾立即雀躍地接下，邊吃著串兒，邊往跟前湊了湊。

「娘子，冷。」

方才忙個不停，倒是沒多大覺，如今一閒下來，倒確實如小瑾所說，是有些冷。秋後，夜裡氣溫驟降，又寒風凜冽，凍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