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盧靖應了聲，抬手推開了門。

門剛推開，喬菁菁一眼便看到了窗邊坐著的，正是方才命令盧靖的那個。

對方並沒有看，手裡端著茶杯，在低頭品茗，倒是旁的一個嬤嬤，看向的神，挑剔又倨傲。

喬菁菁收回目，低頭走了進去，然後在那個嬤嬤要開口前，很乾脆地跪了下去，並拜道：“臣婦喬氏，見過長公主。”

原本準備開口喝斥的嬤嬤，見狀，嚨像是被人掐住了般，張著，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樣子顯得有幾分稽。

長公主也明顯愣了下。

似是沒想到喬菁菁會這般禮數周到。

而且所行的禮，令人無可指摘。

沉默許久，才淡淡開口道：“起來吧。”

“多謝長公主。”喬菁菁順勢站起來。

自是知道那嬤嬤看不起鄉野出的份，方才怕是準備訓斥刁難於的。

“你從鄉下來？”長公主突然開口問道。

那嬤嬤的臉上，立即出了鄙夷之。

喬菁菁頓了頓，不不慢地回道：“正是。”

長公主聞言，便不說話了。

那嬤嬤自是明白主子心頭所想。

主子傾慕陸侍郎，想選他做駙馬，但他卻以家鄉已有未婚妻為由，給拒絕了。

原本以為陸侍郎的這位新婚妻子，是個難登大雅之堂的鄙村婦，可沒想到，這村婦不僅生得貌，行止談吐，也並不魯。

主子這會兒心裡定然到憋悶。

但主子的份，何等尊貴，去為難一個鄉下子，為免有失份。

想到此，嬤嬤很心疼自家主子。

主子長到這麼大，好不容易看順眼了一個男人，可那個男人卻有眼無珠，放著金尊玉貴的長公主不娶，竟取了一個鄉野子。

嬤嬤越想越氣，越想越為自家主子抱不平。

自然看向喬菁菁的目，便越加不善了。

要說，眼前這個子，除了一張臉能看外，本沒有一點能及得上長公主的。

那陸侍郎真真是沒眼。

想著，那嬤嬤語氣譏誚道：“喬氏，你一個鄉野村婦，怎好意思，嫁給陸侍郎？你大字不識一個，站在文采斐然的陸侍郎邊，難道不會自慚形穢？”

“不知嬤嬤是從何得知，我大字不識一個的？”喬菁菁只覺得好笑，“而且我一沒，二沒搶，世清白，站在我夫君邊，為何要自慚形穢？”

那嬤嬤噎住，而後一臉鄙夷不屑道：“就憑你鄉野出，又怎麼配得上陸侍郎？人貴自知！”

說罷，臉上重新掛上了高人一等的表，並等著看喬菁菁出難堪自卑，又無地自容的模樣。

然而卻要失了。

因為喬菁菁非但沒有覺得難堪，反而還擲地有聲地說：“鄉野出怎麼了？若無鄉野之民，爾等豈能清閒地坐在這裡，對別人頤指氣使？若無鄉野之民，爾等飯桌上的食，又從哪裡來？

如嬤嬤之流，除了會耍皮子，討得主上歡心外，又有哪一點，及得上鄉野之民？

若你去種地的話，怕是一粒米都種不出來。

既不能生產，何敢在這裡輕賤鄉野之民？

人貴自知啊，嬤嬤！”

“你！”那嬤嬤臉上的表一僵，反應過來，氣得面鐵青，除了一個你字，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長公主一臉驚訝地看著喬菁菁。

喬菁菁頓了下，垂下頭去，“臣婦出鄉野，令長公主不喜，這便先行退下了。”

“大膽！”長公主還沒有說什麼，那嬤嬤卻厲聲喝道，“長公主還沒有話下，你豈敢擅退？”

喬菁菁沒理會，目看向長公主，沒再說話。

長公主回過神來，眉頭蹙了下，“萬嬤嬤，不得無禮。”

萬嬤嬤愣住，“長公主……”

“退下！”長公主不耐道。

萬嬤嬤這才悻悻地退出門去，臨了，還鄙夷地瞪了喬菁菁一眼。

喬菁菁角勾了下。

“你笑什麼？”長公主問道，有些不悅。

喬菁菁搖了搖頭，並不承認，“臣婦沒有笑。”

長公主眉頭蹙，“你有，本宮看到了！”

“真沒有。”喬菁菁依舊不承認。

長公主頓了下，道：“你在笑話萬嬤嬤。”

喬菁菁驚訝，“長公主為何會這樣認為？”

長公主抿了下，“萬嬤嬤方才，確實有些失言了。”

喬菁菁沉默。

萬嬤嬤敢那般囂張，實際是因為揣了長公主的心思，在為長公主出氣的。

原先還不清楚長公主為何要召見，但是在萬嬤嬤說了那些話後，便明白了。

長公主傾慕陸行知，可陸行知卻娶了，所以長公主心裡不開心了，正好看到了，便人將帶來，想給難堪，發洩心頭憋悶的。

原書中，確實有提過陸行知的慕者，當中就有一個公主，只是並沒有詳細描述，一筆帶過了。

如今看來，正是這位長公主了。

長公主見不吭聲，面有些不自在，冷聲道：“沒什麼事了，你退下吧。”

喬菁菁暗鬆了口氣，“是。”

對方是長公主之尊，若要為難、報復，怕是隻能生。

但好在，對方並不是那種心狹小的人。

走出門時，約還能覺到對方落在自己背上的視線。

頓了頓，沒作理會。

不過下一刻，卻察覺到了一道不善的注視。

一抬頭，便對上了盧靖冰寒沒有溫度的眼神。

心裡微微一沉。

這人好濃的殺氣。

他該不會是想嘎了吧？

意識到這一層，心裡一寒，不由加快了腳步。

盧靖冷冷地看了一眼，進了雅間。

長公主已起站在窗邊，明顯心不佳的樣子。

盧靖見狀，走近了幾步，手按在腰間佩劍上，低聲道：“可需卑職去殺了？”

長公主轉過頭，蹙眉看了他一眼，冷聲，“不必。”

“可是……”盧靖皺眉。

長公主看了他一眼，突然冷笑，“你是不是以為，本宮在嫉妒？甚至想置於死地？”

“卑職不敢。”盧靖低下頭。

長公主面不虞道：“出去！”

盧靖低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