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大盛國力強盛，是有足夠的人力與力舉辦桂試八雅的。

但今時不同往日，大梁崛起，來勢洶洶，國庫之中的大批金銀撥到了邊關，用於加強兵力，以防大梁攻打時，大盛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加之，劉裕的地位本就基不穩，各方勢力暗湧，在這樣的形勢下，太后早已無心舉辦桂試八雅，所以就暫且擱置下來，解決大盛的憂外患，等徹底剷除大梁之後，再行舉辦。

江纓知道，如此，等同於遙遙無期。

今年是最後的機會了，如若仍舊沒能拿到魁首，或許此生都將與皇京第一才無緣。

那可是江纓年時唯一的心愿，無法割捨的執念。

馬車從皇宮中出來，一路駛向了賀相府，江纓全程一言不發，心事重重，獨自難以消化，於是問賀重錦:「夫君，此事還有迴旋的餘地了嗎？」

雖沒明言，但賀重錦知曉所說的是什麼，他握著江纓纖細的手，子的手指尖冰涼，手裡都是冷汗、虛汗。

太張了，因為今年的桂試八雅是江纓最後的機會。

他溫聲道:「不要想。」

紅豆也說:「小姐，你現在有孕，郎中說不要多思多慮，肚子裡的小公子要。」

江纓知道賀重錦是安，希不要有力，但他不會明白，皇京第一才這個名號對於一個人來說尤其重要。

蔥白玉手拽著男子的錦，江纓迫切地想要一個回答:「夫君，桂試八雅今年真的是最後一次嗎？」

見江纓無比認真，賀重錦沉默許久，終是點點頭:「太后所為，不無道理，何況，顧雪皇京第一才的稱號已有數年，無人奪魁，再舉辦桂試八雅，毫無意義。」

江纓:「……」

是啊，除了自己之外，誰又會糾結一個小小的皇京第一才呢。

「纓纓。」賀重錦聲音清潤，發自心說，「你的才德已是我見過的最好，我想，你或許不該糾結於一個皇京第一才的稱號。」

江纓杏眼黯淡，全然沒有聽進去的一點。

「可是夫君……」

突然，馬車驟然停止，接著外面百姓恐懼的尖聲傳車。

「死人了！」「快跑啊！太可怕了！」「前面有人被捅死了！」

賀重錦反應極快，皺眉警惕道:「出事了，你在車中等我，莫要走。」

江纓剛要開口，賀重錦就已經掀開車簾，快速下了馬車。

紅豆連忙道:「好像死了人，小姐，你懷著子，還是不要和賀大人下去了。」

皇京律法森嚴，每日都有士兵巡邏，尋常百姓就算想要殺人放火，也斷然不會天化日之下手。

除非是刺客，因為只有武藝高強的刺客才會不懼巡邏士兵，明正大的行刺、不懼無法逃。

江纓道:「紅豆。」

「小姐，賀大人肯定沒事的！你可不要犯傻！外面的百姓一團了！小姐一定要聽賀大人的話，呆在馬車裡不要出去。」

「那個紅豆，你誤會了。」江纓有些尷尬道，「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去車廂外面放風？」

紅豆：「？？？」

「你坐在車頭，在外面守著，萬一有刺客要進車廂傷人，你便大喊一聲，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紅豆無奈地了額，習以為常道：「好，那奴婢就去外面給小姐守著。」

畢竟，家小姐膽小的子不是一天兩天了，連都怕，更別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刺客。

紅豆坐在車廂外，整理好車簾，將裡面的江纓遮得嚴嚴實實的，驚慌的百姓們朝著一個方向奔跑，與馬車肩而過。

江纓手拔下髮髻上的珠簪，雙手握著簪，萬一有刺客衝進來，尖銳的部分還可以傷人防。

半個時辰就這樣過去，聲慢慢趨於安靜，江纓開馬車的窗簾，朝外面探去，這條街道上已經沒有人了。

「紅豆，刺客還在嗎？」

紅豆答：「小姐，文侍衛去追刺客了！」

江纓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簪子重新回髮髻中，又問紅豆：「夫君呢？」

「賀大人還在。」

「呼，扶我下馬車吧。」

不遠，三十多歲的男人倒在泊之中，角還湧出鮮，賀重錦低去探，命侍衛道：「氣息尚在，去找大夫來。」

侍衛看到在男人肺上的匕首，沒有立刻去找郎中，而是猶豫道：「大人，傷這樣還有......」

賀重錦神一凜，厲聲道：「還不快去！」

「是！大人！」

侍衛離開後，賀重錦發現了站在不遠的江纓，心裡好奇卻又不敢靠近，始終保持著十步的距離。

第一次見到快死的人，殷紅的從他前的匕首湧出來，男人的眼睛瞪得老大，隨著止不住的越來越多，他的臉由紫青變得蒼白。

「夫君，那個人沒死嗎？」

「嗯。」賀重錦的眼中多了一抹，「這裡腥重，我讓侍衛送你回府。」

江纓點點頭，「那你呢？」

「我必須先理完這裡的事，很快會回府，你......照顧好自己。」

這裡的腥氣太重了，江纓掩著鼻子，只覺得胃中翻湧，又忍不住要害喜，想了想，還是決定離開這裡。

不過以江纓的判斷，這個人必然是活不了，京中是非多，此人被刺也必定不簡單，一介閨閣子還是不要捲這些紛爭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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