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他不耐地就想掛斷電話。

他們的意思，他都懂，但是，他在意的本不是這些。

和賀太太斗了五年，這是第一次，他一點也不想“斗”。

“賀總，有些事和你說一下。”財務部的會計來敲門。

“坐。”他指指面前的辦公桌。

“是這樣的，我們聯系不上宋董，但是發現資金態很不穩定……”

他愕然。

“你講。”

“前幾天公司的現金銀行卡上，被宋董轉走了幾百萬。”會計很為難，“我們公司現在現金有點困難，雖然我們可以從公司帳戶上提現，不至于對公司經營造影響，但是，這幾筆橫空消失的資金帳面上該怎麼理？”

公司的現金銀行卡，全部都在宋予問上。

碼也只有一個人知道。

他沉默了幾秒以后，“我懂了，我會和我太太商量一下，看看以什麼項目出帳比較適合。”

打發走會計以后，他的心，一路發沉。

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了。

靠在椅背上，他怔忡地瞪著前方好一會兒，眸復雜。

直到，他的手機響起。

“阿毅，有……打擾到你嗎？”手機那頭，傳來小心翼翼地聲。

“沒有。”他抹抹臉，qiáng裝輕松，“曉雯，什麼事？”

“我、我想問你，今天要吃什麼菜？”囁嚅著，輕聲道。

他愣了一下，“我說過，這幾天我很忙，恐怕不會過去。”昨天早上走的時候，他已經讓照顧好自己。

“不，你把瑞瑞帶過來？”輕聲要求。

把瑞瑞帶過去？這回，他完全愕住了。

“我知道瑞瑞對你很重要，我會努力做得很好。”聲向他保證。

但是，他卻頭皮一陣發麻。

“再說好嗎？瑞瑞還沒有心理準備。”他回絕。

“……”手機那頭，傳來很長很長的沉默，好半晌，才輕著問，“那、你要來吃飯嗎？”

“曉雯，你懷孕了，我給你請個保姆，你別再做燒飯那麼危險的事qíng了。”他嘆口氣。

他好象真的說過，他這幾天不會過去。

他原本打算陪瑞瑞，還有……等賀太太出差回來的。

又是沉默。

“今天暈吐有好點嗎？”想了一下，他還是主問。

這幾天見吐得這麼厲害，覺得人懷孕真得辛苦的。

很認真很仔細的回想，賀太太懷瑞瑞的時候是如何的qíng況，但是，記憶卻是一片空白。

那時候，他不回家，就算回家的話，也是早出晚歸，一個屋檐下和賀太太也幾乎見不到面。

“我給你鈍了牛雜湯，還有做了你最吃的腰花。”卻只是答非所問，堅持己見。

其實，他早就不吃牛雜湯和腰花了。

曉雯做得牛雜湯太辣，腰花又太甜，他承認，很多年前的自己，口味極重，又好辣又好甜，但是，這幾年，在賀太的影響下，他的飲食早就跟著清淡很多，而且，在賀太太口中什麼寄生蟲呀、病菌啊、蟲卵什麼，害得他現在也同樣對臟不太了。

“好吧，如果下班早的話，我過去。”他妥協。

但是，掛了電話，莫名的，他的qíng緒再次跌落了谷底。

又看了一眼對面的辦公室，他覺得，更燥了。

……

“這里的綠化很不錯，空氣很好。”結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趙士誠來探時，順便也在四周走了一圈，然后，回到邊，“環境又很幽雅，很適合調養、保養心理。”

見一直沒有人應聲，一抬眸，他見到正倚靠在chuáng頭打點滴的宋予問，漂亮的臉孔正似笑非笑著。

莫名，他的耳發紅。

他把含在口腔中的溫度計取下。

查看溫度。

幸好，沒有發燒。

點滴瓶快要見底，他專心地盯著瓶，不去看的臉。

“趙醫生，其實我沒有想你得那麼脆弱，而且，我保證，現階段我也沒有什麼抑郁癥的前兆。”還保養心理呢，說得好象怨婦一樣。

仰著頭的他，被梗住。

這幾日，見不到，總是不安心，見到面了，心qíng平靜了，但是，很多時候，木訥到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工作很忙，其實不必天天來看我。”笑道。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他的耳，又有點不自然泛紅了。

很多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恢復得怎樣？”他尷尬地轉移話題。

“還行，雖然還是常常頭暈。”淡聲回答。

原本該出門辦些事qíng，比如帶瑞瑞去學習，比如幫自己補辦手機卡，再比如聯系助理，但是，的力實在不支，很擔心自己會再次暈倒。

他把綿花球在的上，利落地拔掉了的針管。

的管，很細，而技不jīng的護士們常常搞得象在捐一樣，把的手都打得瘀青一片，而慣于給小寶寶們打針的他，無論是打針還是撥針的技，都極好。

在醫院的時候，主治大夫知曉他的職業后，就提議由他來代替護士幫打針，以免再làng費很珍貴的滴。

現在出院了，但是，還有好幾天的針劑，自然，他得幫忙。

只是，打針他倒覺得沒什麼，但是，的管太細，ròu眼幾乎看不到，要靠“”才能找到準確位置。

這讓他很尷尬。

幸好，比他自若太多。

“好了，任務完，我明天再來。”他收拾了一下藥箱，準備起。

“趙醫生，待會兒，一起吃晚飯吧。”喊住他，提議。

聞言，他搖頭，“不，我回家再吃。”一般除了關系匪淺的人，他從來不在別人家吃飯。

一旁的瑞瑞，好奇得瞧瞧媽媽，又看看趙叔叔，突得跳下chuáng，很熱qíng：“趙叔叔，你就留下吃飯吧，我請你吃大海鮮！”

呃？

趙士誠有點無措。

而予問也愣了一下。

家里的冰箱空空的，就算是留趙士誠吃飯，也只打算隨便燒個面什麼。

“我去爸爸買海鮮回來！”瑞瑞自作主張。

“瑞瑞！”趕準備制止，哪知道，瑞瑞跑得比兔子還快，直接就奔出了房。

已經察覺。

爸爸媽媽吵架了。

絕對不能讓趙叔叔上位了！

第二十一章

傍晚五點多，賀毅還在辦公室上班：

“老爸，你快來！”瑞瑞在電話里大嚷。

“瑞瑞！”聽到兒的聲音，他的角慢慢輕揚，形愉悅的勾幅。

父連心，果然，賀太太鎖不住他的小淘氣。

“買海鮮，要很大很貴的那種，然后馬上來外婆家！”瑞瑞象個管家婆，完全命令的口吻。

“但是，瑞瑞，爸爸今天很忙——”他為難地瞧著一桌的文件。

賀太太不來上班，手機也不開，全公司上下都還在加班，而且主事、拍板的人現在只是剩下他一人。

還有，更重要的是，賀太太那天冷凝他的最后一眼，讓他整個人發麻。

他心知肚明，他是惹到了，而且，還是惹了那種，所以，他也想避避風頭，順便能讓賀太太冷靜一下，可以……接他的提議。

“忙？你再忙的話，老媽都跟人跑了哦！”瑞瑞低聲音。

跟人跑了？是什麼意思？！

“老媽和趙叔叔已經一個下午都在來去了，你要忙的話，繼續忙！”哼哼哼，瑞瑞相當夸張。

聞言，賀毅的臉上，逐漸沒有了笑容。

來去？不是他理解的那種吧？他正想問清楚，哪知道兒，“記住，瑞瑞要請客，很大的海鮮，四十分鐘馬上出現！”不讓他多問一句，瑞瑞已經掛斷了電話。

他繼續執筆，但是，數分鐘過去了，明明已經有了框架的設計稿，卻連一筆也無法潤，更別提謹慎思索。既然如此——

他起，穿好外套，步到門口時，對所有人拍拍手示意注目。

“今天大家都提早下班吧！”

……

趕到岳母家時，他一分不差。

結婚前，因為個xing風趣，他討岳父岳母歡心，每逢他們從上海回來，不是他請客就是岳母邀請他來家里做客。但是，結婚后，他反而是第一回踏這棟別墅。

逃婚事件，讓岳父岳母對他的見頗深，而這幾年，他也本沒有費心想去冰釋前嫌。也許，今年過年，等岳父岳母回溫，他該主多釋出善意。

“老爸、老爸！”花園門口，瑞瑞拼命在對他揮手。

一見到兒燦爛的笑容，他的心窩就泛暖，他和賀太太之間，有永遠都斷不了的qíng線，那就是瑞瑞。所以，即使犯了那麼大的錯誤，他也始終相信，宋予問最后不會離開他。

但是，花園門口一輛黑的轎車，還是讓他眉頭蹙一下，他是正常男人，自然討厭有人對他的老婆那麼殷勤。

而且，他的兒在唱哪出戲？

“趙叔叔，你別走嘛，我爸爸很快就來了，大家認識一下，一起吃個飯嘛！”對他又蹦又跳揮完手以后，瑞瑞照舊在纏著趙士誠。

趙士誠雖然是兒科醫生，但是，其實他對小孩子一點辦法也沒有，現在的他，被纏得頭皮一陣發麻。

“瑞瑞，快六點了，趙醫生趕著回家，你最好快點松開你的手！”宋予問呵斥著兒。

明明沒什麼，被瑞瑞這一鬧騰，搞得和趙醫生都尷尬萬分。

賀毅停好車，覺得好笑，“賀太太，請問，你這是在罵兒嗎？”賀太太明明語氣不好，但是，聲音聽起來卻中氣不足。

宋予問緩緩得抬眸，冷凝著已經倚在車旁看熱鬧的帥氣影。

“我買海鮮了，大海鮮！”他瀟灑地高舉了一下手中的幾個袋子。

菜場上買不到好貨，他很簡單，直接開車去海鮮樓，把那里和“大”字搭上邊的海鮮都掃了過來。

當然，他買得東西都不便宜。

“哇，老爸，好大的竹檉，好大的蝦姑，好大的東星斑，好大的虎蟹——”瑞瑞夸張得用了好幾個“大”字，對老爸的表現相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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