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陡生變故

黑風寨在鷹山附近這方圓數百裡，也稱得上是一霸，非但山上嘍囉，不下二三百人，而且大當家一刀槍不的橫練功夫，更已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這左右的綠林山寨，要想開香堂做買賣，無不要前往拜見，尊其為總瓢把子。

果然九頭熊一聽，張桐竟是黑風寨的，頓時臉為之一變。其實九頭熊野心不小，早想滅了黑風寨，自己取而代之。可他更瞭解黑風寨的實力，本不是他能匹敵，因此一直以來，都在虛與委蛇，暗中積蓄實力。

這一次前來，原是收了三千兩銀子，人委托專門來劫甄遠道這三輛馬車。卻沒想到，竟會遇上黑風寨的人，不由使他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不過九頭熊明得，僅憑張桐三言兩語，還不足以取信於他。隻見他眼珠一轉，立即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張桐兄弟，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卻不知兄弟上可帶了信？”

張桐一聽他索要信，不暗自一喜，心知這九頭熊，應該不敢落了黑風寨的麵子。好整以暇，從懷中出一塊銀的令牌，向上一舉，道：“九頭熊大哥，可認得此？”

原來是上一次，他得了郝老七那口龍紋戰刀，雖然最後被骷髏妖毀去，可刀柄上掛著這塊令牌，看著十分值錢，他卻沒有丟棄，這時正好派上用場。

九頭熊，見那令牌，定睛一看，便知不會有錯。不過他已收了別人銀子，如果出爾反爾，豈非壞了名聲。他主意在肚裡轉了一轉，立刻又計上心來，故作豪爽，一抱拳道：“某家不知是兄弟在此，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今日相見即是有緣，兄弟隨我回山喝杯水酒，權當哥哥給你驚如何？待日後回了黑風寨那頭，還請兄弟在大當家麵前，多多言纔是啊！”

張桐微微一愣，原想三言兩語，搪塞過去罷了。卻沒想到這九頭熊反而順桿往上爬，居然要請他上山喝酒！

如果他真是黑風寨的賊人，去二龍山走一朝也無妨，但他本就是冒牌貨，何況甄遠道還在趕路，怎肯去那賊窩耽誤時辰。

而且九頭熊縱然對黑風寨有些忌憚，可是一個頭領令牌，也並非大當家親臨，決不至於令九頭熊如此低聲下氣。

張桐眼珠一轉，立即察覺出來，這裡麵恐怕另有。幸虧他也不是省油燈，轉即有了主意，嘿嘿一笑，道：“九頭熊大哥言重了！本來大哥相邀，小弟怎敢不從。不過今日負重任，請恕小弟不敢從命。”

九頭熊驀地一愣，原本在他想來，憑他開口邀請，張桐必定欣然前往。等把人誆回二龍山，如何置還不由他。卻沒想到，會被拒絕，不臉愈發難看起來，眉梢向上一揚，沉聲喝道：“怎地！難道兄弟瞧不起某家？”

張桐不慌不忙，非但不答，反而問道：“九頭熊大哥可知我後車上坐的何人？”

九頭熊本是多疑，正待借機發怒，可是聽他一問，轉又按耐下來，冷哼一聲，問道：“此話怎講？”

張桐笑答道：“不知九頭熊大哥，可聽過禾山道否？”

九頭熊可不是郝老七那莽漢，如何不知禾山道的兇名，頓時大吃了一驚，道：“莫非車上坐的乃是禾山道的仙長！”

其實張桐也是急中生智，一看黑風寨的名頭不頂用，趕又把禾山道搬了出來。如果還不能行，他也再無辦法，隻能請甄遠道放出骷髏妖來對付這群山賊。

卻不想，這法子還真管用，九頭熊一聽就怯了。如果僅是黑風寨，他還自信能周旋一二，然而禾山道的人他卻萬萬不敢招惹。索不管張桐說的是真是假，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趕收兵回山。如再糾纏下去，惹那仙長出麵，恐怕他手下這幾十號人全得代在這。

張桐察言觀，見他眼驚懼，便知多半計，不暗自慶幸，心想：“難怪當初我那便宜師兄，一出來就自報禾山道的名頭，原來果真管用！可惜他遇上了郝老七那夯貨，不然他也不至於死的那麼慘。”

這時九頭熊也回過神來，倒也能屈能，出一臉笑容，懇求道：“張桐兄弟，適纔不知是仙長法架降臨，多有得罪，請寬恕。我願獻上千兩黃金，當做賠禮，還請收納。”

張桐沒想到，九頭熊竟如此大方，張就賠千兩黃金，著實令他有些心。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已是仙家弟子，想要那些黃白之，還不易如反掌。況且九頭熊下山打劫，也不會把千兩黃金帶在上，如果答應下來，必要隨他去取。屆時誤了行程，惹得甄遠道不喜，反而因小失大了。

張桐心念一轉，便已拈清輕重緩急，笑道：“九頭熊大哥不必客氣，所謂不知者不罪，仙長寬宏大量，想必不會介懷。隻是當下還有一件要事去辦，還請九頭熊大哥行個方便。”

九頭熊一聽竟不要錢，心裡也暗暗鬆一口氣，畢竟一千兩黃金可不是小數，非讓他拿出來，還真有點疼。

不過張桐這樣通達理，轉又使他生出幾分猶疑，暗自忖道：“我早聽說那禾山道的仙長可一個比一個兇橫，稍微沖撞一點，便要殺人奪命。今天怎麼改了秉？莫非是這小子誆我！馬車裡麵本就不是什麼禾山道的仙長？”

九頭熊暗自揣度，有心試探一下，又怕萬一錯了，定要釀大禍。心裡左思右想，終於把牙一咬，心想：“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也沒有什麼損失，索放他們過去也就得了。”

他一拿定主意，立刻哈哈大笑，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說罷就要示意後一眾嘍囉，左右分開，讓出道路。可沒想到，就在這時，他卻忽然覺心間傳來一陣刺痛，彷彿有個錐子而過。

九頭熊登時吃不住，子晃了一晃，險些墜下馬去。但那劇痛來得快去的也快，不待他反應過來，轉瞬又不見了。隻覺得口附近麻的，好像許多小蟲，在上麵爬似的。

九頭熊驀地一愣，忙想檢視一下，卻愕然發現，雙肩發，兩手僵直，竟是全然都不聽使喚了！跟著就聽耳邊隨風傳來一個惴惴的聲音，冷笑道：“哼！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既收了我的銀子，若再不為我辦事，那留你還有何用？”

九頭熊立刻就聽出來，那聲音正是出錢請他前來那人，直到這時他才恍然大悟，心想：“如果張桐所言不假，對麵那馬車裡坐的真是禾山道的仙長，那麼此人出錢請我前來，必是有所圖謀。他連禾山道的仙長都敢算計，我與他做買賣，豈非與虎謀皮！”

想到這裡，他更後悔不迭，可惜事到如今，他已了傀儡，不能，口不能言，隻能在心裡暗暗苦。

這時張桐還不知九頭熊已經遭了暗算，聽他一口答應，還當事已了，隻等群賊讓開，就能繼續趕路。卻發現那九頭熊好像有些不對，前一刻還在談笑風生，轉眼便沒了聲息。

張桐等了一會，見他還是閉雙眼，眉頭擰一個疙瘩，愈發覺得奇怪，正想他一聲。忽然又見他子搐一下，猛地把眼睜開，睚眥盡裂似的，瞳孔全是充，甚至紅的嚇人。

張桐驀地一愣，以為九頭熊是不是得了什麼急病。可沒想到，轉瞬之間，那九頭熊就恢復過來，眼中盡褪，好像沒事似的。這不使他更生出許多疑竇，心裡暗暗想道：“這傢夥到底玩什麼花樣，眼睛一會紅一會白的？”

卻還沒等他想出個頭緒，那九頭熊忽又變了臉，冷笑一聲，隨即喝道：“哼！什麼禾山道的仙長，全是一派胡言！弟兄們，給我殺！”

第五回 陡生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