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覺到周圍的景在劇烈扭曲變換，知之中卻還充斥著神空間意誌對於幫手突然背叛的憤怒和仇恨，視線中最後的畫麵，是自因權限被收回而驟然膨脹起來的軀，以及那煙消雲散的巨大迷霧人影。

    而等到他再次清醒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已經大變了模樣。

    原本漆黑的星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沒有日照卻顯得明的藍天白雲，正在聚攏新領地的巨大城市依然還懸浮於腳下，但卻隔著一層水幕，看起來仿佛平靜水麵中模糊的倒影，隨著悠揚的漣漪陣陣波。

    沒錯，他站在水麵上，而且還保持著人類的形態，沒有須，沒有枝杈，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形。

    秦暮對這突然之間的形態接連轉換到有些詫異，他連忙檢查起自己的分，發現它們依然還寄存於自己，隻是暫時沒辦法分離出來，各項能力卻毫不影響。

    隻要他願意，借助天網和混沌的能力，他現在依然能夠在短時間變回，先前那種單憑就可以橫渡虛空的龐然大。

    “怎麽回事？”

    眼前的一切都讓秦暮不清頭腦，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目盡是水與天的接，看起來平靜安逸，卻讓他心中的疑更甚。

    “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更迭王座’正式舉行的地方。”

    一道聲音突然回應了他的疑問，話語直接鑽他的腦海，是心靈意念層麵的直接流。

    與此同時，水流湧的聲音傳他的耳中，使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去，隻見不知何時，其後不遠的水麵上起了層層漣漪，隨即一個東西從水底冒了出來。

    那是一個奇形怪狀的王座，或者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好幾種不同類型的王座拚合而的產。

    王座的主位於中間，但卻看不清形狀，因為其上籠罩著濃重的迷霧，隻有偶爾湧間在稀薄出黑白二融的未知材質，以及鐫刻於其上的神花紋。

    迷霧王座的下方，破碎的石板虛空懸浮，閃爍間構建一個已經幾乎被徹底垮的破敗王座，每一塊殘缺不全的材料都在時間與空間層麵閃爍不定，將猙獰的棱角穿迷霧王座的底層。

    而迷霧王座的扶手，左邊融著與機械彼此糾纏的混材料，隙時不時閃爍電火花和翠綠的數據流，右側則連接著一個混扭曲的團，表麵的各種黑暗生肢每時每刻都在張牙舞爪，肆無忌憚地顯兇唳的氣息。

    至於迷霧王座的最後一部分——靠背，此時正與另一個王座的靠背鑲嵌在一起，以秦暮的視角看不見另一邊的景象，但過後方顯出來的如古老法典般展開來的神輝羽翼，不難做出判斷。

    毫無疑問，這是象征著五種空間權柄的至高道，此時這古怪的形象，是各種權柄未達和諧統一之境的現，等到什麽時候五張王座徹底融合了一場，就代表神空間完全消化了這場大戰的所得。

    平心而論，這王座即使是保持著當前這樣的狀態，外形上也十分拉風，看起來格滿滿，但是舒適程度……

    秦暮看著座位上那不斷閃爍的鋒利石板，左邊扶手上時不時就會閃耀的電火花和不停蠕的細芽，以及右邊扶手上每時每刻都在生長與消失的兇惡眼球和獠牙大，再加上靠背後始終環繞的神聖梵音和惡語，著實不是很想。

    不過很明顯，有人與他的想法完全不同，就比如神空間的管理意誌，也就是那團蜷在迷霧王座中心的漆黑霧團。

    對方顯然在先前的兩名前[奇跡商人]襲下創不輕，此時不隻無法聚攏起人形，就連湧的霧氣都變得稀薄飄渺。

    但即使是這樣，對方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不甘示弱，出的一雙人化的眼瞳中充滿了冷寂和漠然，顯然對新訪客的到來十分不歡迎。

    “這樣麽……”

    秦暮聞言挲著下，視線又在周圍的環境上掃了掃，隨即發自心地說道：

    “這地方明顯跟神空間氣質不搭呀，這麽平靜悠然的意境，真是白瞎了。”

    “……你管那麽多幹啥麽？白不白瞎跟你有什麽關係？看沒看完？看完了就趕滾！”神空間極為不耐煩地說道。

    “別著急啊，我這好不容易才來一回，再說這地方也不是我想走就走的呀。”

    “你主認輸就可以滾了！”

    “那多沒意思啊，咱們再聊五塊錢的。”

    秦暮沒理會神空間意誌那十分不友善地態度，趁著對方於極度虛弱的狀態，打定主意要多惡心人家一會，於是幹脆從出幾骨頭拚了張椅子坐在對麵，微笑道：

    “話說，聽他們的意思，我要是在這裏打敗了你，就是全新的神空間意誌了？”

    “嗬，你可以試試有沒有那個本事。”

    黑霧團雙眼瞇，散發出來的氣息越發冰冷。

    “原先是不可以，但是現在嘛……”

    秦暮輕蔑地打量了一眼那團仿佛被稍微大點的風一吹就會消散的黑霧，一副小人得誌的口吻：

    “前輩們這麽給我創造機會，我要是不努力一下，都有點對不起它們啊。”

    “哼！”神空間意誌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們是趁著我製法則殘餘意識的關鍵時刻才襲得手，而且還是在共了權限的況下才能傷害到我，你以為你現在還有這個能耐？”

    “你們之前不是有個協議嘛，正式挑戰的時候還是要分給我權限啊。”秦暮歪了歪腦袋，裝模作樣的詫異道。

    “嘁，這話說出來怕是你自己都不信，約定這種東西在[奇跡商人]眼裏就是個屁，當然在我眼裏也一樣。”神空間意誌這話說得分外理直氣壯。

    “你看，所以人家才早防著你這一手呢。”

    秦暮聞言沒有生氣，而是用拳頭砸了下手掌，恍然大悟道：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你在最後關頭會被人家背叛，這不是活該嘛。”

    “你特麽有完沒完！沒事就趕滾！”

    神空間意誌又一次十分不耐地大喊，但卻始終沒有手的意思，這讓秦暮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看來你是真的虛弱到了一定程度啊，不然怎麽會願意跟我拖延這麽長的時間？早一掌過來了。”

    外來法則本來就需要小心製，更何況其中還包含其他空間意誌的殘留意識，應付起來更要格外慎重，也正是因此，對方收回權限時才慢了那麽半拍，以至於被兩名前[奇跡商人]襲得手。

    要害收到重擊，再加上各種法則的直接衝突，所有的傷害發開來就算不致命，也絕對不會好，而看對方這虛張聲勢的模樣，顯然況比他預期當中的還要嚴重。

    “……尼瑪！多說無益，死吧！”

    被破表象的神空間意誌氣急敗壞地大喊，恐怖的威能從其發開來，使得整片無邊的水天世界都在劇烈晃。

    而對此，秦暮隻是回了句“怕你不？”，轉眼間就形就膨脹為龐然巨，揮起一條由、骨骼與機械織的手，纏繞上恐怖的能量後當頭砸下。

    空間意誌仿佛沒有想到秦暮一點都沒被威震懾到，居然這麽幹脆地就大打出手，以至於愣了一瞬才匆忙凝聚應對，錯過了防的最佳時期。

    於是，仿佛擁有擎天之力的巨大手就那麽輕易地撕裂了層層防護，在黑霧團不甘的目中直過來，然後，停在了距離它隻有一個手掌距離的位置，裹挾起來的狂風幾乎將組它軀的黑霧吹散。

    “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伴隨著戲謔的詢問，攜帶著恐怖威能的巨大手猛地收回，漂浮在水麵上的龐然大重新變為人形，笑嘻嘻地著依然還有些驚魂未定的神空間意誌。

    “……你這是什麽意思？有意戲耍我嗎？”黑霧團做出眉頭皺的表，“報複？”

    “不不不，隻是為接下來的談判增加一點籌碼而已。”秦暮搖了搖食指，依舊保持微笑。

    “談判？”空間意誌若有所思。

    “沒錯，談判。”秦暮點點頭，一個閃出現在王座邊緣，與對方近距離對視，“老實說，我對管理空間什麽的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我其實可以認輸。”

    他現在說的是實話，相比起轉變那樣的生命形態，每天盤踞在王座上管理疆域，發布信息調遣契約者，他更願意穿梭往來於各個超凡世界，沒事魚，偶爾興致來了就促進一下當地的商業價值開發。

    否則就他這種除了興趣的事以外，對其他事都沒什麽行力的半消極格，真要是每天隻能坐在王座上整合各種信息，短時間還好，時間長了，早晚得從半瘋憋全瘋。

    “……你之前還說不爭位子對不起那幾個家夥。”神空間意誌顯然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但語氣明顯輕鬆了許多。

    “那幾個坑貨算什麽東西？我對不起又怎麽了？”秦暮對那幾個算計自己的前輩毫無敬畏之心，“至於咱們倆之間的那點恩怨，不值得我委屈自己。”

    “嘖，我早該想到的。”

    神空間意誌或是被形勢所，或是心有意，隻是沉了兩秒用以消化信息，隨後就將話語傳了秦暮的腦海。

    “那麽……代價呢？”

    “很簡單，切斷我與神空間之間的聯係，我卸任之後，你不能借此限製我的能力。”秦暮早已做好打算。

    事實上，這聯係就算不切斷也沒關係，大不了他像那位未曾謀麵的大佬一樣把家搬到深淵，借助裏麵無窮無盡的深淵之力轉化規則之力，同樣可以不神空間的影響。

    他相信，那些個前輩之所以會從自己離規則之力的樣本，很可能也是打著同樣的目的，不過既然現在有可能一勞永逸地將問題解決掉，那他何樂而不為呢？

    “……可以，你先認輸。”思索了片刻之後，神空間意誌罕見地選擇了妥協。

    “那不行，你先切斷聯係，因為我不相信你”秦暮麵和善的微笑，“而且主權在我的手上。”

    “……嘁。”

    黑霧團傲了一下，一條黑霧手揮，使得秦暮與王座之間顯現出一纖細的線。

    下一秒，線崩斷，秦暮覺到自己冥冥之中有什麽與神空間糾纏的聯係被斷開，而黑霧團則明顯變得更加稀薄，仿佛這一舉耗費了它不的力。

    “你與空間的聯係已經斷開了，認輸吧。”

    神空間意誌的聲音明顯又虛弱了不，話音落下之際，一道彈窗出現在秦暮的麵前。

    【契約者27523是/否於“更迭王座”挑戰中主認輸】

    目的已經達，秦暮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是”，然而下一刻，他的表就是一變。

    【檢測到契約者27523已於“更迭王座”挑戰中主認輸】

    【契約者27523為神空間第六代管理意誌】

    【神空間權限接中……】

    “臥槽！等會！什麽玩意？！”

    秦暮仿佛遭雷劈了一般定在當場，而就在下一瞬，他發現自己的軀突然從末梢開始分解重組，逐漸化為先前被共了權限時的形態。

    與此同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他的耳中，他不敢置信地將視線從胳膊挪回王座，隻見上麵的黑霧團不知何時恢複了人形，從四肢開始凝結重組的同時，整的廓也正從孩向材窈窕的過渡。

    “演了這麽長時間，可終於完事了。”

    第五代空間意誌的話語不再直接闖秦暮的腦海，而是直接在這片空間中響起，前兩幾個字的時候聽起來還頗為稚，到了後麵就變了特有的俏，同時，其氣息也仿佛解開了某種枷鎖，開始瘋狂增長。

    “你一直在騙我？你不想當空間意誌？”

    秦暮已經大致明白了當前的況，口中說出的話語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極為的肯定。

    “話不能這麽說啊，我可沒騙你，‘誰贏誰當空間意誌’這種話又不是我告訴你的。”

    已經發展到前凸後翹程度的黑霧人影翹起了二郎，正想要換一個方式舒服的姿勢，但胳膊肘剛要搭在王座扶手上，就注意到了那些蠕的芽和從獠牙大中出來晃的舌頭，於是又重新正襟危坐。

    “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廢話，這鬼東西誰特麽想當？一直坐在這有什麽意思？出去浪多好玩？這些年都快憋死我了！”

    “所以你是有意讓我認輸的？”事已至此，秦暮隻能麵對現實，但有些疑問他還是不想憋在心底，“幹嘛這麽麻煩？直接打敗我不就好了嗎？”

    “吶，我畢竟也當了這麽長時間的空間意誌，平日裏不是捶奇匠就是揍黑暗，下手沒輕沒重的，萬一不小心一掌把你死了怎麽辦？那我不是又白等了？”

    黑霧好像終於有了傾訴對象，說到這裏一下就打開了話匣子。

    “你是不知道[奇跡商人]有多難培養，仗著自己生存能力強就可勁浪，一不留神就跑去作死，我是又得保護又得曆練，又得培養又得製，就這還死了一大堆。

    等好不容易培養出來那麽幾個，好家夥！虛空流每次都能掐著點衝過來！我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倒黴的神空間意誌，每次剛要收獲就特麽被大水衝走果實，這回要不是我一頓威利、機關算盡，才把你栽這裏麵，否則就算運氣好，也還特麽得再等個千八百年！”

    隨著越來越多的部分重新恢複之軀，黑霧開始左搖右晃，好像怎麽坐著都不舒服。

    “……但為什麽是我？”秦暮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底忍不住有點憋屈，“那幾個已經卸任的坑爹貨明明比我更有資質！正好那兩個假裝襲的那麽配合你，你直接坑們不就好了？”

    “嘖嘖嘖嘖，可憐的孩兒啊，實話告訴你吧，除了那酒鬼和瞎子兩個雜碎是趁我實在太虛弱而鑽空子離的神空間，[奇跡商人]本就沒有卸任這一說。”黑霧的聲音中帶上了同。

    “什麽意思？”

    雖然是這樣問，但回憶起廚娘和棺材在迷霧人影都狀態下施展能力那麽練，秦暮心中不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這麽說吧，雖然脈已經稀薄得可以，但是真按輩分講的話，用鍋砸人那個是我不知道往上曾多個祖母，拿棺材板拍人那個是再往上不知道多個曾的祖宗，而我之所以會坐上這個位子……就特麽是那兩個老混蛋坑的！！！”

    “那你們這是家事啊，跟我有個的關係？”秦暮差點沒繃住，“你也找個後代坑不就好了。”

    “我倒是想，不過真巧，家族裏到我這一輩剛好就斷了！”說到這裏，黑霧開始猛拍大，緒激，“這麽好安排的途徑，怎麽特麽就斷了呢！”

    “……不愧是[奇跡商人]，不隻對後輩，對後代也沒有一點良心可講。”秦暮見狀不有而發。

    “行了，不說了。”

    麵部的黑霧凝實為一張漂亮白淨的小臉，權限接完畢的瞬間就迫不及待地從王座上跳了下來，一邊朝著秦暮揮手一邊逐漸化為明。

    “我得抓時間跑了，那老東西的鍋差點沒被我坑碎，現在肯定等著找我算賬呢，我可不能被抓住，你就好好吧。”

    “喂！你等會！我還沒問完呢！”

    已經徹底轉化形態的秦暮軀開始朝王座上飄去，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無法阻止事態的發展。

    “拖延時間是沒用的，年，你那點規則之力解決不了什麽問題，不過當銼刀還是可以的，你篡改係統規則的時候我薅了點，在磨合不同核心法則這方麵效果不錯，雖說就算這麽做也還是離不開，但好歹能坐得舒服點。”

    重獲自由的一眼就看出了秦暮暗中的作，但毫不以為意。

    “還記得，剛掠奪破碎空間核心法則的時候那椅子上就到都是刺，我磨了好久才不怎麽硌屁，你現在這樣的……噫～可是個大工程啊，加油哦！”

    話音剛落，的形就徹底消失在了水麵之上，使得由規則之力凝聚的黑霧撲了個空

    “加油個屁啊！”

    秦暮撕碎了緒穩定的表象，難以抑製地捶打著下的王座，引起陣陣雷鳴般的巨響，使下方的水麵上掀起驚濤駭浪。

    過了好半天，他才重新恢複平靜，思索起改變眼下局勢的可能。

    這王座離一時半會是離不了了，前任空間意誌說的對，他當前存儲的規則之力份量媛媛不足，本改變不了什麽，唯一的辦法，就是趕培養出一個可以坑的[奇跡商人]。

    “嘖，人終究會活自己討厭的樣子嗎？”

    意識到這一點，秦暮的心有點複雜，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雖然同樣是就任空間意誌，但他與那幾個前代意誌不一樣。

    他可以做得更絕！

    神空間的傳承者隻有[奇跡商人]，那是因為其隻備“變化與換”的核心法則，而現在則不同，經過剛才那場大戰，神空間部還充斥著四種不同的核心法則組合。

    奇匠的“理解與重構”，聖典的“共與截留”，黑暗的“吞噬與融合”，破碎的“竊取與掠奪”……有了這些，如果他作合理，完全可以打造出五個法職業用來坑……呸！是用來傳承。

    “現在的問題就是，我還沒有徹底掌握這些法則，想要改造法職業，就得先將這些規則梳理清晰，而捷徑就是磨好這把椅子……艸！這是怕我太早跑出來找你們報複嗎？一群混蛋！[奇跡商人]就特麽沒一個好東西！”秦暮惱怒的聲音在藍天白雲下經久不息。

    過了好半天，完全由水麵和天空構的世界重新恢複了平靜，但很快又響起了陣陣聲，清晰且刺耳。

    隨著王座上那個裝備著拉風盔甲的黑霧人影的作，無數蘊含著法則力量的雜質落水中，被其中暗藏的混空間風暴所裹挾，送一個個本不該與其有所集的世界。

    它們或許會給某些世界帶來天翻地覆的災難，也可能……

    給某些幸運兒帶來改變一生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