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導演一愣: “被揍了”

“不知道，我也沒見著啊。”

“你就不怕丁易琛報復他”副導演已經知道了喻晗的份。

“報復什麼殺青之后這兩人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打道。”甘朗搖搖頭， “平秋走之前跟我說喻晗喜歡演戲，如果他想進這個圈子，讓我幫忙搭把手，但你看喻晗的態度是想在這圈里混的樣子嗎”

“我記得上周你說帶他見見投資人，被拒絕了”

“是啊……人都會變的。”

曾經喜歡的，如今未必喜歡。

曾經不喜歡的，如今未必還不喜歡。

喻晗快要殺青了。

他最后一場戲是坐在椅上，被學生阿搖推下樓。

阿搖一改之前戲里單純開朗的樣子，站在天橋上逆著，顯得暗冷漠: “您那麼有才華，本就不該遭遇這些不公。而那些四肢健全的人卻肆意揮霍自己的健康，完全沒有存在的價值。”

“教授，我以為您會支持我的。”

“卡!過。”

甘朗拍手道: “不錯，小蘇這次發揮得很好。”

喻晗被人從地上扶起來，手臂后背都有點疼，應該是被臺階磕淤青了。

這場戲是長鏡頭實拍，開拍前蘇羊跑來問他，那天電話里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他隨口應了。

喻晗本以為蘇羊這麼怨自己，應該會多失誤讓他多滾幾次樓梯才對，結果倒是一遍過了。

大概是把現實里對他的憤怨轉化到戲里，因此超常發揮。

“讓他們給你檢查下。”

喻晗也沒拒絕，來到休息間掉服，劇組請的醫務人員在他上四都按了按: “這里覺是疼還是骨頭疼”

“皮疼。”

“行，應該沒大問題。不過有不舒服還是去醫院拍個片子，反正劇組會報銷的。”

“好。”

穿服的時候，有人打趣道: “喻老師這腹純瘦出來的啊。”

喻晗溫和道: “結婚后就不怎麼鍛煉了。”

以前在劇組跑龍套的時候上還有點，記得有次拍一個要上半的戲，在賀平秋的組。

很多人圍著他夸他材好，有同也有異，還有人上手，他人雖然都要了但也不好意思拒絕什麼。

倒是余一轉，就看見賀平秋死死盯著自己的方向，面沉如水。

彼時喻晗還是直男，跟賀平秋屬于朋友關系。

那會兒賀平秋掩飾得太好，以至于在年輕且單純的喻晗看來，賀平秋和這個圈子里的所有人都不同，干凈，孤傲，才華橫溢，還愿意跟他這個小人朋友，是那種風霽月的人設。

于是乍看賀平秋出這幅表，喻晗嚇了一大跳，本能地追過去問發生了什麼，雖然不知道哪惹人生氣了但先哄了再說。

他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友，不料“朋友”滿腦子都是怎麼把他鎖在房間里彈奏的樂章。

結婚后的喻晗失去工作，沒了日常的力消耗，加上賀平秋雖然總在那事上折騰他，但飲食什麼的卻沒虧待，導致越長越多。

而且喻晗自認自己欠賀平秋良多，就算被折騰，被囚，被迫與一個神不正常的人朝夕相心態也一直樂觀，不存在抑郁什麼的。

總之，痕跡確實越來越不明顯，如今還能看出腹純粹是因為他這幾個月瘦了二十多斤。

“原來喻老師結婚了啊”

喻晗沒有避諱: “嗯，七年了。”

“我看喻老師沒戴戒指，還以為單呢。”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化妝師對于喻晗不瞞已婚的態度多了幾分好， “我第一天就注意到喻老師無名指上的戒指痕跡了，特深，一看就是結婚好多年，工作需要才把戒指摘了。”

喻晗笑笑，沒有多說。

他無意識地了下無名指，曾經戴著戒指的那一圈還有凹下去的痕跡。

賀平秋曾經很喜歡親吻這里。

就好像戒指是賀平秋圈他的鐐銬，而每每親熱完，賀平秋都要親吻自己的武。

通常這個時候喻晗已經疲力盡了，被親手指也不會有什麼反應，最多趁機掐住賀平秋的下閉著眼睛說: “累了，我明早起來再洗澡。”

而后事兒的賀平秋就會將他抱起: “我幫你洗。”

但喻晗不可能真讓賀平秋抱去浴室，倒不是覺得沒面子，而是賀平秋雖然能穿戴假肢和正常人一樣生活，但被截肢的平面到底不能承太多力，否則容易造磨損。

喻晗因為這個生過好幾次氣，他希賀平秋到家以后就把假肢卸下來，什麼都不要做了，休息就好，但賀平秋從來不聽。

也許是因為自卑，也許是不愿意總在喻晗面前暴不堪的一面，所以哪怕在做的時候，哪怕家里只有兩個人，賀平秋也會照常穿上假肢，從早到晚。

他從來不懂得惜自己。

無論喻晗怎麼證明自己不在意。

周圍一片調侃聲將喻晗拉回了現實: “看喻老師這表是想老婆了。”

想嗎

也許吧。

喻晗穿好服，將套著戒指的骨灰瓶掛在脖子上，不由有些出神——

如果運氣好，明天就會收到賀平秋的第五封信。

如果運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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