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南梔不知不覺中吃了十一分飽。

吃完飯回到酒店，應鶯已經在了，像是剛沐浴過，上穿著鬆鬆垮垮的浴袍，翹著小趴在被褥上刷手機。

“回來啦，和商總用餐愉快嗎？”

“你說呢？”

南梔換上酒店拖鞋，往浴室走，好整以暇道，

“你之前說朋友開了家度假村，這個朋友不會就是商辰禹吧？”

“怎麼可能！”

見起了疑，應鶯立刻從床上跳下來，踢踢踏踏跟著走到浴室門口，雙手抱臂打量南梔，

“我想認商總當朋友，人家還不認我呢。寶寶，我要是有那資源，我爸還用得著整天愁眉苦臉拉業務嗎，直接抱住商家大不就好了。”

說的也有道理。

和應鶯認識這麼多年，應家的資源十分清楚，有今時今日地位，都是靠港城那位大佬的關係。

南梔走到輿洗臺擰開水龍頭，將袖口仔細捲上去，掬了捧水洗臉。

滴滴水珠順著臉頰滾落，那張姣好的臉越發晶瑩白皙，宛如一塊被雕細琢過的羊脂玉，在燈下散發著溫潤的澤。

應鶯給遞去洗臉巾，嘖了聲：“寶寶面板好得讓人嫉妒呢，洗面都不用，得跟剝了殼的蛋似的。”

“來。”南梔邊拆髮髻邊關門將往外趕，“我先沐浴。”

潺潺水流從淋雨噴薄而下，磨砂玻璃很快霧氣氤氳。

應鶯沒走，懶洋洋地靠在門外火上澆油：

“這個周季禮也是，上說著要保持距離，轉頭又跟那個明星曖昧不清。我家寶寶盛世，怎麼能這委屈，要我看，你乾脆全那對狗男算了，讓他們裱子配狗天長地久。”

南梔沒接腔，閉上眼，把水開到最大，著溫熱的水流在臉上衝刷。

良久後，關掉花灑，拿起輿洗臺上的手機撥了過去。

一秒，

兩秒，

南梔賭氣似的計表，

周季禮正在開會，瞥見來電顯示，他猶豫半晌還是按下接聽鍵：“怎麼了？”

醞釀到邊的話都在這三個字中偃旗息鼓，南梔看向鏡子裡的自已，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在哪？”

“蘇芒娛樂，”

滿會議室的高管都在看著，要擱以前，這通電話他會果斷按斷。

但現在商辰禹虎視眈眈，他不想讓人鑽空子。

周季禮沒有聽出嗓音裡的異常緒，抬眼示意徐徹會議繼續，低聲音對南梔說，“正在談收購，先掛了。”

“嗯，你忙。”

南梔放下電話，端詳著鏡子，裡面的人白似雪、紅潤，但臉上面無表，薄抿，好陌生。

南梔手，在凝結著水氣的鏡面一拂而過，轉重新走到花灑下。

溫熱的順著渾圓的大過足面，沖刷進牆角的下水道里。

南梔心想，

和周季禮大概走不遠了。

……

洗完澡出來，應鶯出去了，留了條微信：【寶寶，我去會一個多年未見的朋友，很快回來~】

南梔吹乾頭髮，給回資訊。

【不急，你忙你的。】

頓了一下，想起什麼，又打了幾個字發過去：【是張杭慕嗎？】

那邊回的很慢，南梔躺著床上拿出IPAD翻看醫學資料，直到睡著了，應鶯才簡短地回了一句。

【是他。嗚嗚，寶寶，怎麼辦，他好像比以前更帥了。】

睡到四點半，南梔被張主任的電話吵醒，說是來了個雙側輸卵管嚴重黏連堵塞的患者，已辦理住院，安排明天早上八點做宮腹腔鏡聯合手，張主任打算把這臺手由南梔來做。

張主任語氣嚴肅：“這位病人去年在仁濟做過一次疏通手，失敗了。我看過的三維B超單，右側輸卵管壺部與傘口三級粘連，左側輸卵管與宮角結合部二級粘連，手非常棘手。南醫生，有沒有信心？”

南梔瞬間清醒，思忖半秒如實道：“主任，我建議切除輸卵管，做試管的功機率更高。”

“你說的沒錯，從醫學上來說，這兩條輸卵管已經不適合輸送卵子了，非常容易引發宮外孕。試管直接將胚胎移植到子宮，減了中間環節，確實比疏通可取。”

張主任話鋒一轉，“但利害關係我已經講過，病人和家屬死活不同意切除，對試管也極其排斥，堅持要做宮腹腔鏡聯合手，我們也只能盡力一試。”

“……”

有些病人總覺得自已比醫生專業，而且固執已見，偏激又極端，難以被說服。

這樣的人，南梔遇到過不。

輕輕嘆息了聲，“主任，麻煩您把各項報告都發我郵箱。”

“呵呵，報告早在幾分鐘前發你了，”

張主任老巨猾，“南醫生，我知道這臺手很難做，不過有力才有力嘛，祁院長已經發話，若是功了，給你就地升職。機會難得，你要好好把握。”

“謝謝主任。”

結束通話電話，南梔點進郵箱把報告一一下載儲存，一張張仔細翻完，邊看邊在手機備忘錄裡做著記錄，十幾張備忘錄下來，腦海裡已經有了手過程的雛形。

輸卵管的管腔直徑在~，不過五張A4紙疊在一起的厚度，做這種度手，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必須要全力以赴。

南梔整理好東西看了眼時間，剛過六點，窗外天黑了，似乎又在下雨。

給應鶯撥去電話。

應鶯的嗓子像是被果酒潤過，甜膩膩的，“寶寶，我在一品軒天字包間，你快過來，等你吃飯哦~”

南梔微微蹙眉：“喝酒了？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